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念惜沒好氣道:“哪裏壞了?”從地上撿起高玥的衣衫和腰帶,想扔給她,卻忽然看到衣衫下面,一串珠鏈,如此眼熟。不禁也撿了起來,仔細端看。
“是你?三年前,是你?”淩念惜大驚失色,盯着高玥。
高玥走過來,搶過衣衫,伸手想拿那珠鏈,卻被淩念惜緊緊握在手中,沒有搶到。“是我又如何?”态度鄙夷。
淩念惜恨恨的看着高玥,“你到我的房間裏,羞辱我,害的我名聲盡損,受盡屈辱。高玥,我今日與你算賬。”說罷,伸手就是一掌,兩人又打鬥起來。
高玥看淩念惜掌掌帶風,擊向自己面門,心中大驚,急忙喊道:“太子救我。”繞到慕容玦身後,慕容玦自然爲高玥抵擋,“淩念惜,你瘋了嗎?快停手。”
淩念惜哪裏肯聽他的,追着高玥就打。慕容玦伸手攔住淩念惜,“到底怎麽了?你與高玥有什麽深仇大恨?”
淩念惜終于停住了,“慕容玦,你今日若是再護着這高玥,我與你,勢不兩立。”
慕容玦一怔,從剛才兩人對話,他也猜到淩念惜嫁給自己的兩日前,被人羞辱,是高玥的行爲。這麽看來,淩念惜打高玥,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高玥是自己的朋友,淩念惜如此對待也是不給他太子面子了。
慕容玦問道:“高玥,你到底做了什麽?”
高玥不屑道:“我隻不過脫去她的衣衫,拿了她的珠鏈。”
珠鏈?慕容玦不禁看向淩念惜,看到她手中的珠鏈,神色大變。淩念惜想要收起來,卻是來不及了,慕容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從她手中将珠鏈拿了過來。
這不是自己送給舞兒的定情信物嗎?怎麽會在淩念惜這裏?忽然雙手抓住淩念惜的肩,“你見過舞兒,是不是?”
淩念惜無法抵賴,點點頭,“她給我的。”
“爲什麽不早告訴我?爲什麽?”慕容玦喝道。
淩念惜冷顔道:“告訴你,你會怎樣?”
慕容玦一怔,是啊,他會怎樣?她已經死了,他還能怎樣?看着手中的珠鏈,從自己懷裏取出一支金钗,與珠鏈放在一起,緊緊握住,沒有再說話,走了。
淩念惜知道那金钗,是舞兒送給七公子的定情信物。以爲就此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她是不是不該這樣對待慕容玦?
慕容玦的身影落寞孤單,淩念惜看着心疼,卻無能爲力,她認爲謊言比事實更好一些。高玥跟在慕容玦身後離開了。
海龍來了,他神色憂郁,沒有了以前的陽光,“淩念惜,少主讓我來看看你,你果然将七心蓮花給了他,難道你就不想活了嗎?”
淩念惜苦笑:“難道要我看着他死嗎?五年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海龍歎了口氣,“冰魄寒針,隻有七心蓮花能解,如果七年内,你不服用七心蓮花,就會毒發身亡。你知不知道後果?”
淩念惜當然知道,點點頭。
海龍哼了一聲,“你根本不知道。少主給你的那盆七心蓮花,是他用來救自己命的。你卻給了那小子,少主有多傷心,你知道嗎?”
淩念惜一驚,她沒想到那盆七心蓮花是墨寒的命,“他怎樣了?”
“你還知道關心少主?我從未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好。現在,他經常嘔血,雖然不說,我知道他心裏一直念着你。他有自己的苦衷,爲什麽你從來不替他想一想呢。”海龍神情凄楚。
淩念惜聽到墨寒竟然嘔血,知道他病重,心中也不忍心再責怪他,“我與他還是不見的好。”冷冷道。她怕,墨寒如果讓她留下,她是留還是不留?
海龍憤恨,“淩念惜,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沒心沒肺的女子。慕容玦哪裏比的上少主?你瞎了眼睛嗎?”
淩念惜知道墨寒對自己好,她一直當他是哥哥,是知己,她也以爲他一直當自己是妹妹,是朋友。表面上他如一座冰山,讓人不敢靠近,對任何人都冷冰冰,可是淩念惜能感覺到他的溫柔,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笑過,但是他卻經常送給自己一些藥丸,那都是精心調制的。
墨寒,隻是淩念惜的心裏已經有了慕容玦,容不下别人了,這一生,做朋友不好嗎?
南越國太子前來拜見,皇上命令衆皇子攜妃嫔共進晚餐。淩念惜不想去,南越國,屢屢侵犯塞外,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們就是死在了他們的刀槍下。淩念惜恨透了這南越國。
慕容玦一句“以大局爲重。”就讓淩念惜無法拒絕。隻能與他一起前往。
慕容拓看到淩念惜,對她微微一笑,慕容玦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有些惱火。
大家落座,南越國太子南昊天坐在對面,微眯着眼睛,看着淩念惜。淩念惜自然知道,在戰場上,她見過這位太子,勇猛過人,是一員猛将。又長的不錯,濃眉大眼,陽剛氣十足。可惜他是自己的仇人,淩念惜心中有恨,卻沒有表露出來。
幾杯酒落肚,南昊天起身道:“我此次前來,是想與貴國和親,可是皇室的公主都已經出嫁,貴國皇上已經答應我,可以從諸位妃嫔中選,今日本王就不客氣了。”轉眼看向衆位妃嫔。
衆位皇子都是一驚,不禁看向自己身邊的妃嫔,若是哪位被這南昊天選上,都是不舍得。慕容玦身旁的江落雁和徐宛如都不禁靠近慕容玦,躲到他身後。
皇上點頭,“朕已經答應南越國太子,事關兩國關系,諸位皇兒不得阻攔。”衆位稱諾。
南昊天嘴角微微一笑,從袖子中取出一卷畫來,“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一位女子,自從那日見過她後,便朝思暮想。後來得到這幅畫,才一解相思。今日希望皇上能将此女子賜給我。”徐徐展開畫卷。
上面是一位女子身穿粉色衣衫,手中拿着一朵花,在輕輕聞。她眼角帶着笑意,嘴角微揚,貌美傾城,驚爲天人。
“舞兒。”慕容玦脫口而出。怔怔的看着畫像。
忽然叮咚一聲,有人酒杯落地,是慕容拓,“淩念惜。”他不禁說道。
慕容玦挨着他坐,自然聽到了。
南昊天道:“不錯,正是淩念惜。”
衆人大驚,淩念惜卻是冷笑,“南昊天,你做夢。”
南昊天微笑着走上前,“淩念惜,聽說你做了太子妃,卻不幸福,不快樂。不如做我的太子妃,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包括我的心。”
慕容玦不相信似的看着淩念惜,畫上這人明明是舞兒,怎會成爲淩念惜?他錯愕了,思緒混亂。
淩念惜忽然站起來,“皇上,我是太子妃,怎能再嫁與他人,況且這南越國害的我父親和哥哥們慘死。我難以從命。”
皇上有些爲難,他沒想到這南昊天看上的竟然是淩念惜,淩夫人那裏他無法交代。隻是自己一言既出,無法收回,“南越國太子,你看,是否選其他嫔妃?”
南昊天道:“莫非皇上要食言嗎?我十萬大軍壓境可不是鬧着玩的。我既然選中,皇上就該下旨了。”不容商量。
慕容玦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看向淩念惜,心中凄然,“我不答應。”站了起來,“我堂堂齊月國的太子妃另嫁他人,說來羞愧。隻會讓百姓笑話。”
南昊天看向慕容玦,眼神逼人,“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兩國交戰?生靈塗炭?”
慕容玦哼了一聲,并不懼怕他,“你南越國冒犯我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還需要借口嗎?難道怕你不成?”
兩國太子在大殿上僵持住了,皇上不想再惹戰亂,于是怒道:“慕容玦,你作爲太子,應該體諒父皇的苦心,以國家爲重。”
慕容玦還要說什麽,淩念惜拉住了他,“太子殿下,請讓念惜自己做主吧。”慕容玦爲她做的已經夠了,不能因此再惹怒皇上了。
淩念惜走到南昊天面前,“你我隻見過一面,所以喜歡的不過是這幅容貌,可是我已經不是畫中人了。”伸手緩緩揭開自己的面紗,醜陋的容顔展現在大家面前,衆人嘩然。
南昊天怔住了,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淩念惜嗎?“你是誰?你不是淩念惜。”
“那畫中的淩念惜已經死了,我這副容貌,太子是否還想娶?”淩念惜問道。
南昊天隻有震驚,說不出話來。
淩念惜忽然撸起袖子,将胳膊展現在衆人面前,“南昊天,你看好,我這胳膊上的傷痕,你可喜歡?我全身都是這些傷痕?都是拜你南越國所賜。如果我躺在你的枕邊,你會做噩夢嗎?”她的胳膊上,傷痕嶙峋,讓人毛骨悚然。
南昊天啊呀一聲,衆人都是心驚膽寒。隻有慕容玦,愛憐的看着淩念惜,他知道她的一身傷痕,隻有心疼。走上前,幫她把衣袖放下,抱在懷裏。淩念惜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濕潤,那是慕容玦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