齊州城經過近百年的建設,已經很有規模,道路修得夠寬夠平,又有人專門打掃,所以很是幹淨整潔。
由于是冬天,街上的人并不多,又考慮到安全問題所以隻挑選了一些大店鋪逛逛。
”賢弟可有喜歡的首飾,随便挑,帶回去給家裏的長輩姐妹們帶。“周彥煜站在宜萱坊說到。
此次出門,就是爲了做給外人看,周彥煜也沒隐瞞身份,大張旗鼓地帶着雀兒随意亂逛。
“多謝王爺,家母和家妹都不怎麽喜歡首飾,我替她們謝過王爺了。”雀兒客氣地道謝。
周彥煜非常不滿雀兒省錢的态度,叫過來老闆讓他将鋪子裏的珍品都拿出來。
老闆樂颠颠地将店裏的珍藏都拿出來讓兩位貴客挑選。老王爺在世的時候,他們幾乎每月都會将一批首飾送進王府任府裏的貴人們挑選,如今老王爺已去,新王爺三年孝期不僅不能娶妻也不能納妾,王府裏的夫人丫鬟一概不能帶貴重的首飾,頂多帶根銀簪了事,正愁三年沒生意,财神爺就進門了,讓他如何不高興。
”王爺,這位公子,我們店裏的首飾樣樣都是精品,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這裏不僅有長安傳過來的樣式,還有從海上國傳過來的,當真是絢爛奪目美輪美奂。“
”哦,是嗎?“周煜對普通的首飾不怎麽感興趣,到是對海上飄回來的多了幾絲好奇:”拿出來給本王看看。“
”好嘞!“店老闆樂滋滋地将抱在手裏的匣子放下,轉身進内室了。
雀兒悄悄扯了扯周彥煜的袖子,小聲的說:“王爺,我們走吧,兩個大男人逛首飾鋪子怪别扭的。”
周彥煜暗笑,手擋着嘴唇小聲說:“做戲做全套,若什麽都不買,倒會讓人起疑心。”
雀兒咬着手指想了想,的确是這麽個道理,可買這些首飾也沒人戴啊,怪浪費的。
周彥煜早就看穿她的想法,被氣笑了:“放心,你家王爺有錢的很,把這間鋪子買下來都是小菜一碟,你就當給華兒攢嫁妝了。”
一涉及到華兒,雀兒就一點立場都沒有了。而且,雖然魯王府被貪墨掉很多銀子,但對于整個魯王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隻是給華兒備嫁妝,花一點兒銀子沒問題吧?
于是,雀兒就興高采烈地挑起了首飾,一會兒說這個玉佩很好看,以後可以給華兒把玩,一會兒說這個玉蝴蝶惟妙惟肖,華兒一定會喜歡,挑的不亦樂乎。
正挑着,店老闆抱着一個首飾盒子小心翼翼地回來了,他将盒子放在櫃台上打開,裏面整齊地排列着幾個大小一緻的小匣子,他邊打開邊介紹:“此物就是金剛石,原先随着波斯商人到涼州一帶,與當地的商人通商貿易,才進入我國 ,後來因爲外族戰亂,玉門關外的商路至今不通,所以這金剛石在我朝是有市無價,如今肖老爺的船隊從海外帶了這麽一匣子回來,在下用了全付身價買下來。這不剛到手,王爺就來了,也是它們的緣分。”這番話既誇了自己的貨又恭維了周彥煜,雀兒都忍不住要給他豎大拇指了。
隻見一個 匣子裏放着已經做好的金剛石首飾,有耳環、項鏈、手镯等等,映的日光都黯然失色了。
”果然漂亮!“雀兒忍不住誇贊。
店老闆得意非凡,”這是自然,沒這金剛鑽,我也不敢做這瓷器活不是?“
周彥煜點點頭,這些的确比他在皇宮裏看到的品相要好,”可還有其他的?“
店老闆殷勤地打開其他的匣子,說道:”這裏還有一些沒有雕琢過的金剛石,客人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定制自己喜歡的款式。“
之間其他匣子裏根據顔色一一擺放着不同的金剛石,有白色的、黃色的、藍色的、綠色的,其中最爲奪目的就是紅色的金剛石,紫紅色的石身晶瑩剔透,未經雕琢也掩不住它的絕代風華。
店老闆小心翼翼地拿出這顆紅色的金剛石,”這可金剛石據說在海外叫火鑽,産量稀少,帶當地也隻有達官貴人能享用,王爺是想做成什麽樣式,我讓師傅們去做?“
這話說的巧妙,也不問你要不要買,直接問你想要什麽樣式,就算你不想買,也不好意思了。
周彥煜眼睛也不眨地說:”這些本王全都要了,藍色的做條項鏈,白色的做兩對耳環,粉色的做兩隻頭钗吧。你命人将這些都送到王府去,自有人給你付貨款。“
店老闆大喜過望,原想着這盒子金剛石得賣個幾十年,誰料想一下子就賣出去了,他忙不疊地道謝。
周彥煜看都沒看他一眼,帶着雀兒出去了。
“王爺,這也太多了吧?”雀兒忍不住又露出自己的小氣勁兒。
“不過是些小錢,給你做幾件首飾,給華兒留一些,将火鑽和剩下的給皇叔送去。”到年下了,他也該給皇叔備些年禮送到宮裏。
雀兒被唬了一跳,“不是說給華兒攢的嫁妝嗎?我一個丫鬟哪裏配帶這麽貴重的首飾?”
“送你你就收着,以後這種東西隻會更多,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周彥煜說道。
雀兒閉了嘴,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她從來沒赢過,大不了等離開王府的時候再偷偷留下就是了。
馬車走了一會兒,雀兒發現并不是回王府的路,“王爺,這好像不是回王府的路,我們要去哪裏?”她詢問道。
周彥煜道:“我帶你去醉仙樓,還沒出來吃過吧?”
算來她前十幾年在一方小天地裏,這些年不過是換了比較大一點的牢籠而已,若不是周彥煜帶着,她依舊隻能困在牢籠裏,不見天日。
“好啊,多謝王爺。”
到了醉仙樓門口,這是一幢兩層的大酒樓,雀兒擡頭一看,客人絡繹不絕,十分熱鬧。
“這就是齊州最有名的酒樓?”
周彥煜帶着她直接上了二樓雅座,酒樓親自上前伺候:“不知王爺駕臨,小的怠慢了。”
周彥煜端着架子,傲慢地說:“給本王整治一桌素席面,再上一壺好茶。”
雀兒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是一片平靜:這也太能裝了,怪不得騙了那麽多人!
老闆退下去了,周彥煜才開口,“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天下所有的酒樓都一個樣,你畏首畏尾,他就瞧不起你,你将自己端的高高的,隻要不是穿着乞丐裝,他們就會對你畢恭畢敬。”
雀兒聽得一愣一愣的,旋即笑道:“王爺這是經驗之談?”
這是在調笑他?這次換周彥煜發愣了。
片刻,周彥煜笑了起來:“小丫頭讨打,連我都敢笑話。”
又過了半刻鍾,小二将一桌素膳一一端了上來。周彥煜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銀元寶,小二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周彥煜拿起筷子熟練地給雀兒夾了幾道菜,說:“吃吧,如今天短,一會兒天該黑了。”而自己卻隻選了兩樣糕點吃。
雀兒好奇道:“爲什麽王爺不吃?”
周彥煜溫和地說:“這些素膳都是欺世盜名的,所謂的素膳都是用肉湯煮過的,比如這道野蘑湯,說是用的素高湯,其實都是用雞湯吊過的。我吃不得,你還在長身體,不能一點肉都不吃。”
雀兒這才知道,原來他是帶她出來改善夥食了,可正因爲這樣,她更吃不得,“爲老王爺守孝也是我們做下人的本分,别人都吃得素我也能吃得素。”一天隻吃一個饅頭的時候都有,這算什麽。
然而周彥煜卻并不如此認爲,“真心不是用這些俗禮體現的,叫你吃你就吃!”
雀兒被他突然發脾氣給吓到了,一邊用眼睛看他,一邊往嘴裏塞東西,塞得太多,竟然被噎住了。
周彥煜:慢點吃!”嘴裏斥責着,手上卻給她到了一杯茶水遞過去。
雀兒喝了幾口茶水将卡在嗓子裏的食物沖下去,“王爺别生氣。”
“我是氣你不知道愛惜自己,三年孝期,雖說實際上隻有27個月,難不成你就一點都不吃葷腥?”
雀兒卻不覺得這是件事情,“我習慣了,以前跟着娘親的時候,十幾年都沒怎麽吃過肉,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看守的婆子看我們可憐,偷偷将自己的份例分給我們一些,娘親不吃都給我,我也沒覺得有多少吃。”
正是因爲如此,周彥煜才更心疼她。
又吃了幾口,雀兒就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咱們回去吧。”
周彥煜唬着臉,“糊弄誰呢,你平時可不是這個飯量。”
雀兒滿頭黑線,感情她在他眼中就是個飯桶。
又吃了一些,周彥煜才點頭滿意。
雀兒趕緊扔了筷子,她感覺自己要撐死了。
“以後過一段時間我就帶你出來吃一次,看你現在瘦的,來一陣大風就能把你刮走。”
雀兒不服氣:“我已經胖了很多了,再胖就跟華兒一樣了。”
“那是你太瘦了,還是胖胖的好看,你看華兒的臉,肉嘟嘟的,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