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沒說話,沒有準兒的事,他一向不輕易吐口。
陸哥等得心都涼了,隻是問:“難道沒有别的方法阻止我在回去嗎?”
雲哥還是沒說話。
陸永浩把孩子放在搖籃裏,然後起身對雲哥問:“我怎麽才能改變命數,不用伺候你們一家子老小?”
雲哥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把陸永浩掉到帝斯大陸後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問了個遍,當聽到他自己命令魯塔掐死了自己的小王子正妃的時候,不由得一皺眉。
“托亞尼死了?還有誰知道這事情?”陸永浩扯着牙花子撇嘴一笑說:“怎麽的,你上輩子沒掐死你大老婆?”
雲哥站起身來,原地來回踱着步,沉吟了一會,說道:“上一世,我是在波斯坦國王的暗中援助下,才一舉擊敗我的兩個弟弟,坐上王位的……你與我相遇的時間雖然提前了三年,但是……也改變了我身邊其他人的命盤,托亞尼本應該是帝斯王朝第二十三任聖後,可是現在他沒有誕下王子已經死了……那麽……”
那麽,沒有身爲王子娘家的資助,這哥們的王位堪憂啊!
看着雲哥來來回回地蹭着地毯,陸永浩突然覺得特别的舒坦得很——穿越吧!穿出大事兒來了吧!叫這幫孫子沒事兒胡穿,整不好着帝斯帝國很有可能萬裏江山毀于一穿!
雲哥停住了腳步,他從書房中取出了一個老舊的木匣子,裏面放着一本書,陸永浩一看,還怪眼熟的,這不是當初在三王子李海王那看到的那本聖書嗎!
一樣的封面,一樣的字體,隻是這本書顯然要比三王子的那本厚重多了,而且不知真的,那陳舊的獸皮如有若無地散發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這是不是聖書嗎?”
雲哥頓住了,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你見過?”
陸永浩點了點頭:“在三王子那見過,上面有我身上的饕餮刺青,還詳細地記錄了我将在什麽地方出現,不過那上面的字我也看不懂,是李海王念給我聽的。”至于那書上有他的字迹這件事,陸哥留了個心眼兒,沒有全抖落出來。
雲哥垂下眼皮,慢慢地打開了那本書,然後說道:‘你之前看的那本,并不是真的從洪荒時代流傳下來的聖書,這一本才是。”
陸永卻想起他看過的那本聖書中有自己的筆迹,剛想委婉地套套話,問問是怎麽回事時,雲哥已經把書打開了。隻見那本書根本一個字都沒有,幹淨的很。
這無字天書把他給看迷糊了。
“我們帝斯國流轉着這樣的話,洪荒時代流傳的聖書能夠預言未來。其實他們說錯了,這本書神奇的地方在于,他不預言未來,而是創造未來。”
說着,雲哥從木盒子裏拿出了一根怪異的雪白的骨頭制成的筆,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後,用筆頭尖長的刺戳進了自己的胳膊中,很快那骨筆的筆身仿佛吸飽了血一樣,變成了殷紅的顔色。
然後他在一張雪白的空紙上寫下了一行字。可是那筆尖觸到了紙頁上之後,那行本應是紅色的字迹逐漸發黑,竄出了火苗,轉眼的功夫便燒成了灰燼。陸永浩在一旁奇怪到:“怎麽了?”雲哥也皺起了眉頭:“我改寫未來的機會已經用光了。聖書不再允許我寫下自己的願望。”
陸永浩走過去,一推他:“你一邊去,讓我來!
他心中暗想,這就是阿拉丁神書啊。老子就要寫下一行字:“聖皇一家子全都死光光!”就齊活了!
可是雲哥卻搖搖頭說:“這本聖書隻接受帝斯皇族血脈的有緣人,并不是誰都能在書上留下字迹的。”陸永浩一聽,心涼了半截,又問道:“那你之前究竟在這書上寫下了什麽?”
雲哥輕輕地把書頁向前翻動了一下,用手中的骨筆滴下幾滴血液,那幾滴血珠在頁面上輕輕地滾動,一瞬間的功夫,整個書頁變成了紅色,在紅色的字面上,浮現出一串字,神奇的是,這字陸永浩雖不識得,腦海裏卻浮現出清晰的意思,“我願窮盡一生重獲與陸永浩相逢的機會,厮守一生。”
陸永浩看得一震,不用說,這行字就是大王子許下的承諾。
雲哥看着那行字笑道:“當我寫下這行字之後,當天夜裏便來到了你的這個世界。當時的我站在街頭茫然地看着這個陌生的怪異城市,突然想到了你當初來到蒂斯大陸該是有多麽的無助……那時的你與現在截然不同。
據你所說,你在你的世界時,以街頭偷竊别人的财物爲生,有時候,還兼職做做暗娼。露宿街頭的生活。将你的棱角磨平殆盡,讓你對所遭遇到的……事情有一種更強韌的逆來順受。以至于你是如此卑躬屈膝地周旋在我們兄弟三個中間,那時的我是打心眼裏看不起你,想的是如何利用你,打擊我的弟弟們。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卻爲什麽那麽傻,心甘情願地替我背負起叛國的罪名,無論他們如何嚴刑拷打,你總是笑而不言……”雲哥突然說不下去了,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地合上了書,将它鄭重其事地放入匣子裏。
陸永浩卻實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着打斷了他的話。“咱能不能甭編了,你說的這是我嗎?老子就是打死也做不出你說的那些下做事……”可是笑到一半,陸永浩的聲音漸漸收住。
他突然想到,如果當初大王子沒有寫下這行字,那麽雲哥就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而沒有雲哥的突然出現,救下被他老子的仇家抓住的自己,那麽自己會怎麽樣呢?……
雲哥的心緒似乎也平靜下來,微笑着說道:“當我突然發現,這就是聖書給我的有一次機會,,而那時的你還剛出生,,我是多麽的欣喜。
于是我千方百計在這個世界了站穩了腳跟,又不停地四處打探你的消息,終于,在過了十五年以後,終于找到了你。可是,既定的命運卻是不能更改的,你命裏注定要去蒂斯大陸完成你應該有的宿命,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讓你變得更強一些,同時也盡可能地縮短我們倆在那個世界相遇的時間。
看來我做的不錯,貝加,你已經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了你最大的宿敵——托亞尼。可是他的死會到來怎麽樣的變數,我也不能預料了。”
在外人看來,兩個當地雙雄稱霸的黑幫火并,毫無預料的開始,又毫無預料地偃旗息鼓。南星幫占盡了便宜,名正言順地接管了東營會的大半地盤,可是,隻有南星幫的老大心裏最清楚,他最想得到的東西再一次與自己失之交臂。
最可恨的是,這十五年來,雲本初經營的人脈不容小觑,雖然,拓海王也積累了大筆的财富和人馬,但是與他的哥哥老謀深算的經營相比,還是略顯急躁了些,甚至那場别墅血腥的屠殺,在南星幫蓄意的煽動下,也被雲本初掩飾得帆過水無痕。
陸永浩經過一個月的休息,身體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甚至被大王子割掉的腳筋也被雲哥請來的專家進行了精心的會診,雖說不能恢複得如當初一樣的生猛矯,但是疼痛的症狀也大爲緩解。
爲了防止肌肉萎縮,這兩條腿每天都要按時的按摩。這是,雲哥總是親自上陣,一絲不苟地揉捏着每一寸肌理。
這種變相的讨好,讓陸永浩心裏又是一陣冷笑譏諷,是他親自将自己的腳筋挑斷的,那現在幹嘛要露出那種心疼的表情?輕松的一句平行空間,就能将他殘忍自私的一面完美地撇幹抹淨了嗎?
幸好,還有于老六,雲哥不知怎麽想的,并沒有禁止他與于老六見面。
就是于老六有些劃不開拐,腦袋上裹着一圈紗布,經常眼神發愣地看着他的陸哥。陸永浩挺着個有點生長過快的大肚子,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捏着水果刀,拽着他的脖領子問道:“看什麽看,沒見過長啤酒肚的嗎?”于老六聽了,倒是松了口氣,頗爲欣慰的說道:“陸哥,你的肚子長得忒快了,而且跟我婆娘當初生孩子時一個形狀,這帶尖的肚子在孕婦圈子裏就是男孩!,老大,你要是個女的,一準生個帶把的,圓了你的兒子夢!”
于老六自認說的還比較幽默,說完邊摳腳丫子邊大笑。
可惜他的大哥就就是短了這根幽默的神經。那天,于老六被拖鞋底子抽得很慘。于老六摸着被抽腫的腮幫子,沒說出口的是,陸哥怎麽了?如今這歇斯底裏的脾氣,也跟女的懷孕時一模一樣了。
這段時間,陸永浩除了養胎,就是跟着雲本初惡補帝斯王朝各種微妙複雜的關系。
連聖皇帶寵妃的一個不拉,甚至連周邊國家的皇帝王子也全記了大半。
隻是,“白加黑”萎靡衰老的速度也很迅速,那片刻的青春仿佛昙花一現般,轉瞬即逝。本來已經是半白半黑的頭發再次變成一片雪白。
這樣陸永浩很别扭,當他的容貌漸漸恢複成陸永浩熟悉的雲哥的樣貌時,有時候本想惡聲惡氣地同他說話,可總是不自覺地将調門調低了。
對于東英會的人來說,雲哥是有個謎一般的過去的。
可是,現在陸永浩倒是慢慢了解了,這個蒂斯大陸上最骁勇的戰神,适應力簡直堪比蟑螂。
當初,隻是穿着一身戰袍,落在大街上的光景,到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其中的艱辛自不必說。以前,他們隻當龍頭老大年年都要拜祭的亡母真是老大的親娘的,原來也不過是大王子當初來到這裏後認下的一位義母。。隻不過這位義母聽起來名不見經傳,實際上出身的家族頗爲顯赫。這也是雲哥當初能立下腳跟的根本。雖然雲哥的口風很緊,但是陸永浩總覺着雲哥當時說不定做了一回小白臉,聽說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懷恨在心的聖皇一壺毒酒賜死了。
從小小就缺少母愛,肯定得有點戀母情結,也備不住就打着母子的旗号,實際上幹的是狗苟蠅營的勾當,在床上玩玩兒“母慈子孝”的。不然誰這麽缺魂,會認下這麽個大兒子!
可當他這麽問時,雲哥投來的目光卻是頗有些玩味。隻是反問道:“你覺得我隻有出賣色相才能立穩腳跟,那說明我的色相不錯喽?”
陸永浩腆着肚子拄着腰,,踱到了一邊,心裏冷笑:雲爺爺,你現在還哪裏有什麽色相?也就隻能去江邊,20塊錢找個四十歲的大媳婦玩玩“老頭樂”了!
總是在别墅中呆着,難免讓人覺得煩悶,可是雲哥雖然說要帶他出去散散心,可是這幾日南星幫的小動作不斷,考慮到外出之後難免會有些疏漏,外出的事情還是最後作罷了。
隻是這天,雲哥有事外出了,聽說是他義母那邊的家族出了什麽急事。
陸永浩難得有心情,跑到别墅外的花園的亭子裏,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當他在睜開眼時,吓得差點抽躺椅上掉下來。
一個枯萎的老者,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居然繞開了周圍森然的警衛,突兀地出現在後院裏。
此時太陽斜落,這個詭異的老者逆着光,半彎着腰,低下頭,俯在他身體的上方,滿臉的褶子都把五官給湮沒了,偏偏還戴着一副小圓片的老式墨鏡,半死不活地挂在鷹勾鼻梁上,可惜眼鏡沒有遮住那兩個黑漆漆、萎縮的眼窩。他就這樣,咧着幹癟的嘴,笑嘻嘻地問道:“年輕人,看手相嗎!”
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嘶啞粗粝得劃過耳膜。
作者有話要說:完美!4000字~~~多久沒拉得這麽痛快了~~~可惜明天是萬惡的周六,多麽希望繼續粗長啊~~童鞋們~~乃們的掌聲呢~~</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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