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沉迷遊戲,沒仔細聽金翡說了什麽,現在腦子轉過彎以後,她連忙問:“怎麽會那麽突然?”
“也……不是很突然。”金翡想了想:“他跟其他男孩子不一樣,很特别。”
“特别好看?”
“藍顔枯骨,美色易逝,容貌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金翡猶豫了一下:“我隻要想到他單獨待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就忍不住心疼。”
“然後你就想給人一個溫暖的家,對嗎?”趙月扒拉着亂七八糟的頭發:“姐妹,你那可能是同情,不是愛。”
作爲從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趙月承認自己對金翡有着一定的占有欲,但她更想姐妹的感情順利,不要再遇到謝禮肅那樣的渣。
感情這種東西,太傷人,她怕姐妹稀裏糊塗再次受到傷害。外人聽到這種事,或許隻會說一句恭喜,但她做不到。
金翡趴在床上笑:“你說得沒錯,我真的想給他一個溫暖的家。”
趙月:“……”
“行吧。”趙月歎氣:“不管怎麽樣,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所以你們倆成了?”
“沒……”金翡幹咳一聲:“我饞他,他又不知道。”
“搞了半天,原來你還沒把人弄到手啊。”趙月看了眼時間:“出來撸個串,我們坐着慢慢說。”
“好。”金翡跳下床:“我馬上過去。”
挂斷電話,趙月拿起被放到旁邊的平闆,發現她被隊友舉報惡意挂機。
剛才推敵營的時候,這些人還稱她大哥,轉頭就舉報她挂機。
呵,人性。
金維鋒剛回家,看到女兒穿得整整齊齊,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翡翡,這麽晚了還出門?”
“爸,我跟小月有點事商量。”金翡彎腰換鞋:“你早點休息。”
“注意安全。”金維鋒問:“錢夠花嗎?”
“夠的,夠的。”金翡拉開房門,閃身溜了出去:“老爸,再見。”
金維鋒拍了拍腦門:“哎喲,有件事忘了跟她說。”
“什麽事?”周韻從樓上下來:“翡翡出去了?”
“兩個丫頭肯定又約了地方吃宵夜。”金維鋒笑了笑:“今天有人給我打電話,自稱是什麽站責任編輯,她說翡翡的電話号碼打不通,隻好根據網站後台信息,找到了我這個緊急聯系人。”
“站?”周韻皺眉:“該不會是騙人的?”
“對方提供了網站營業執照,我查了一下,是正規的。”金維鋒摸了摸腦門:“我尋思着,咱家翡翡平時學業那麽忙,應該沒時間搞什麽文學創作,就撥通了這家站官方公布的客服電話,沒想到他們真的在試圖聯系翡翡,我就把翡翡的新号碼告訴他了。”
周韻問了這家站的名字,在網上搜了一下,這個網站除了網頁看起來有些綠油油,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對方還說其他的沒?”
“那邊見我不知道翡翡搞創作的事,就拒絕告訴我翡翡的筆名,說是尊重作者的個人隐私。”金維鋒無奈地搖頭一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本來想回來跟她說說這事,結果她又急得出門了。”
“沒事,網站那邊已經有了翡翡的聯系方式,就一定會再聯系翡翡。”周韻思考片刻:“既然翡翡以前沒把這事告訴我們,我們現在也隻當作沒發生過。”
“你别忘了,咱們家翡翡……最近思想有些不一樣?”金維鋒猶豫着開口:“我怕翡翡把網站寫文的事,給忘了。”
“再看看吧。”周韻歎氣:“明天我找機會探探她的口風。”
“我以爲遇到了一個能帶我起飛的高手,沒想到是個說挂機就挂機的小學雞。”作爲一個資深遊戲菜雞玩家,付餘川毫不猶豫地舉報挂機的隊友。
“付哥,大家一起出來玩,你怎麽老玩遊戲?”同屋的其他人,懷裏摟着一個衣着性感的美女:“還是說,屋裏沒有你看得上眼的人?”
付餘川看着滿屋的烏煙瘴氣,把手機揣回衣兜:“你們慢慢玩,我爸剛給我發消息,讓我立刻滾回去。”
屋子裏其他幾人交換一個眼神:“那下次再一起玩,你如果方便的話,把康哥跟時哥也都叫上。”
付餘川挑起眉頭看了眼說話的人,把手抄在兜裏,沒有多說什麽,嗤笑一聲出了門。
他平時雖然也喜歡玩,但手腳幹幹淨淨,是真的叫人陪着活躍氣氛。至于屋子裏這幾個玩意兒,他都不稀罕說。如果是你情我願就算了,還想強迫人家當服務員的小姑娘,要不是他在場,這幾個人不敢亂來,說不定人就被他們禍害了。
開車離開,半路上等紅綠燈時,發現旁邊道上停着一輛紅色跑車,開車的人有點像常跟金翡在一起的那個朋友。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對方側首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收回了眼神。
等紅綠燈倒計時結束,付餘川突然想到,金翡跟這姑娘關系挺好,如果她能幫着以白說話,以白的事更容易成。
可惜,跟暗戀對象閨蜜走得太近,是男人的大忌。
趙月趕到燒烤店,金翡已經到了,她走到金翡面前坐下:“我喜歡的那些,點了沒?”
“我忘了自己是誰,都不可能忘了你的口味,放心吧。”金翡倒好飲料放到她面前:“來,開始吧。”
“什麽?”
“情感剖析啊。”
“算了。”趙月搖頭:“來的路上,我已想通了。不管你對時以白是什麽樣的感情,幫你得到他才是最重要的。”
鞋合不合腳,隻有試過才知道,男人也一樣。
如果不去試,那雙鞋就會在心中無限美化,以後每一次想起,都會被遺憾包圍。
她這個做閨蜜的沒什麽原則,隻要姐妹開心就好。
吃完燒烤回來,趙月看到了金翡的車。
“翡翡,這輛車你怎麽買到的?”趙月心儀這款車很久了,可是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限量款,她最多就在網上看看視頻解饞,沒想到小姐妹就有一台。
“你喜歡?”金翡把車鑰匙遞到她面前:“借給你開。”
“算了。”趙月搖頭:“做姐妹的,唯有男人跟車不共享,校友會那天你開這輛車來接我,讓我體驗一下坐它是什麽感受就行。”
“真不開?”金翡沒有把鑰匙收回去。
“不開。”趙月把自己的視線移開:“你别引誘我,我不會屈服的。”
“行吧。”金翡把鑰匙收起來:“到時候我開它來接你。”
“好嘞。”趙月笑眯眯地伸手勾住金翡脖子:“突然想起來,上次在娛樂所玩的時候,跟時以白的一個好哥們加過聯系方式,我找機會幫你探探消息,看看時以白身邊,有沒有你的情敵。”
“好姐妹,一輩子!”金翡拍了拍她的肩。
“那沒辦法啊,姐妹看上的男人,怎麽也要想辦法幫你追到手。”趙月看着漂亮的車:“這車你怎麽買到的?”
“是時以白送給我的。”金翡笑:“你忘了幾個月前我救了他一命,被撞壞新車的事?爲了報恩,他訂了輛新車賠給我,就是這輛。”
這車已經開了一段時間,趙月大概是今天才注意到它長什麽樣。
“沒想到,你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套路,你比其他英雄混的好,因爲你遇見的美人不僅把車給了你,以後恐怕還要把身體給你。人财兩得,不愧是你。”趙月搖頭感慨:“姐妹,牛逼。”
她推開金翡,因爲她心裏還是酸了。
金翡:“……”
噫,嫉妒的嘴臉真醜。
開車回小區,金翡揉了揉吃得過飽的肚子,決定在小區散散步,幫助消化。
夜黑風高,金翡走在小道上,聽到了行李箱輪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她快走幾步,看到了略顯鬼祟的衛亦。
看到她出現,衛亦吓了一大跳,差點沒拿穩行李箱扶手:“是你啊。”
他扭開頭,不想讓金翡看到他滿是淤青的臉。
注意到他的别扭,很有風度的翡王爺沒有盯着他的臉看:“這麽晚了,你去哪?”
這箱子大得能裝下一個人了。
“搬家。”衛亦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口罩戴上:“你呢,這麽晚不睡覺,在小區裏瞎轉悠幹什麽?你一個女孩子,這樣不安全。”
“宵夜吃得太多,出來消食。”金翡走到衛亦身邊:“怎麽大半夜搬家?”
“晚上沒人。”他怕自己白天搬家,會被變态發現。
金翡看了眼小區外面:“有人來接你嗎?”
衛亦:“我已經約了車。”
金翡注意到他眼角也青了一塊,默默移開視線:“我送你出去。”
“别别别!”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激烈,衛亦幹咳一聲:“就在物業門崗亭那裏,我自己過去沒事。”
他怕那個變态原本隻是想打他,發現金翡送他出小區後,就有可能想殺他了。
像他這種長得好又會哄女人開心的男人,那就是人間瑰寶,被一個變态弄死,不知會有多少女孩子難過。
讓女孩子傷心難過,就是犯罪。
看着衛亦慌慌張張離開,金翡:“……”
總覺得對方的背影,充斥着一種名爲落荒而逃的東西。
“金小姐。”小區保安騎着電動巡邏小摩托過來,見到金翡站在路燈下,善意提醒道:“時間不早,您要注意安全。最近有人在小區外面被人打了,連人臉都沒看見。”
“謝謝,我馬上回去。”
“現在有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幹些違法亂紀的事。”巡邏保安感慨:“咱們普通老百姓拿這種人也沒辦法,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更何況金小姐長得這麽漂亮,更需要小心一些。
跟金翡說完飯,他騎着小電摩回到門崗亭,朝小區外面看了一眼。晚上車少人少,看起來有些冷清。
有個黑色人影在大門外晃了一下,他探頭看去,隻是無意經過的路人。
年關将近,無數員工開始寫年終總結,陳助理剛把自己的年終總結交上去,就接到前台電話,說是有人給老闆送花。
又有人送花?
這次是草莓還是其他什麽水果?
她走下樓,看到一束潔白的……百合?
看了眼花束裏的卡片,還是那龍飛鳳舞的字體,是上次送草莓花的人。她放下心來,二話不說就準備捧着花上樓。
“陳助理。”袁缈從門外走進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看了眼陳助理懷裏的鮮花,微笑:“陳助理戀愛了?恭喜。”
“謝謝。”陳助理勉強笑了笑,把花抱緊了一些。
女人在有關自己所愛男人的事上,向來格外敏感。她察覺到陳助理的表情不對勁,看這束百合花的表情也變了:“這束花是誰送的,是送給誰的?”
“袁小姐,這是我的個人私事,您這樣……”
然而袁缈根本不理會她說的話,一把從她懷裏奪過花,拿出了裏面的卡片。
【緻以白:
早上路過花店,發現這束花很美,就想把它買下來送給你。希望今天的你,有好的心情。】
哪個不要臉的女人,看到一束漂亮的花,就想把它送給時以白?!
她顫抖着,把卡片揉成一團,把花扔在了地上:“她是誰?!”
“袁小姐!”陳助理看到被袁缈踩在高跟鞋下的漂亮花束,心疼得不行。兩個前台見狀不對,趕緊過來把袁缈拉開,陳助理趁機把花跟卡片撿了起來。
有幾朵花已經被踩斷,卡片更是皺成了一團。
“怎麽回事?”時以白從電梯走出來,看到陳助理手裏捧着一束七零八落的百合花,另一隻手還在壓皺巴巴的卡片。
“老闆。”陳助理見到時以白下來,小聲道:“這、這是别人給你送來的花,被袁小姐不小心弄壞了。”
時以白看了眼皺巴巴的賀卡,用指尖輕輕撚起,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字迹後,他眼神頓變,伸手把花從陳助理手裏抱過來,一朵花梗斷掉的百合掉在了地上。
屈膝蹲在地上,時以白小心翼翼撿起那朵花,輕輕吹去花瓣上幾乎看不見的灰塵。
看到時以白連對方送來的花都如此珍惜,袁缈瘋了。她推開拉住她的前台,蹲在時以白面前,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以白,你不會愛上其他女人對不對,對不對?”
陳助理見勢不對,猛撲過去,拼盡吃奶的力氣,才把袁缈從老闆身上拉開,對兩個已經吓愣的前台說:“快叫保安過來。”
在袁缈撲過來的瞬間,時以白下意識護住了懷裏的花,任憑袁缈怎麽拽,都沒有松開手。等袁缈被拉開,他站起身,把那朵斷掉的花放進花束,掏出手機撥通了袁家人的電話。
“袁先生,令千金的行爲已經嚴重打擾到我的生活。如果袁先生不願意管教,會讓我懷疑袁家的教育問題。連子女都不願意管教的商人,也不會是個好的合作對象。”時以白輕輕撫着賀卡上的皺褶:“晚輩無意冒犯,但請袁先生能夠體諒一下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不是人人都像袁小姐那樣,無論做什麽事,都有父母護着。”時以白不聽手機那邊的解釋與道歉:“袁小姐年輕容易沖動,我能夠理解。畢竟我也年輕,也有可能犯沖動的錯誤。”
挂斷電話,時以白看也不看被保安控制起來的袁缈,低頭繼續按壓賀卡上的褶皺:“報警。”
“時以白,你真的要對我這麽無情?!”袁缈淚流滿面,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隻會感慨她的癡情,以及斥責時以白的冷漠無情。
“袁小姐,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可我愛你啊!”
時以白冷漠地看她:“憑什麽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我沒對你示好過,也從不會靠近你。你自作主張喜歡我,自以爲是地打擾我的生活,就因爲愛?愛是做壞事的借口,還是違背道德法律的萬能盾牌?”
“這樣的愛很了不起?”時以白眼底冰寒:“我不稀罕,并且厭惡至極。”
“老闆。”陳助理擔心地看着時以白,擔心這段話傳出去,會影響老闆的聲譽。在世人看來,愛是美好的,濃烈的愛更是動人心,拒絕這種愛的人,往往會被認爲“不識好歹”。
與滿臉冷漠的老闆相比,哭得肝腸寸斷的袁缈,更容易引得不知情人得同情與心疼。
“時以白。”袁缈抽泣着看他:“你這麽對我,究竟有沒有心?!”
時以白沉默不言,轉身就走。
“若是有一天,你愛的人卻不愛你,難道會比我做得更好?!”
時以白轉頭看她,諷笑:“我不是你。”
“如果我愛的人,愛上了别人……”
“我會永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