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皇上坐落龍椅,和顔悅色,“十年風霜,淩家爲我齊月國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朕今日就封淩夫人爲一品護國夫人,賜龍杖一枚,上打昏君,下除奸臣。封淩叔翼爲封疆大将軍。另賜府邸一座,黃金萬兩,錦緞萬匹。”如此厚賞,羨煞旁人。
淩叔翼跪地謝恩,“臣還有一個請求,請允許臣自今日起改名淩翼。”皇上一怔,想到淩家四子按照伯仲叔季排名,現在隻剩下這一子,想必淩叔翼也是爲了不惹母親傷心吧。于是點頭答應。
淩夫人卻沒有任何感謝之意,皇上有些尴尬,“淩夫人,皇妹,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這淩夫人是他的親妹妹,喪夫又喪子,他這個做哥哥的心裏也不好受。
淩夫人終于開口道:“淩家保家衛國十餘載,夫君及三個兒子獻出了生命。現在僅存一子一女,望皇上能夠讓我子淩翼繼承父業,繼續鎮守邊疆。”
皇上一怔,這淩翼是他的親外甥,自幼疼愛的很,他本想将淩家最後的骨血留在都城,享受榮華富貴,也想讓妹妹就此享受天倫之樂。于是有些猶豫。
淩翼跪地道:“男兒自當保家衛國,臣願繼承父業,鎮守邊疆。還望皇上成全。”
皇上看到淩翼堅決的樣子,這孩子像極了他的父親淩懷恩,或許也應該像他父親那樣建功立業。轉念一想,淩翼立下戰功,手握重兵,恐怕會招人嫉恨,若是去了邊疆,遠離政權,也是好事。于是點頭答應。
淩夫人繼續道:“我夫婦二人多年馳騁沙場,導緻小女今年十八,仍未有夫婿。望皇上賜婚。”
聽聞此言,皇上樂了,“好,朕答應。不知皇妹看上誰家的公子了?也不知哪位大臣願意與淩家攀姻緣?”
衆位大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暗暗搖頭,這淩小姐,常年征戰沙場,武功了得,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想必是個粗魯女子,誰家願意娶個河東獅吼呢?另外據說淩家小姐是一位貌醜的女子,誰敢娶啊?
不待衆人答言,淩夫人朗聲道:“我隻有這一位女兒,雖非親生,卻視若掌上明珠,望皇上賜爲太子妃。”
此言一出,衆大臣嘩然,議論紛紛。站立一邊的太子不禁皺皺眉頭,立即站出來,“兩年前孩兒說過要自己挑選太子妃,父王也曾經親口答應。”
淩夫人哼了一聲,“太子的意思,是不肯了?”太子低頭不語,自然是拒絕了,心中暗想,你是我親姑姑嗎?怎的如此爲難我。
淩翼暗自扯了扯母親的衣服,眉頭緊蹙。
皇上也是眉頭一皺,這淩小姐做太子妃,倒也是般配,隻是太子慕容玦今年二十,有三位側妃,執意不立太子妃,聲稱要自己挑選太子妃。讓皇上和皇後都甚爲頭疼。
淩夫人繼續道:“我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征戰沙場,也是巾帼英雄。”
一旁的江丞相笑道:“上得廳堂?據我所知,淩小姐是相貌醜陋,哪裏能配得上太子殿下?更何況太子妃要母儀天下,淩小姐哪裏能擔當?”他與淩将軍早有不和,所以不希望淩府與太子聯姻,況且他的女兒江落雁是太子的側妃,最得太子恩寵,假以時日,必能當上太子妃。
淩夫人哼了一聲,“哪裏聽得謠言?我女兒貌美傾城,她的親生娘親當年是我齊月國第一美女,無人能及。”
紙鸢?皇上神情有些不自然,很快恢複如初。
淩夫人注意到這一點,卻沒有點破,繼續道:“我一品夫人今日向皇上提親,皇上是允還是不允?”
皇上一怔,若是不允,恐怕傷了淩夫人的心,放眼國内,還真沒有比這淩小姐的身份更适合太子的,而且紙鸢的美貌,他見識過,那是一位讓所有男子都動心的女子。可是如果答應了,這太子的脾氣也不是好哄得,很是爲難。不禁看向慕容玦。
慕容玦黑着臉,“父王要食言于孩兒嗎?”
皇上仿佛自言自語,也仿佛和太子說話,“玦兒,兩年了,你的太子妃還沒有着落。你等得起,朕等不起,這江山社稷也等不起。”又看向淩夫人,這是個難纏的主兒,甯肯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淩夫人。于是點頭道:“朕就賜婚,一個月後,太子迎娶淩小姐爲太子妃。”
淩夫人叩謝皇上。江丞相不再說話,他在看一出好戲,硬塞給太子的女子,能有好下場嗎?太子的脾氣他最了解,那是說一不二的主,惹急了什麽都能做出來。
太子慕容玦的臉霎時變了,“父皇,你要食言嗎?當日對孩兒的承諾呢?”
皇上厲聲道:“太子,你要注意言行,朕已經給你兩年的時間來選太子妃了,你選好了嗎?既然沒有,就讓朕給你做主。”
慕容玦強壓了怒火,“父王,姑姑,你們休想勉強我,就算封了那淩家小姐做太子妃,我也不會看她一眼。”不等皇上與淩夫人說話,甩袖離開大殿。
皇上歎了口氣,看着淩夫人,衆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發愁的,有幸災樂禍的。這淩夫人是皇上的親妹妹,曾經做公主的時候就驕橫跋扈,說一不二,連皇上都要讓三分,這下盯上了太子,看來淩家與太子府聯姻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隻是看太子的脾氣,這淩小姐是沒有好日子了。江丞相心中暗暗冷笑,以爲太子妃好當的嗎?
剛回到淩府,淩夫人與淩翼走向後院。淩翼看到妹妹在庭院裏彈琴,走了過去,“念惜,皇上爲你賜婚了,你要做太子妃了。”
纖纖手指一抖,琴聲停了,淩念惜擡起頭,“賜婚?太子妃?哥哥,你不是開玩笑吧?”
淩夫人走了過來,“惜兒,這是真的,一個月後成親。”
淩念惜站了起來,“娘,我不嫁人。不要做什麽太子妃。”
淩夫人愛憐的看着女兒,“惜兒,你已經十八歲了,該嫁人了。無論是爲了你自己,還是爲了淩家,你必須嫁給太子。”
淩念惜忽然伸手扯下面紗,她的臉紅腫暗黑,醜陋至極,“娘,我這個樣子,怎能做太子妃?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會以欺君之罪處罰。”
淩夫人動容,摟過女兒,“相信娘,娘不會害你的。再有三年,你就會恢複容貌,隻是那時恐怕會錯過這段姻緣。”
淩念惜卻推開母親,“我知道,你是爲了淩家将來有個依靠,難道就要犧牲女兒的幸福嗎?”
淩夫人看着女兒,忽然變得冷漠,“你娘将你托付給我,我不曾虧待你半點,太子妃,多少人觊觎,慕容玦是位值得托付終身的丈夫,就是爲了你的幸福,才做如此決定。惜兒,你所做的就是要聽從命令。”
淩夫人說完就走了,淩念惜還要說什麽,淩翼拉住了妹妹,“娘也是爲你好。隻是你要受幾年苦,等容貌恢複了,我想太子殿下一定會喜歡你的。”
淩念惜欲哭無淚,太子妃,多少女子掙破頭都想做,可是自己,卻一點都不想,淩念惜看着窗邊的七心蓮花,還有三年,就可以盛開了。自己能等到那一天嗎?可是就算等到了,也已經爲人妻了。
淩翼忽然問道:“難道你有了心上人?”
淩念惜一怔,沒有說話。
淩翼歎了口氣,“我倒是希望你能和墨寒在一起。”
淩念惜搖搖頭,“我聽娘的話吧。”
父親和三個哥哥都戰死沙場,淩家隻有三哥淩翼可以支撐,母親雖然身爲一品夫人,是皇上的親妹妹,但是畢竟是女子,不上朝,不參政,如果有人要對付淩家,輕而易舉。隻有自己做太子妃,才能讓人忌憚三分。淩念惜冰雪聰明,這層她很清楚,也隻有含淚答應了。
太子娶太子妃一事,傳遍京城,淩府不斷有人登門拜訪,這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後,淩府是萬萬不可得罪,要多親近的好。加上淩翼手握兵權,自然也是各位王侯争相拉攏的對象。一時間,淩府熱鬧非凡。
淩夫人趁此機會,給淩翼挑選了一位賢惠淑良的女子,秦鴻雁,一位知府的女兒,選了個吉日成親。衆人又有些驚訝,這淩夫人,讓自己的女兒做王妃,無非是想在朝野立身,可是爲何不利用兒子的婚姻,搭上朝中權臣。要知道,這淩翼長的俊朗出衆,是難得的美男子,而且爲人正直善良,文韬武略,才華出衆,京城不少達官貴人都想攀上。
淩念惜也不知道母親作何打算,看到嫂嫂貌美賢惠,心裏也爲哥哥高興。或許,身爲女兒,再怎樣也是要嫁人,是别人家的人,隻有哥哥才是她的至親,娶個好女子,過幸福的生活。淩念惜想着,心中有些凄楚,自己這般模樣,誰敢娶呢?不禁伸手摸摸紅腫發黑的臉頰。七心蓮花!那個人?就此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