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迎夏的所思所想并沒有告訴紀迎春, 雖然兩人現在相處的挺和諧, 但還沒到無話可說的地步。再說紀迎春心裏有心結, 她一天心結不解, 她覺得她一天就不會考慮談對象的事情。
來日方長, 如果那個叫韓陽的男生真心愛慕紀迎春, 她相信, 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她追到的。
紀迎春和紀迎夏說了會兒話,眼睛開始四處張望,找了半天沒找到人, 問道:“紀迎夏,小承承呢?”
紀迎夏引着紀迎春往院子裏面走,說道:“跟他祖祖出去玩兒了, 他天天在家呆不住, 老想往外面去玩。”
紀迎春哦了聲,問道:“我剛剛看到楊家人搬出去了?”她來過幾次紀迎夏這裏, 知道紀迎夏外公幹兒子一家一直住在紀迎夏這裏的事情。
紀迎夏俏臉上沒什麽表情, 語氣緩緩的說道:“他們在外面找到了房子, 自然而然就搬出了, 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裏。”
紀迎春撇撇嘴,說道:“也就你好心, 讓人家白住在這裏, 換成我哪裏願意讓别人住在我的地盤啊!”
沒什麽關系的人家都讓住到家裏來, 紀迎夏太好性了!
紀迎夏輕輕勾唇,悠然的笑笑, 其實她也不喜歡楊家住在這裏,但畢竟是外公的幹兒子一家,她不好多說什麽。
紀迎春瞄到紀迎夏嘴角的笑意,不屑的嗤了聲,說道:“既然不喜歡直接讓他們搬出去就是,何必爲了這樣那樣的理由讓他們白占便宜?你就是太好性了。”
紀迎夏聽到紀迎春的話,好笑的搖搖頭,這個紀迎春不管何時都是這樣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的脾氣,她雖然也羨慕這樣的性子,卻不會把自己的性子變成這樣。
紅唇開啓:“人活着,哪能事事随心所欲?外公年齡大了,爲了不讓外公傷心,我也不能那麽做,幹叔叔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隻要他們的生活穩定了,他們肯定會搬出去的,你看,他們家這不就搬出去了?”
紀迎春點了點頭,紀迎夏說的不無道理,她奇怪的看了眼紀迎夏,說道:“紀迎夏,我發現你的運氣比較好,遇到的人大多都是好人。”
而她運氣卻差的很,幾乎沒遇到什麽好人,以緻于韓陽追求她時,她才會這麽膽怯,生怕遇到了汪明華第二。
紀迎夏彎了彎唇,她并非是運氣好,而是善于發現、觀察人心罷了,她沒想從别人那裏得到什麽,一旦遇到對她懷有算計的人,她總能很快發現,從而疏離他們,所以她身邊的人,有些雖然有小心思,卻也在她控制範圍内。
紀迎夏把紀迎春買的東西放到屋裏,然後端了些水果出來,放到院子裏的石凳上,“吃點水果吧!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香蕉。”說着拿了根香蕉遞給紀迎春。
紀迎春接過香蕉神識卻有點恍惚,她自嘲的說道:“我記得有一回小姑送來幾根香蕉,是三根還是四根,記不清了,隻記得,那香蕉是小姑拿來給爺奶吃的,爺奶分吃了一根,剩下的就給了我們,你也分到了半根,卻被我搶過來吃了,現在想想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
紀迎夏卻不記得這事了,即便是以前的記憶裏,也沒有這件事情。可見不管是她還是原先的小迎夏,都沒把這半根香蕉放在心上。
“以前的事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沒必要再說出來,再說我真的不記得有這回事。”紀迎夏眉眼淡淡的說道。
紀迎春扯了扯唇,無意識的笑笑,把香蕉剝開,在嘴裏咬了一口,歎息:“跟記憶裏那半根香蕉一樣香甜,可口。”
紀迎夏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她卻不能輕易忘記,雖然她面上裝作大大咧咧的往紀迎夏身邊湊,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是怕紀迎夏厭惡她的,畢竟他們家以前那麽傷害她,好在紀迎夏雖然沒說原諒她的話,她放低了态度,她也沒把她趕走,這樣就好。
兩人正在屋裏聊着,劉志梅領着一群人進了内院,紀迎夏打眼看去,好看的柳葉眉皺起,繼而臉上挂上了微笑,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紀迎春剛想開口跟紀迎夏說話,發現她的異常,也跟着站了起來,轉過身,詫異,竟然看到了汪明華,她真想罵娘,躲開了韓陽,竟然遇到了這個僞君子,她今天可真倒黴。
汪明華也看到了紀迎春,擰起眉頭,沉聲問道:“紀迎春,你怎麽在這裏?”
今天周末學校不上課,他好不容易磨得嬸嬸答應帶他來葉家拜訪,沒想到卻看到紀迎春在這裏,他和紀迎春已經井水不犯河水,經過這麽多事情他有種預感,他遇到她就沒有好事發生,這女人就像他的克星,不然爲什麽他每次想做什麽的時候,都會遇到她,而他要做的事情,也都做不成?
旁邊的人,聽到汪明華的問話,眼光齊齊的看向紀迎春,這姑娘和明華認識?聽明華語氣,看來不僅認識還挺熟悉?
紀迎春已經和汪明華離婚,他旁邊的人,她也不認識,也沒想着在和他相熟的人滿前,裝溫柔充大方,瞥了他一眼,雙手抱胸,語氣不怎麽好的說道:“這是我妹妹家,我在這裏不是很正常?倒是你,怎麽來了這裏?還領了這麽一群人過來?”說完眼神不經意的瞟向他帶過來的人。
葉孟雲剛剛見侄子與這姑娘說話,她還以爲侄子和這姑娘是朋友呢,現在聽到這姑娘的話,她臉色沉了下來。
紀迎夏看到葉孟雲的臉色沉下來,暗自嘀咕,糟糕,扯扯紀迎春的胳膊,示意她别亂說,她看了眼葉孟雲,揚起唇,眉眼彎彎,溫和的喊道:“小姑來了。”
紀迎春聽到紀迎夏喊小姑,也瞄了眼汪明華身邊的中年女子,嗤了聲,她記得汪明華曾經跟她說過,葉錦程的小姑嫁給了他小叔,那麽現在這位就是他嬸嬸了?
她瞟了眼紀迎夏拉扯她胳膊的手,看在紀迎夏的面子,她不會多說什麽,如果這個小姑不識趣,她不介意讓她知道,她紀迎春是個什麽樣的人。
葉孟雲看都沒看紀迎夏,而是朝着劉志梅說道:“三嫂,不是我說你,這兒媳婦該管教的時候就該管教,别什麽人都往家裏帶。畢竟是嫁到我們葉家來的,到時候丢的面子還是我們葉家,這娶的農村媳婦就是不行。”
聞言,紀迎夏飛快了的看了眼葉孟雲,垂下眼睑,一臉的若有所思,葉孟雲不是被錦程催眠了嗎?
現在看來,這催眠的效果似乎失效了?
自從那年過年帶夏夏回來,小姑子忽然變好,之後劉志梅就沒見過小姑子了。所以對于她忽然的抽風,她并不在意外,因爲她心裏始終認爲她那次的變好,很怪異,再加上裏面可能還有錦程的原因,她對小姑子的性子,就更加不敢抱有希望。
雖然不抱希望但心裏真的很厭煩,有個這樣的小姑子,沒人會喜歡。
對于她此次的上門,她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但,她也娶了兒媳婦,抱孫子了,一把年紀的人了,她說的太難聽,她也不會幹受着。
不過,她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紀迎春卻沒做好,這個女人哪怕是長輩,也不能這樣說紀迎夏,更何況是讓她感覺愧疚的紀迎夏,她抱胸走到葉孟雲面前,嗤笑道:“一個不知道嫁出去多少年的老姑婆,倒管起娘家嫂子屋裏的事情來了,真是長見識了。”
汪明華剛剛看到嬸嬸教訓葉錦程的媽和媳婦,他心裏還有點隐隐的得意,任你葉錦程再得意,他嬸嬸也是葉家的閨女,他媽和他媳婦卻是外來人,現在還不是被她小姑說的像個鹌鹑似得,不敢吭聲。
卻沒想到,她們不敢吭聲,他的前妻,紀迎春,卻來找嬸嬸麻煩了,他恨不得上去狠狠搖搖紀迎春的肩膀,問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知道他嬸嬸是什麽人嗎?
紀迎春才不管葉孟雲是什麽人呢,哪怕她是葉錦程的姑姑又如何,别以爲她傻,這麽久了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葉家在京市的地位,但她同樣也知道,葉錦程對紀迎夏的在乎。她相信今天哪怕把他小姑罵了,葉錦程非但不會說她什麽,反而還會感謝她,因爲她保護了他媳婦。
紀迎夏和劉志梅同時詫異的看向紀迎春,不過都沒吭聲,對于一個上門找茬的人,即便是至親,她們也不會喜歡,紀迎春要罵就罵吧!她們不想承認,心裏是暢快的!
汪明華卻冷冷的朝紀迎春問道:“紀迎春,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别以爲你妹妹嫁到葉家了,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裏,我嬸嬸是葉錦程的姑姑,惹惱了她,到時候連你們姐妹的靠山葉錦程也幫不了你。”
他一直驕傲自己的嬸嬸是葉家的閨女,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葉家的女兒怎麽都比葉家的媳婦尊貴吧?
葉孟雲聽到侄子的話,滿臉不屑的看了眼紀迎夏和紀迎春。
汪亞萍聽到堂哥的話,卻狠狠的皺皺眉,說道:“明華哥,我媽剛剛那話說的确實不好聽,三表嫂很好,三表哥很喜歡,再說媽她确實不該管三舅家的家事。”說完,有點不悅的看了她媽一眼,她媽以前好了一陣子,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故态複萌了,她真懷念以前的媽媽。
被小堂妹訓了,汪明華有點羞惱,覺得堂妹太不懂事,一點都沒給他這個堂哥面子,不過堂妹雖然不懂事,卻是叔叔和嬸嬸寵着的女兒,還是葉老将軍疼愛的外孫女,他即便不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
汪洋也很是尴尬的看了眼劉志梅和紀迎夏,他瞥了眼侄子,他們今天就不該來這裏,他侄子什麽都不知道,他卻知道他媳婦在葉家,其實并沒什麽地位。慶幸的是,侄子剛剛那一番話,錦程沒聽到,如果被他聽到了,還不知道怎麽想他們家的人呢。
紀迎春眼帶笑意又頗爲贊賞的看了眼汪亞萍,走上前想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小姑娘,有前途,小小年紀比你那個媽懂事。”
汪亞萍側了側身子,皺眉躲過了她拍她肩膀的動作,不悅的看着她,沉聲說道:“這位阿姨,即便我媽媽再不好,我可以說,但你卻不可以。”
紀迎春的手停頓在半空,挑眉看着她,手僵硬了片刻,慢慢放了下來,說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想的倒是挺多。”
汪亞萍沒理會她,她知道她媽不好,她自己可以說她媽媽,這位阿姨想讓她和她一起罵媽媽,說媽媽不好的話,她卻不會這麽幹。
紀迎春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這葉錦程的小姑即便這麽不堪,還是有個孝順的女兒護着她,那麽她呢?這輩子都别想當媽媽了,将來她老了,誰又來照顧她,護着她?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汪明華上門是想做什麽,她比誰都清楚,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亂他的計劃,讓他再也别想打葉錦程和紀迎夏的主意。真以爲有個嬸嬸是葉家的閨女,就是萬事大吉了?
葉孟雲先是被紀迎春指着鼻子罵,再是被女兒訓,她心裏早就憋着一股氣了,剛剛聽到閨女說,她怎麽樣都是她媽,不允許别人說,她心裏還是有點欣慰的,閨女到底沒白養,朝着紀迎春不屑的說道:“我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人,你覺得她會和你沆瀣一氣的對付我?村姑就是村姑,沒見識。”
她左一句村姑右一句村姑,說的紀迎春心裏火氣直湧,大聲說道:“既然嫌棄我們是村姑,那你還來我妹妹家做什麽?”
葉孟雲聽了紀迎春的話,擡眼看了看這大院子,被院子裏面的景色吸引,自從紀迎夏他們搬過來後,葉錦程按照紀迎夏的喜好,把院子狠狠的收拾了一番,院子裏不僅種上蔬菜,還栽上了各式的花和果樹,現在三月份正是花開的季節,院子裏充盈着花香,院子裏面空氣很清新,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裏簡直比她爹娘住的大院還好,還要漂亮,而且還大。想到此,她眼裏湧起濃濃的嫉妒之意。
她三哥和幾個侄子就不說了,劉志梅和紀迎夏兩個農村來的村姑,憑什麽住這麽好的房子?
她三哥家什麽情況,她還是知道的,根本沒有錢置辦得起這麽大的院子,那麽這房子從何而來,就不言而喻了。
她爹娘真偏心,明明都是他們的孩子,卻給三哥這麽好的房子,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孩,隻能跟家人擠在狹小的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