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拓反問道:“那麽,你打算什麽時候做我的太子妃?”
“等孩子一周歲後,我就随你回京城。”淩念惜說的不容商量,慕容拓思慮了一刻,終于點點頭,“就算一輩子我也等得起。”
淩念惜過了半年無憂無慮的日子,墨寒的身體也養好了,時常來看她。對于他來說,淩念惜爲了一粒解藥而答應嫁給慕容拓,這證明自己在她心裏很重要。
“念惜,我帶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不快樂。你腹中的孩子,我與你一起照顧。我會對他好。”墨寒說道。
淩念惜搖搖頭,如果慕容拓知道她騙了他,會是怎樣的震怒?
“我願意把命還給他。”墨寒愛憐的看着淩念惜。他怎能容忍她勉強自己。
淩念惜笑了,“我回去做太子妃,怎會不快樂呢?”
墨寒心中暗暗歎氣,他太了解淩念惜,隻怕她心裏還無法忘記慕容玦,那麽對于她來講,嫁給誰都一樣,或許太子妃的榮華富貴能讓她過的好一些吧。
淩念惜終于生了, 是一個男孩,她給他取名骐兒。
墨寒很是喜歡,他的臉上有了笑容,每天過來抱着骐兒,仿佛這是他的親生骨肉。
骐兒仿佛也很喜歡墨寒,有時哇哇的哭,墨寒一抱他,他便止住哭聲了。看不到墨寒,他會爬着四處尋找。
淩念惜看着兩人仿若父子,心中高興之餘也有些凄涼,骐兒的親生父親,還未曾見過他呢?甚至不知道有這麽個孩子。他會喜歡骐兒嗎?想到當初慕容玦狠狠一腳,踢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淩念惜心中有些怨念。到底他是無情之人。
轉眼骐兒一歲了,慕容拓按時派人來接淩念惜,淩念惜心中舍不得骐兒,卻又不能帶他去京城, 唯恐他陷入宮廷争鬥中,反而不快樂。本想将骐兒交給哥哥和嫂子照顧,可是嫂子也有了身孕。
墨寒很是喜歡骐兒,想帶骐兒去寒宮,淩念惜點頭答應了。“什麽時候想骐兒了,我帶他去都城看你。”
淩念惜點點頭,心中雖然不舍,卻也乘着馬車離開了。她要去見慕容拓,她要給他一個交代。
太子府熱鬧非凡,慕容拓早就命人布置一新,他要迎接太子妃,淩念惜看到這一幕,心中凄然,自己離開兩年了,竟然以如此身份回到太子府,真是天大的笑話。
走近自己原來住的庭院,卻是煥然一新,布置的熱鬧繁華,十多位宮女垂手站立,随時等着她的吩咐。
“念惜,你可滿意?”慕容拓問道,伸手摟過了她的肩。
淩念惜低聲道:“你可想好了?我的心裏根本沒有你。勉強我又有何用?隻會讓我怨恨。”
慕容拓一呆,“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于你。我要你知道我的真心,心甘情願做我的女人。”
淩念惜隻是苦笑。慕容拓知道她不相信,于是道:“明日我娶你做太子妃,你住在這庭院裏。你若不喜歡,我就不來,我隻要遠遠的看着你就好。”
淩念惜點點頭,“這樣最好。”
慕容拓心中苦澀,這個女子,脾氣倔強,不過也正是如此,難以得到,才讓他心動,等了這麽許久,他相信,淩念惜總會被自己感動,總會願意接受自己。
太子娶太子妃,而這太子妃竟然是前太子的太子妃,淩府大小姐,一時間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也惹來不少人觀看。
慕容玦此時正被囚禁,有太監過來告訴他這一切,慕容玦心痛,淩念惜,你竟然嫁給了慕容拓?爲什麽?不等我呢?你到底要的是什麽?心裏真的沒有我了嗎?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太狠心?
慕容玦此時恨不得沖出去,将淩念惜搶回來,可是他到底是放棄了,自己現在如何與慕容拓抗衡?階下之囚,他是個失敗者。輸了太子之位,卻也失去了太子妃,這一切值得嗎?他有些後悔了。是淩念惜讓他後悔了。
回到了原來的太子府,淩念惜看到一草一木,都會想起慕容玦,他總是出現在自己的心裏,此時她才知道這兩年,她沒有忘記他。雖然怨恨,但是更多的是想念,她想念七公子,那個對他溫柔的七公子。可是他在哪裏呢?幾次,她都想打聽慕容玦的消息,可是都忍住了,她應該忘記他。
這一日,淩念惜如往常一樣在花園裏散步,她喜歡這裏,這裏有慕容玦的氣息。有宮女走來,“太子妃,有一位女子求見您。她說她叫花奴。”
花奴?淩念惜一驚,當初她被慕容玦廢棄,就給了花奴一些銀兩,讓她買了房子,與林侍衛好好過日子。怎的她又回來了?命人傳她進來。
花奴遠遠看到淩念惜,跑了過來,給她請安,“太子妃果然在這裏。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花奴願意回來伺候您,望太子妃收留。”
淩念惜想想,自己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于是點頭答應留下花奴。畢竟還是習慣花奴的照顧了。
夜深人靜,淩念惜卻無法入睡,今夜是七夕,淩念惜又想起了慕容玦。“花奴,給我講講你離開的這兩年都做什麽了,好嗎?”
花奴低聲道:“其實太子妃是想念太子爺了吧?”
淩念惜一皺眉,看向花奴。花奴低聲道:“難道太子妃不想知道太子爺的情況嗎?”
淩念惜不吱聲,她的确想知道,可是不能問。
花奴繼續低聲道:“那日太子爺寫下休書,花奴在太子爺的門前跪到了天亮,想見他,告訴他太子妃有了身孕。”
淩念惜的神情微變,慕容玦是否知道了呢?
花奴仿佛沒有看到淩念惜的變化,繼續說:“可是到天亮,太子爺也沒有見奴婢。太子妃給了奴婢銀兩,奴婢就離開了太子府,可是林欽一直在太子身邊。後來聽說宮變,太子被廢,奴婢有些驚訝,林欽爲了保護太子,被随太子一起被囚禁了起來,奴婢去探望林欽時,見到了被囚禁的太子爺,他問奴婢,太子妃可好?得知您去了塞外,他歎了一口氣。奴婢告訴他太子妃有了身孕,太子爺很是震驚,說自己對不住您。奴婢看太子爺仿佛很想念太子妃。”
淩念惜聽到這裏,心中悲痛,他還是知道自己有了骨肉,可是爲何不派人找自己呢?
花奴低聲道:“奴婢感覺太子爺有苦衷,他的心裏其實是想着太子妃的。奴婢看到他拿着太子妃的金钗。”
淩念惜搖搖頭,“罷了,不要說了。”閉上眼睛,她不知道慕容玦的想法,隻見過他的冷漠,這足矣讓她心死了。
慕容拓每天隻是來看看淩念惜,有時想在這裏過夜,看到淩念惜冷淡的神情,隻能黯然離去。他費盡心思對淩念惜好,隻是爲了讓她愛上自己。卻不知道淩念惜的心已經死了。
淩念惜知道慕容拓對自己極好,他愛着自己,可是她已經無力再愛了,慕容玦傷透了她的心,她還可以接受誰呢?對于慕容拓,她漸漸不讨厭了,雖然他用解藥逼她成親,卻沒有冒犯于她,她了解他的苦心,對于他,隻能是抱歉。
”淩念惜,如果先遇到的是我,你會不會愛上我?”慕容拓問道。
“或許吧。”淩念惜答道,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慕容拓長歎一聲,那一年,他若是在塞外多呆幾日多好,那麽就能見到淩念惜,就能與她相愛。那一年,他若是能勇敢說出自己愛着淩念惜,阻止她嫁給慕容玦該多好,那麽他就不必費盡周折。可是,這一切沒有假如。
“如果,我給你自由,你會去找誰?”慕容拓看到淩念惜沒有表情的臉頰。
“骐兒。”淩念惜脫口而出。
“骐兒?”慕容拓皺皺眉頭,他知道那是淩念惜與慕容玦的兒子,“你是想起了他的父親還是想去寒宮?”
淩念惜對慕容拓已經沒有任何防備了,此時的他仿佛一個朋友,“我最懷念的是在塞外,騎馬奔馳,無憂無慮。這皇宮的生活太悶了。”
“念惜,我是不是錯了?”慕容拓忽然說道。
淩念惜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何如此說。
“我從來沒有如此深愛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如此揪心。隻有你,淩念惜,讓我願意委屈自己。我知道你爲何願意用自己的幸福換一粒解藥,知道你爲何願意把自己的七心蓮花讓給慕容玦,隻因爲心中有愛,你願意爲你所愛的人付出一切。我現在也是如此,我說過,願意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包括自由。以前,我舍不得放你走,是因爲我隻要看到你就心滿意足。可是看到你天天不快樂,我覺得,我錯了。或許我該放手。”慕容拓說了許多,他多年來壓抑在心頭的苦悶也一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