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慕容植賴在淩念惜這裏要吃晚飯,淩念惜自然答應,慕容植卻道:“聽淩翼說,你做的飯菜很好吃。不如今個兒讓小弟嘗嘗太子妃的手藝。”
淩念惜一怔,她在塞外的時候,有時會打到獵物,親自下廚給父母和哥哥們做飯。可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對慕容植印象頗好,自然答應了。她也吃膩了這宮裏的飯菜。
慕容玦看淩念惜和慕容植有說有笑,将自己冷落一邊,起身想走,慕容植笑了笑,“七哥難道不給面子嗎?”慕容玦嘴角抽搐,看向淩念惜,淩念惜卻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太子公務繁忙,臣妾不多留了。”
慕容玦心中氣惱,随即道:“今日恰好無事,我便陪八弟一起吃飯吧。”顯然不走了。
淩念惜瞪了他一眼,走向廚房。
慕容植呵呵一笑,“女人嘛,多哄哄就好了。其實念惜心裏有你。”
慕容玦歎了口氣,“未必。”他想起墨寒,那位清冷容顔的男子。
又下了三盤棋,淩念惜的飯菜也端了上來,三人落座。
慕容植看到素菜頗多,葷菜隻有幾樣,不禁皺皺眉頭,“你這太子妃也太小氣了吧?”
淩念惜笑道:“塞外生活清苦,能有這些已經不錯了。”
慕容玦拿筷子夾了一口菜,清香宜口,很是好吃。平日裏吃慣了大魚大肉,這下吃些清淡的飯菜,倒也不錯,不由的多吃了一些。
慕容植吃到嘴裏,贊不絕口,“念惜,沒想到你竟然能将這蔬菜做的如此美味。”
三人吃喝,淩念惜一直和慕容植有說有笑,對慕容玦卻是冷淡無比。慕容植覺察到了,“念惜,其實你也不要怪七哥,那件事情他已經盡力了。你可知道那晚,他在父皇房間内跪到了天亮,就是想給你一個公道。”
慕容玦想要阻止慕容植說,卻也來不及了。淩念惜驚訝,看向慕容玦,他爲何沒有對自己提起?忽然間覺得慕容玦有太多心事,他總是壓抑自己,不向任何人提及。想起他幾次遇險,難道這太子之位如此不好當?
慕容玦端起酒杯,與淩念惜碰杯一飲而盡。淩念惜才發覺自己竟然如此不了解慕容玦,他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對他的不滿,瞬間化爲烏有。
慕容植喝醉了,晃晃悠悠在侍衛的攙扶下離開了。
慕容玦将淩念惜送到房間裏,卻沒有像往日那樣馬上離開。
“念惜,我知道我對你有誤會,也對你不好。以後不會了,我會做好你的夫君。”慕容玦前所未有的溫和。
淩念惜仿若做夢,不待她說話,慕容玦将她摟在懷裏,“天色不早了,咱們早點休息吧。”
咱們?淩念惜更是驚訝,莫非這慕容玦要在這裏過夜?他不是一直厭惡自己嗎?爲何有如此轉變?不待她想清楚,慕容玦已經将她拉到床邊,遲疑了一下,将淩念惜壓在床上,伸手解她的衣衫。
淩念惜忐忑,她不相信慕容玦會喜歡自己,可是他爲什麽要這樣做呢?伸手拉住了慕容玦的手,阻止他的動作。“我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慕容玦一怔,沒有說話,淩念惜心中一冷,“不要騙我,我想知道。”
慕容玦看着淩念惜,“有與沒有,重要嗎?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應該盡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淩念惜一下子推開慕容玦,原來他隻是在盡自己的責任。這不是她想要的。“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爲難自己。”
慕容玦沒有動,“那麽你想要什麽?除了我的心,我可以給你一切。”
淩念惜看着慕容玦,“可我最想要的卻是你的心。”
慕容玦起身站在了床邊,“我早說過,我心裏隻有一人。不會再有其他女子了。”
淩念惜知道他說的那人是舞兒,不知是喜是悲。“你一直在等她?”
慕容玦點點頭,“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就可以見到她了。”
“我問過你,舞兒是你曾經喜歡的女子嗎?你說過不是。”淩念惜輕聲說道。
慕容玦一怔,他想起來了,幽幽道:“我沒有騙你,舞兒不是我曾經喜歡的女子,她是我一直深愛的女子,從來不曾改變。”
淩念惜看向窗邊的七心蓮花,不語了。
慕容玦看向淩念惜,幽幽道:“你早些睡吧。”離開了,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再傷害她了。
淩念惜苦笑,舞兒,你的存在是好事還是壞事?慕容玦,七公子,一年以後,我将如何面對你?她竟然越來越不希望那一天出現,他不知道慕容玦看到朝思暮想的舞兒竟然是淩念惜的時候,他會高興還是悲傷?或許,他愛的隻是舞兒的那張臉,那副容貌,他了解舞兒嗎?而淩念惜,她的性格脾氣,慕容玦不會喜歡。他會後悔嗎?
或許爲了補償淩念惜所受到的傷害,慕容玦帶淩念惜去圍場狩獵,正值冬天,白雪皚皚,動物很少,但是也不難找到,而且每個都肉多肥壯。
“上次沒有玩的盡興,今天我陪你,咱們比賽誰的獵物多。”慕容玦将一把弓箭交給淩念惜。
淩念惜道了個好,拿過弓箭,瞄了瞄,很滿意,騎馬飛奔出去,慕容玦在她身後跟随。
淩念惜好久都沒有這般自由了,她專注的尋找獵物,不一會兒,一隻野兔到手了。她得意看向慕容玦,他還是兩手空空。
淩念惜自幼在塞外長大,經常會在草原上馳騁,所以這次在圍場裏,她仿佛駿馬出欄,興緻很高。
慕容玦不慌于找獵物,他隻是跟着淩念惜,才發現,她舉弓射箭的姿勢真好看,英姿飒爽,意氣風發。不由得聯想到她征戰沙場的情景,那将是怎樣的一副圖畫,一定豪氣沖天。如果不做太子妃,恐怕她現在已經是女将軍了,她的夫君或許也應該是位将軍,他們志氣相投,膽肝相照。
她不适合在宮裏,這讓她與普通女子一般無二,還受盡了算計。或許,塞外才是淩念惜最好的歸宿。慕容玦不禁欣賞淩念惜,她是優秀的女将軍,不該囚在太子府的籠子裏。或許,有一天,她不做太子妃了,會更快樂。
“慕容玦,我都打了五隻獵物了,你怎麽才一隻啊?有失水準啊。”淩念惜遠遠喊道。
慕容玦微微一皺眉,這個淩念惜,怎麽又叫他的名字呢,不過看在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就原諒她吧。
夜晚,兩人燃起篝火,淩念惜烤了一隻兔子,“我說慕容玦,你怎麽這麽好心帶我來打獵呢?”她有些困惑。
慕容玦終于忍不住了,“淩念惜,要叫我太子殿下,不許直呼名字。”
淩念惜收住了嘴,她私下裏總喜歡叫他慕容玦,今天興緻不錯,就直接叫了出來,想想都叫他名字一天了,果然,他還是發脾氣了。
慕容玦看淩念惜不說話,沒好氣的看着她,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慕容玦知道淩念惜不是江落雁丁芸芸,不會讨好自己,若是再不說點什麽,隻怕帶她來圍場散心的目的要失敗了。于是道:“上次你中了毒箭,而沒有死,禦醫說你是百毒不侵,怎麽回事?”
淩念惜一怔,百毒不侵?“那是因爲我曾經吃過一粒藥丸,可以解百毒。”
慕容玦哦了一聲,“什麽藥丸?還有嗎?不要小氣,給我一粒呗?”
淩念惜噗嗤一聲笑了,“你以爲那麽好得到啊,那是墨寒煉制十年而成的藥丸,隻有兩粒,他一粒,我一粒,早沒了。”
墨寒?又是墨寒,慕容玦的臉色有點難看,這淩念惜的心裏到底是記着墨寒,而墨寒,能把煉制十年的藥丸給淩念惜,可見感情不淺。
淩念惜仿佛發覺有點不對勁,知道自己失言了,急忙道:“我與墨寒隻是朋友,他也是爲了救我,才将藥丸給我。”
慕容玦勉強笑了笑,幽幽道:“淩念惜,我知道你是爲了淩府才來做這個太子妃,你的心裏另有他人。如果你不想做太子妃了,我放你回塞外,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淩念惜一怔,眼睛黯然,過了一會低聲道:“如果我說我的心裏隻有你一人,你相信嗎?”
慕容玦笑了,搖搖頭,“淩念惜,太子妃的位置就這麽重要嗎?讓你連心愛的人都放棄嗎?”
淩念惜看向慕容玦,他的确不懂她的心,他仍然不希望她做太子妃。淩念惜将火上的烤肉取過來,用刀子切下幾片,放到盤子裏,遞給慕容玦,示意他嘗嘗。
慕容玦捏起一片飛,放到嘴裏,不由得點點頭,很好吃。
淩念惜又切了幾片給自己,她也好久沒有吃到自己烤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