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一下因奔跑而歪斜的眼鏡,時以白問:“爲什麽要跑?”
“做人一諾千金,我答應過謝禮肅的母親,以後不會跟他有牽扯,就要離他遠一些。”
更何況,今天時以白陪她出來,她怎麽能讓無辜的人,陷入她跟其他男性的尴尬氛圍中。
兩人走到車旁,金翡拉開車門:“我跟他以前,可能鬧得不太愉快。裏面人多嘴雜,我一個女人總不能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跟他計較。”
秋風輕輕吹着金翡臉頰旁的碎發,她随意地把頭發撩到耳後,密青的頭發與白皙細嫩的肌膚相映,仿佛一副最亮眼的水墨畫。
“你跟他之間……”
“沒什麽關系。”金翡拒絕自己跟謝禮肅捆綁在一起:“我跟他八字不合。”
說來也奇怪,金翡自認是有風度,并且懂得憐香惜玉的女人,但是内心對謝禮肅的不喜歡,直白到她完全不想掩飾。
對方雖然放浪了些,不守夫道了些,但他已經成了其他女人的男人,跟她确實沒什麽關系。
“快中午了,我請你吃飯。”金翡看了眼時間:“你有什麽忌口的東西?”
時以白緩緩搖頭:“我不挑食。”
“很難得。”金翡給自己系好安全帶。
“什麽難得?”時以白的腿很長,坐在副駕駛位上,把腿認真蜷起來的樣子,像幼兒園裏争取得老師誇獎的乖寶寶。
“像你這麽好養活的男孩子很難得。”金翡開車很穩,沒有很多人年輕人骨子裏追求刺激的習慣。
經過紅綠燈路口時,她也會規規矩矩等黃燈,甯等三分鍾,也不多争一秒。
穩重的作風,反而與她過于出衆的外表不符。
身爲一個二十九歲的成熟男人,被一個小六歲的年輕姑娘稱爲“男孩子”,時以白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弟弟就特别挑食,嬌氣又不好養活。”金翡歎口氣:“偏偏他還不愛我管着他,打不能打,罵不能罵。”
“令弟還小。”時以白笑:“再大一點就好了,年輕男孩就是要有自己的主見與活力。”
他看得出,金翡雖然嘴上抱怨弟弟,卻不想别人說她弟弟不好的。
把車開到餐廳外的停車場,金翡照舊替時以白開門:“這家餐廳是好朋友推薦的,我還沒吃過,不過應該還不錯。”
餐廳環境清幽,裝修風格十分符合當下高收入年輕人的喜好。
服務員把菜單遞給金翡後,金翡轉手就轉遞給了時以白:“看看有什麽喜歡吃的。”
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菜單冊,時以白伸出了好看的手,把菜單冊接了過去。
“你能不能吃辣?”他随口問了一句。
“還行,就是不太喜歡吃偏甜的菜。”金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開胃茶,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很多在這裏吃飯的男女都成雙成對。
點好菜,時以白提起茶壺,給金翡續了茶水:“前幾天,我無意間看到一份由獵頭統計的精英人才名單。”
金翡感興趣地看他。
“金小姐名字也在其中。”時以白放下茶壺,取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放到一邊,露出了那雙深邃多情的眼睛:“不知金小姐在職業方向,有什麽規劃?”
金翡端茶杯的手微僵,堂堂翡王爺,現在堕落成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還被人問了出來。
啧,有點沒面子。
“以你出衆的能力,做人生規劃時,确實需要慎重。”時以白似乎沒有發現金翡的不對勁:“我名下也有一家不起眼的小企業,如果金小姐以後有空閑,希望你能屈尊到鄙企業幫忙。”
金翡沒想到時以白這麽年輕,就管理着自己的公司:“你一個人管着公司,會累嗎?”
時以白微愣,他盯着金翡看了幾秒,清清淺淺的笑開:“早就習慣了。”
“習慣不等于……”
“翡翡。”趙九昱沒想到,會在情侶看到金翡跟其他男人有說有笑:“你怎麽在這裏?”
他把目光投向時以白,對方長着張招女孩子喜歡的臉,像是少女漫畫中的被諸多女孩子追逐的貴公子。
“趙九昱?”金翡看向趙九昱,注意到他身後還有個漂亮的女孩,頓時心領神會,露出暧昧的笑:“小月跟我說,這裏的菜不錯,我就帶朋友過來嘗嘗。”
聽到“小月”二字,趙九昱身後的年輕女人對金翡禮貌一笑,随後轉頭問趙九昱:“小趙總,請問這位是?”
“她是……世交家的女兒。”趙九昱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向别人介紹他跟金翡的關系,從小金翡跟妹妹玩得好,跟他卻不遠不近。
“小妹妹你好。”年輕女人朝金翡伸出手:“我叫秦素,跟九昱是大學同學,你長得真漂亮。”
“金翡。”金翡在這位名叫秦素的女性身上,察覺到一股淡淡的,維妙的敵意。她看了眼趙九昱,伸出手與秦素握住:“多謝誇獎,雖然身邊人也常常這麽說,但是多一位姐姐誇我,我還是很開心的。”
秦素:“……”
她沒有料到,她敢誇對方就敢承認。
松開握在一起的手,秦素把目光投向時以白,看清對方長相後微愣:“你的男朋友也很帥,跟你很配。”
時以白戴上眼鏡看了秦素一眼,沒有說話。
“秦小姐說笑。”金翡鄭重道:“時先生是很好的男孩子,随意把他說成我的男友,對他不好。”
男孩子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秦素面色微僵,她扭頭看向趙九昱,希望他能緩解一下氣氛,結果就看到趙九昱的注意力全在金翡身上。
她拿提包的手緊了緊:“九昱,既然金小姐跟這位先生正在用餐,我們也不好打擾,先走吧。”
趙九昱深深看了一眼金翡,轉身秦素去了定好的位置。
金翡滿足地喝下碗裏最後一口湯,放下筷子擦幹淨嘴角,趙月别的方面不出衆,但是在吃喝玩樂上面從不掉鏈子。
付了帳,兩人走出餐廳,餐廳外面有小孩在賣鮮花,看到金翡跟時以白出來,笑容滿面迎了過來。
“叔叔,給漂亮姐姐買束花吧。”
“小朋友。”金翡蹲在小孩面前:“你叫他叔叔,叫我姐姐不太合适哦。”
小孩大眼睛眨啊眨。
“叫小哥哥。”金翡似笑非笑:“我買你的花。”
“是帥氣小哥哥。”在金錢誘惑下,小屁孩毫無立場。
金翡挑了一束花買下,順手遞給時以白:“小孩子不懂事,你還年輕呢。”
她指了指花束:“比這花還嫩。”
時以白看着這束紮在一起的花,失笑:“謝謝。”
以他的年齡,被小孩子稱爲叔叔才正常。
“我比你大六歲多,我念大一的時候,你還是小學六年級的小姑娘。”時以白把花抱在臂彎處:“就算你叫我一聲叔叔,也合适。”
“時先生。”金翡看着時以白,眼神中有深深的懷疑:“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時以白一愣,随即笑出聲來。
“年紀輕輕,就别想着當長輩了。”金翡拉開車門,擡了擡下巴:“走吧,年輕的小哥哥,我送你回家。”
把時以白送回家,金翡收到趙月消息。
【趙月:今晚,娛樂所,你懂的。】
【翡王爺:懂。】
回到家,時以白把花束放到了桌上。
“時先生。”幫傭阿姨看到桌上有花:“需要我把它處理了嗎?”
這束花紮得毫無藝術可言,就連包裝紙都是劣質的彩色塑料卡,不像是時先生的審美。
“不用。”時以白看了眼鮮花:“我自己處理就好。”
“好的。”幫傭阿姨有些疑惑,時先生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
“老闆,付先生前來拜訪。”
保镖聲音剛落,爽朗的男聲就在門外響起:“以白,你今天去哪了?以前每周這天,你不都是在家看書?”
付餘川走進大門,不等時以白招呼,自顧自坐了下來:“晚上幾個發小組局,他們非要我叫上你,所以我來跑腿了。”
“不去。”時以白起身取來花瓶花剪,拆開花束,把花放進了花瓶。
“咱們幾個從小玩到大,你如果不去,多沒意思。”付餘川把手搭到時以白肩膀上,想起他不喜歡跟人親密接觸,又把手收回來:“老康去外地待了大半年,今晚聚這場,就當是給他接風了。”
“好。”時以白低頭剪去花梗上多餘的葉子,頭也不擡地答應下來。
“上次開車撞你的那個人處理好沒?”付餘川伸手拿了一支花在手裏把玩:“要我說,這種人就是玩不起,生意場上的規矩都不懂。”
“我相信法律。”時以白把花從付餘川手裏拿走。
“你養的那個律師團,隻要出手誰都怕。”付餘川嘿嘿一笑:“我聽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跟你那個外甥有關。”
時以白沒有理他。
“謝禮肅那個未婚妻,跟謝禮肅不是一條心。”付餘川壓低聲音:“有人說,她其實是對謝禮肅前任女友有意思,現在的女孩子真會玩。”
咔擦。
花梗被剪去一段,時以白擡頭看付餘川:“别拿人小姑娘開玩笑。”
“你連林筱筱跟謝禮肅的訂婚宴都懶得去,怎麽現在連八卦都不……”
“我說的小姑娘是謝禮肅前女友。”
付餘川:??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