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念惜盯着慕容玦,從他眼角裏看到了後悔,昨天晚上,他到底是将自己當成了其他女子,不禁凄然,“舞兒是誰?”她明知故問,想要的隻是他明确的答案。
慕容玦開門的手停止了,卻沒有回頭,遲疑了一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淩念惜不想被他如此打發,急忙問道:“她是你曾經喜歡的女子嗎?”
慕容玦狠狠說了句:“不是。”開門走了,淩念惜提到舞兒,觸動了他心底最深的痛。
淩念惜聽他親口否認,心中凄然,她猜錯了,或許沒有女子能在他心裏留下烙印,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愛上誰。淩念惜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消失殆盡了。
一連幾日,慕容玦都沒有出現,淩念惜不知那日他到底爲何如此對待自己。隻是聽說丁芸芸因爲打碎了太子的茶杯,被終身禁足了。
淩念惜近幾日總覺得身體疲乏,懶得練武了, 倒是喜歡看書,于是每日翻看書籍打發時間。
忽然雨薇跑了過來,“太子妃,不好了,細珠被芸妃叫了過去,正打罵呢。”
淩念惜一驚,這丁芸芸也欺負到自己頭上了嗎?她現在被終身禁足,應該知趣,卻來招惹自己,真是不想活了。立即扔下書,直奔丁芸芸被囚禁的後院。
遠遠的就看到丁芸芸披頭散發,妝容不整,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妩媚,正拿着棍子打細珠,而細珠哭着求饒,卻不敢躲閃。淩念惜跑上前,一把抓住了丁芸芸手中的棍子,使勁奪了過來,扔在地上。轉身扶起細珠,看她額頭出血了,皮青臉腫,淚眼汪汪,甚是可憐。
“丁芸芸,你太過分了。”淩念惜怒喝道。
丁芸芸整理一下散亂的發絲,“這個賤丫頭,收了我的銀子,卻壞我的好事,自然該打。”
淩念惜不禁看向細珠,細珠急忙跪地,“太子妃,奴婢知道錯了。”看來丁芸芸說的是真的了,淩念惜不禁心寒,可是看細珠,平日裏膽小怕事,唯唯諾諾,隻是做好本分事情,怎會如此糊塗呢?
淩念惜轉眼看向丁芸芸,“爲何給我的侍女銀子?莫非你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丁芸芸哼哼冷笑,“淩念惜,别以爲太子寵愛了你一夜,你就能得到他的心。如果不是我,太子不會多看你一眼,更不會在你那裏過夜。”
淩念惜一怔,怪不得那日她覺得慕容玦不太對勁,莫非真和這丁芸芸有關系,“休要胡說,關你什麽事?”
丁芸芸仍然冷笑,“淩念惜,你應該感謝我。隻是,從此以後,太子不會再去你那裏了,你與我相比好不到哪裏去。隻等着淩府衰落,你這個太子妃也該滾蛋了。”笑的凄然。
淩念惜看她神态異常,胡言亂語,知道是受了刺激,帶着細珠離開,不再理睬身後大哭大笑的丁芸芸,這個女子被終身禁足,不會好受到哪裏,隻是被禁足的理由太牽強了,一隻茶碗,不會這麽簡單。
回到庭院裏,淩念惜撿起書,坐下繼續看書,細珠卻撲通一下跪倒地上,“太子妃,奴婢該死。”
“說罷,到底怎麽回事?”淩念惜眼睛盯着書,并不看她。
“前段時間,我有個遠房親戚生病了,需要銀兩,芸妃的丫鬟麗兒知道了,就給了我十兩銀子,說是讓我将太子妃的一舉一動告訴她即可。細珠糊塗,可是爲了救自家親戚,隻能收了銀兩。可是細珠沒有做對不起太子妃的事情。”細珠邊說邊哭泣。
“遠方親戚?值得你冒此風險?說,到底是誰?”淩念惜語氣嚴厲,十兩銀子,就讓自己身邊的丫鬟背叛自己,她有些心寒。而這丫鬟背叛主子,在宮内是大忌,不會輕饒。
細珠知道其中利害,急忙叩頭,終于說道:“是我的鄰家哥哥,他自幼待我極好,前段時間來京城看望我,生了一場大病。”聲音極低。
淩念惜看她神态,猜測那生病之人是她的意中人,也不多問,“那爲何丁芸芸打你?”
細珠咬咬嘴唇,終于道:“細珠說了,太子妃可不要動怒。七夕那日,芸妃邀請太子吃酒,卻在酒中放了催情藥,太子喝下,卻因爲有事匆匆離開。未料,太子妃的琴聲将太子吸引了過來,太子便在此留宿了。芸妃沒有得到恩寵,反而成全了太子妃,心中惱火,因爲我是太子妃的人,所以将火氣便都撒在奴婢身上了。”
淩念惜心頭一震,手中的書落地,原來,竟是如此,他才來自己這裏,怪不得他走的匆匆,神情後悔。
看到跪在地上的細珠,淩念惜擡擡手,示意她過來,細珠有些害怕,雖然太子妃平日裏對他們很和善,但是也見識過太子妃對其他妃嫔的厲害。跪着到了近前。
淩念惜看她嬌嫩的臉上紅腫,這個平日裏不多言守規矩的丫鬟竟然遭受如此折磨,雖然她有錯,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毒打,伸手撫摸她的臉龐,“細珠,你的鄰家哥哥來京城找你做什麽?如實交代。”她說的溫柔,在細珠聽來卻像是查問,心中害怕。
“他是想将我贖身,帶走。”細珠低聲道,她不想騙太子妃,也不敢騙。
淩念惜點點頭,自己沒有猜錯,“那麽你呢?願意跟他走了?”
細珠忽然跪地,“奴婢聽從太子妃的差遣,不敢妄想。”
淩念惜點點頭,“算來,你跟了我一年,我喜歡的很,可是你爲了十兩銀子出賣于我,實屬不該。”
細珠哭泣道:“天子妃,奴婢知道錯了,如果不是實在需要銀子救命,奴婢絕對不敢啊。”
淩念惜歎了口氣,“起來吧,不要哭了,我不會爲難與你。雨薇,你帶着細珠去賬房裏領一百兩銀子,讓她收拾東西離開吧。順便領上十兩銀子,還給芸妃。都記在我的賬上。”
雨薇和細珠都是一呆,細珠似乎不相信,待反應過來,急忙叩頭謝恩。
淩念惜緩身站起,“本王妃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細珠,好自爲之吧。”
看着細珠離開的身影,淩念惜長出了口氣,希望她幸福吧,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自己已經不幸,又何必看到他人不幸呢?成全一對總比拆散要好。
雨薇回來了,“太子妃,你的心眼真好。”
淩念惜莞爾一笑,“你們平日裏待我極好,我自然也會對你們好。”
雨薇一遲疑,“其實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很多時候沒有自己的選擇,能伺候一個好主子,是幸事。如果遇到一個不好的主子,卻也隻能聽從命令,做些錯事。”
淩念惜不知道雨薇爲何有此感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個小丫頭,那我是好主子還是不好的呢?”
雨薇知道自己失言了,急忙道:“自然是好主子了,能夠伺候太子妃,是我們的榮幸。”
“好一副融洽的景色啊。”高玥走了進來,“太子妃,我今日又想來和你切磋武功,不知否夠賞臉呢?”
淩念惜本來身子有些疲乏,不想與高玥切磋,可是看到高玥心高氣傲的樣子,仿佛她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赢,心中有些不快,于是痛快應承了下來。
兩人你一招,我一式,打了起來。上次輸給淩念惜,高玥心裏一直不服氣,所以這次她做了充足的準備。
淩念惜早就熟悉高玥的招數,知道她根本無法打敗自己,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應對。忽然高玥招數一變,招招狠毒,直擊淩念惜的要害,淩念惜急忙躲閃,化解她的招數。幾十回合下來,淩念惜有些力不從心,感覺胸口憋悶,頭有些暈,一個遲疑,便被高玥抓住胳膊,指甲嵌入肌膚,頓時胳膊上留下幾道血印,才發現高玥竟然在指甲上裝了銅鈎,鋒利無比。
淩念惜大吃一驚,高玥卻得意十足,加緊了攻擊。淩念惜不敢再碰她的手指,刻意避讓,高玥卻步步緊逼。淩念惜隻覺得腳下發軟,最近幾日慵懶,身體竟然如此虛弱了,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淩念惜調整了呼吸,趁高玥一個不備,将她腰間的軟劍抽出,刺向高玥。
高玥大驚失色,卻已經來不及了,軟劍刺向她的頭頂,将發箍割斷,頭發散落下來,高玥惱怒,正要反擊,長劍橫在頸處,淩念惜神情嚴肅,“到此爲止吧。”
高玥還想動,淩念惜哪裏跟她客氣,以爲她說話是兒戲嗎?長劍一揮,高玥的頸處出現一道血迹,很淺,也很短,淩念惜下手自然知道輕重,她隻是想給高玥一點厲害,讓她以後不要這麽放肆。
高玥果然不敢再動了,臉刷白,連呼吸都不均勻了,瞪着眼睛看着淩念惜。
看到高玥被吓住的神情,淩念惜無須再多說,将劍扔在地上,轉身便走,她已經覺得很疲憊了,想回屋躺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