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迎春知道紀迎夏回來了, 和汪明華一樣, 第一時間就往她奶家去, 不過她并不是來拉關系的, 她隻是想來看看紀迎夏而已。
說來紀家這一輩子隻有她和紀迎夏兩個姑娘, 她的日子過得一塌糊塗, 現在她很多事情想通了, 反而希望紀迎夏的日子過好些,這樣或許人家就不會隻盯着她說閑話了吧?畢竟紀家的姑娘還是有好的,并不是全都那麽不堪。
紀迎春到了她奶家門口, 正好遇上剛從她奶家出來的汪明華,她疑惑的打量了他半晌,這人怎麽會從她奶家裏出來?
莫非他又有什麽算計不成?忽然想到紀迎夏回來了, 紀迎夏也要回京市, 而紀迎夏在京市有房子,還是大房子?她眯起眼睛, 眼含警告的問道:“汪明華, 你是不是又在打紀迎夏的主意了?”
這個男人怎麽算計她, 她都認了, 誰叫她傻,信了她的話呢?可如果他把主意打到她家人身上, 她不會饒過他。
汪明華見紀迎春一副防備的樣子看着他, 他諷刺的勾起嘴角, 說道:“紀迎春,你有什麽資格說我?難道最先算計紀迎夏的不是你嗎?”
現在倒來他面前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警告他了, 她配嗎?
紀迎春不在意他的态度,斜眼看着他,說道:“是,我以前算計了紀迎夏的婚事,我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即便如此,我從來沒想得到她的諒解。可紀迎夏是我妹妹,你隻不過是我不承認的丈夫,你算老幾,你憑什麽算計她?”
汪明華嗤笑一聲,看向紀迎春的眼神,好似她是個智障,說道:“紀迎春,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你以爲我會來你奶家,畢竟葉錦程也回來了。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小嬸就是葉錦程的小姑,即便跟你這邊沒什麽關系,我和葉錦程也是親戚,不過,有了你,我和葉錦程的關系又更近了一步而已。”
紀迎春睜大眼睛,沒想到汪明華和葉錦程還有這層關系,不過她也沒把這事放心上,葉錦程這個人,即便她與他交集不多,她也知道他不是那麽好算計的。她冷眼看了眼汪明華,汪明華以爲他算計了她,就能算計所有人了嗎?她坐等着他在葉錦程那裏受挫。
汪明華沒有看到紀迎春的驚慌,反而見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他,他惱羞,剛剛在葉錦程那裏受到的冷落,那種屈辱感再現,他握了握拳頭,說道:“不管如何,我是不會離婚的。”說完甩袖走了。
紀迎春啧了一聲,自從她改過自新之後,她才覺得以前的自己做事有多離譜,有多沒腦子,現在再看汪明華,她忽然有種看到以前自己的感覺。
不再多想,擡腳往她奶院子裏走去。
屋子裏幾個人正在逗弄兩個孩子玩笑,看到紀迎春來了,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隻有兩個小家夥在嗷嗷的笑着叫着。
紀迎春撩撩額前的發,知道他們不歡迎她,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故作不解的問道:“剛剛不是挺熱鬧的嗎?怎麽不說了?”說着自顧的找個了椅子坐下。
紀迎夏莫名的看了看紀迎春,發現她變了很多,臉上沒了陰霾,也沒了不郁,整個人給人一種烏雲暴雨之後,雨過天晴的感覺,見到她再沒了壓抑感。
紀迎春知道紀迎夏在看着她,朝着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是不是發現我變了很多?”
她語氣很欠揍,紀迎夏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就去逗兩個小家夥了。
紀迎春見她沒吭聲,有點無趣,同時也知道即便她想和紀迎夏交好,也沒可能了。畢竟破碎的鏡子,強行粘合在一起,裂痕始終還在,更何況她們之間,也隻她這半塊鏡子想也恢複原狀,另一半卻十分不屑。
紀迎夏并不是不想跟紀迎春說話,而是她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跟她說什麽?既然不知道說什麽,索性就什麽都不說。
紀奶奶看着紀迎春尴尬的坐在那裏,又見她這段時間确實沒再出什麽幺蛾子,她語氣不好的說道:“迎春,既然你從廠子裏搬了回來,你就沒個什麽打算?難道就這樣一天天吃着你爹娘的?你和汪明華是怎麽回事?還能不能和好,不能和好,要早作打算,聽說現在恢複高考了,你和夏夏都是高中生,她都要去參加高考,你是不是也去考下試試?這樣也算個出路。”
她是真不想管這個孫女,可她看着她有變好的趨勢,她又不忍心不管她,她那個兒子和兒媳婦,她對他們已經沒了希望,她知道高華兩口子沒想管迎春,不然這孩子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婚事婚事不成,工作工作沒有,但凡她爹娘上點心,這孩子早該和汪明華掰扯清楚了。
紀迎春眼裏的淚水忽然流了出來,她到現在才知道,他們這個家,真正爲她考慮的卻是她一直認爲偏心迎夏的奶奶,她爹娘自從她被廠子裏的人趕出來後,就認爲她給他們丢了臉,看她不順眼。
雖然他們沒把她攆出去,可也沒給過她好臉。就是她說要去參加考高,他們也一副不管你做什麽,他們都不管不問的态度,讓她心裏很失望,也很委屈,以前他們對她的疼愛,到此刻,她都覺得那是錯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紀迎夏忽然發現紀迎春現在這樣子讓她恨不起來了。不過再讓她和紀迎春化幹戈爲玉帛,也不可能。她們就這樣做個熟悉的陌生人比較好。
丁曉曼看着紀迎春哭了,不屑的嗤笑,暗罵裝模作樣,一個狠辣陰毒的姑娘,她的眼淚水值多少錢?在她這裏一文不值。
錦程和夏夏難得回來,紀奶奶不想看紀迎春哭泣,她略帶點不耐的說道:“迎春,你也二十歲了,做人做事應該考慮清楚了,不管如何,以前範的錯,不能挽回,以後盡量彌補,即便彌補不了,也盡量不要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了。”
紀迎春擦了擦眼淚水,她也知道她這樣哭不好。可剛剛她實在忍不住了,聽到她奶的話,她直點頭,說道:“奶,你放心吧,我會改好的。高考我也會去考的。”
說到這裏,她看了眼葉錦程和紀迎夏,說道:“我剛剛在門口遇到了汪明華,我打算與他離婚,他卻不願。他剛剛和我說,妹夫的小姑是他小嬸,好像又再算計什麽,迎夏你們注意點。”
雖然她知道,葉錦程不會被汪明華算計到。不過她還是要跟他們打個招呼,也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葉錦程和紀迎夏相視一眼。
紀迎春繼續語帶諷刺的說道:“或者你們應該不信,汪明華之所以願意娶我還不是因爲我家在這個村裏的房子是唯一一家磚瓦房,家裏有錢,後來他側面從我這裏打聽出,迎夏在京市有座院子,才立馬跟我結婚的。”她現在也不怕把這些話說出來給紀迎夏和葉錦程聽見了。
葉錦程和紀迎夏還沒說什麽呢,丁曉曼已經冷冷的開諷了,“可真是狼狽爲奸啊!”如果汪明華是狼,那麽紀迎春肯定就是狽了。
紀迎春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她大嫂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她了吧?不過她也沒想過讓她原諒,因爲她做的事情,肯本不值得原諒。
紀迎春緩緩的站了起來,看着紀迎夏說道:“紀迎夏,你可以出來下嗎?”
葉錦程挑眉看了她一眼,像是确定她的意圖,見她面色還算平靜,他才松開拉着紀迎夏的手。
紀迎夏和紀迎春走到院子外面,兩人在院子門口的大樹下站定。
紀迎春看着遠處的落葉,忽然說道:“迎夏,迎西的事情,你插手了嗎?”
紀迎夏一怔,不解的看向她。
紀迎夏茫然的神情,讓紀迎春忽然一笑,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爹娘一直以爲迎西是大學畢業了,才會去當上門女婿的,殊不知他根本沒畢業,就被學校開除了,然後在城裏當了上門女婿。
他們家三個孩子,迎西的樣貌最好,又上了幾年學,從來沒下過一天地,斯斯文文的文人書生樣,根本不像個農村孩子,所以在學校受女孩子歡迎,她不奇怪,可沒成想到連那些年齡比他大的,也會喜歡他。
紀迎夏看她笑的神秘,疑惑的問道:“迎西不是在省城上大學嗎?”自她來了這裏,還沒見過紀迎西,這人還沒來得及招惹她,所以她不明白紀迎春爲什麽會問她有沒有插手紀迎西的事情?難不成紀迎西出了什麽事情?
紀迎春看出她的疑問,說道:“紀迎夏,或許你還不知道吧?迎西被學校開除了,具體原因我不清楚,隻知道他被一個離了婚的二十多歲的女人看上了,那女人在省城家裏有點勢力,迎西就被她弄回去當上門女婿了。”
紀迎西是個十分愛面子的人,他肯定是不會跟家裏人說他被開除了的,也沒有跟他們家人說,他去給個二婚頭的女人當上門女婿的。所以她爹娘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紀迎夏對于紀迎西的記憶就是那個她喊二哥的男孩,經常和紀迎春一起欺負她,把該是自己的事情,抛給她做,她不做他就告狀。
紀迎夏笑笑,說道:“紀迎春,别跟我說你了不解紀迎西,我記憶裏的紀迎西,他就是那種會爲了更好地生活,願意當上門女婿的人,畢竟那裏是省城,給人當了上門女婿,就成了城裏人,一下子魚耀龍門,他做的很成功不是嗎?”
紀迎春苦笑,她怎麽忘了以前和二哥對紀迎夏做的事情呢?紀迎夏不喜歡紀迎西,她絲毫不覺得奇怪。
紀迎夏看着她滿臉的苦瓜汁表情,頗爲奇怪的道:“我一直不能理解,同樣是大伯的閨女兒子,你和迎西咋和大哥差别那麽大呢?”
紀迎春翻個白眼,給她一句解釋,“或許是歹竹出好筍?”
紀迎夏挑眉輕笑,說道:“那是你說的!”
紀迎春看着紀迎夏眼底的笑意,那笑容幹淨沒有一點憂愁煩惱,她覺得她連羨慕的資格都沒有,小叔小嬸去世了,紀迎夏能有今天的生活,完全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
她說道:“紀迎夏,我會參加高考,我會考到京市去,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再在一起上學!”她想到了她們曾經一起上高中時紀迎夏被她欺負的情景。
紀迎夏當然也想到了,她笑的雲淡風輕,說道:“我可不想再跟你一個學校,到時候再讓你欺負。”
紀迎春撇撇嘴,說道:“現在你有葉錦程這個大靠山,我可不敢欺負你,京市是你的地盤,到時候歡迎你欺負回來。”
紀迎夏睨了她一眼,欺負回去?那豈不是要跟她待一起?她說道:“我紀迎夏怎麽可能會随便欺負人呢?你也太小瞧我。”
紀迎春知道紀迎夏這是不想跟她相處,畢竟連欺負她都不願,又怎麽會想和她處一個屋檐子下呢?她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有些事情,強求不了。
紀迎夏回到屋裏,丁曉曼就嘲諷的問道:“迎夏,紀迎春找你有什麽事兒啊?”
紀迎夏想到她剛剛說的紀迎西的事情,她皺了皺眉頭,說道:“她跟我說,她要考京市的大學。”
丁曉曼冷笑,不吭聲了。考就考吧,她巴不得她考上大學後,離開這裏呢,天知道她經常出門子就遇到她,她有多膈應。
晚上吃了飯葉錦豪一個人在院子裏坐着發呆,紀迎夏走到他旁邊坐下,問道:“還沒想通?”
葉錦豪知道旁邊坐了個人,他沒在意,聽到聲音才知道是夏夏姐,外面漆黑一片,擡頭看,天上稀稀疏疏的點綴着幾顆星星,情緒不怎麽高的問道:“夏夏姐,你說我對李伶俐不好嗎?”
這孩子在懷疑自個呢!紀迎夏暗道,想也沒想的就說道:“你對她都不算好,還怎麽算好?”她承認她偏心了。
葉錦豪一直都知道自己對李伶俐沒有他哥對夏夏姐好,所以他被甩,被耍,才會覺得難過,如果他對李伶俐好些,是不是李伶俐就不會和鄭學勇出去玩了?
“我對她不好,沒有哥對你那麽好。”他自我厭棄的說道,“即便她沒說,我也知道,李伶俐一直羨慕你。”
這孩子鑽進牛角尖裏去了,說道:“可如果是我,即便你哥對我不好,我也不會随便和别人出去玩,和别人做些不合宜的動作的,女孩的名譽何其重要,難道能因爲另外一個人對你不好,就能随便糟蹋?這不是對别人不負責,這是對自己不負責。”
葉錦豪坐直了身子,屋子裏有燈光映射過來,透過燈光他定定的看向紀迎夏,她臉上帶着對李伶俐的譴責,對他的寬慰,那溫柔的看着他的眼神,讓他一瞬間覺得自己沒必要爲李伶俐的不忠而傷心!
就像夏夏姐說的,李伶俐或許本來就是個對自己不負責的姑娘,他或許一直都看錯了她,即便他們訂婚時,她改變了些小脾氣,那也是一時的,或者那時她爲了訂婚,裝作改變了她的性子。
但不管如何,時間久了,她又變回了原來的她,畢竟江山易改禀性難移。一個人的性子沒有經過大徹大悟,又怎麽會想改就能改的呢?
他站了起來,一把抱住紀迎夏,連連說道:“夏夏姐,你真是我親姐姐,謝謝你!”
紀迎夏愣了下,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開。
葉錦豪剛剛放開紀迎夏,卻看到他哥正黑着一張臉,瞪着他看呢,他心道,無緣無故的瞪他做什麽?猛然想到他剛剛好似抱了下夏夏姐?
他撇撇嘴,說道:“夏夏姐是我姐,我抱下怎麽了?”
葉錦程睨了他一眼,糾正道:“夏夏是你嫂子,什麽時候是你姐姐了?”大小夥子了,說抱人就抱人,什麽毛病,關鍵是他抱的是他的小媳婦,他就不滿了。
葉錦豪不以爲然的道:“在我心裏夏夏姐,就跟我親姐姐一樣,不,比我親姐姐還要親。”
葉錦程涼涼的看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會把你這話說給大姐和以丹聽得。”
葉錦豪臉上的不以爲然立馬變了,哀求的道:“哥,沒必要這麽狠吧?我不就是抱了下夏夏姐嗎?”
不就是抱下?夏夏是他的小媳婦,别人憑什麽抱?
葉錦程不想理他,拉着紀迎夏得手,就往屋裏去。
兩人回到屋裏,小慕承已經乖乖的躺在床上睡的香甜,他們兩人躺在紀奶奶給他們準備的床上,葉錦程不輕不重的哼了聲。
紀迎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葉錦程瞥了她一眼,見她還在那裏笑,不悅的道:“紀迎夏,你是不是和葉錦豪感情太好了,雖然我知道你把他當弟弟,他把你當姐姐,就算是親姐弟,到了這個年齡,也該注意下吧?”
紀迎夏似笑非笑的把腦袋湊到他面前,打趣的道:“葉錦程,你真應該讓外面那些人看看,你那小心眼兒樣!”
葉錦程把她的腦袋推開,瞟了她也一眼,拉起被子蓋上。
紀迎夏又把腦袋湊過去,大膽的在他臉上親了親,然後紅着臉小聲說道:“真生氣了?”
葉錦程其實心裏早就不氣了,隻不過想逗逗她而已,無奈的看着她,說道:“沒有!”
既然他說沒有就沒有吧,紀迎夏歎道:“那個李伶俐我一直都不太喜歡,沒成想和錦豪婚都訂了,還做出那些孟浪的事情。”
葉錦程詫異的看向她,問道:“她怎麽惹到你了?”
紀迎夏躺下來,說道:“她倒沒惹我,隻不過這姑娘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的,跟這樣的人當妯娌,會很累。我看得出來,先前爸媽并不喜歡李伶俐,可錦豪喜歡那姑娘,爸媽還是同意他們訂婚了。那李伶俐竟然不知道珍惜,白白糟蹋了錦豪的一番心意。”
葉錦程臉上沒什麽表情,說道:“錦豪今年才十八歲,訂這麽早的婚做什麽?今後考上了大學了,大學畢業再找對象,也合适的很,那時候他年齡大了,思想也成熟了,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樣的姑娘,以咱們家這個情況,那李家姑娘的性子确實不合适錦豪,早點分開也好。”
紀迎夏想了想,也是這麽覺得。早點分開,沒釀成什麽大錯,免得以後結了婚,再發現雙方不合适,那時候就晚了。
第二天用過早飯後,紀迎夏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爺奶,回了劉家村,他們回京市的火車票是下午的,所以還要趕着去市裏趕火車。
到了劉家村葉家原先的院子門口,果然劉志梅和葉展華已經在那裏等着了。旁邊還有劉志梅的幾個哥哥和嫂子,紀迎夏并沒有看到鄧翠英,她松了口氣,昨天鬧的那麽不愉快,她真不知今天再怎麽面對她。
劉志梅看到他們來了,松了口氣,說道:“我生怕你們來不及,還想着開着車子去紀家村接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就來了。”
葉錦程挑了挑眉,懷裏抱着小慕承,說道:“既然來了,就走吧。”
王菊萍看到外甥淡淡的面孔,她走上前,說道:“錦程,昨天你外婆做的不對,大舅媽在這裏跟你們道歉了,唉,你們小兩口放心,你外公說了,今後哪怕你們回來他也不會讓你外婆往你們面前湊的。”
葉錦程平靜的看了眼王菊萍,微微扯了扯嘴角,剛想開口,旁邊的劉志梅就說道:“大嫂,你這是做什麽,錦程和夏夏兩個小輩子,昨天的事情跟你們沒關系,我們還是知道的。”
葉錦程看着大舅媽期待的看着他,好似非要得到他一句原諒的話,他說道:“是的,大舅媽,我和夏夏都沒生氣。”即便昨天有點氣,現在也消了。
王菊萍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說道:“你們回京市了,有時間回來看看。”
葉錦程輕聲“嗯”了聲。
葉錦程一家子告别了劉志梅的娘家人,重新坐上了往京市去的火車。火車上,小慕承一直很興奮,嗷嗷的指着外面看,就是不睡覺。
葉錦程和紀迎夏昨晚在紀家沒休息好,隻因爲紀奶奶給他們準備的那張床太小,一家三口睡着就有點擠,所以這會兒就想去休息。
劉志梅看着兒子兒媳婦眼睛睜不開的樣子,好笑的道:“你們兩個既然困了,就去隔壁的床鋪休息吧!小慕承有我和你們爸,還有錦豪在呢,不會有事的。”
他媽把話一說完,葉錦程就直接拉着紀迎夏去睡覺了,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小慕承玩的很興奮,手指着葉錦豪,李志梅笑着道:“咱們的小承承要叔叔抱抱,是不是啊?”
葉錦豪走上去一把把小承承抱在懷裏,小承承高興的直揮舞着小手,嘴裏無意識的跟着劉志梅喊,“叔叔”
葉錦豪聽到他的喊聲,興奮不已,問劉志梅:“媽,小承承都會喊叔叔了?”
劉志梅白了他一眼,心道我孫子都沒喊奶奶呢,竟然會喊叔叔了,雖然那叔叔喊得不是很清楚,但模糊發音,也不錯了。
小承承被叔叔抱着玩了一會兒,就不願意了,張開手,又要讓爺爺抱抱,葉展華笑呵呵的把他抱了過來,看着外面的風景。
劉志梅看了看手表,小慕承該喝奶粉了,把奶瓶和奶粉拿了出來,去了開水處,給他兌奶粉。
旁邊位置上也有個小孩子,那個孩子比小慕承大,應該有一歲多了,已經會走路了,他看到這邊有個小弟弟,邁着小腿就跑了過來,指着葉展華懷裏的小慕承喊道:“弟弟弟弟”
後面跟着走過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她可能是這個孩子的奶奶,她笑着道:“岩岩,别亂跑,小心摔倒哦!”
那個叫岩岩的孩子,沒聽懂奶奶的話,回過頭咧着嘴,指着小慕承直喊道:“弟弟……”
那個婦女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唉,孩子真調皮,到處亂跑。”嘴上說着孩子調皮,可臉上帶着寵愛卻不見一點責備。
葉展華是個男人,跟個婦女沒什麽好聊的,他抱着小慕承笑笑了,敷衍了句:“小孩子,都是如此。”
那個婦女看了眼葉展華懷裏的小慕承,說道:“你們家這個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葉展華很是尴尬,他真不擅長和個女人聊天,而且還是個陌生女人。隻能笑笑,然後又去逗小慕承,借以掩飾他的不自在。
那個婦女還想說什麽,劉志梅拿着奶瓶來了,她把奶瓶遞給了葉展華,說道:“給,拿去喂吧,有幾個小時沒吃了,也該餓了。”
小慕承一回頭就看到了他的奶瓶,手一伸就把奶嘴湊到了自己嘴裏,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那個叫岩岩的孩子,看到弟弟和奶奶了,他也要。
奶瓶這東西怎麽能随便拿給别人喝呢,多不衛生啊,劉志梅經常抱着小慕承出去玩,所以看到小孩子比較稀奇,她在口袋裏掏了掏,掏了兩顆糖遞給了那個小孩子。
那婦女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岩岩,謝謝奶奶沒有啊?”
岩岩被手裏的糖,轉移了注意力,哪裏還會說謝謝啊!那婦女有點尴尬的看了看劉志梅
劉志梅沒在意,問道:“你給他剝下殼,他能吃糖不?”
那婦女笑着道:“能吃糖,别看他才一歲半,剛滿一歲的時候,拿顆糖給他吃,他吃的上好。”
兩個婦女因爲一顆糖,聊了起來。
過了會兒走過來一位年輕的女子,她把岩岩抱了起來,斜着眼看了看葉展華和劉志梅他們,然後抱着岩岩,朝着那婦女說道:“媽,你看着點岩岩啊,别讓他亂跑,什麽人的糖都吃!”
最後那幾個字她說的很輕,不過劉志梅、葉錦豪耳力好還是聽到了,眼裏的笑意收斂了下來,沒在和那婦女聊天了,而是坐在了他們的床位上。
那婦女尴尬的笑笑。
葉錦豪等到他們走了,才挪到他媽旁邊坐着,小聲說道:“媽,你可真是瞎好心,給他們糖吃,還嫌棄。”
劉志梅苦笑,她也是個好心,都是孩子,誰能想到人家會嫌棄呢?
兩人沒說話,因爲他們又聽到剛剛的女的,在和她媽說什麽,媽,火車上什麽人都有,不要跟他們亂聊天,萬一是壞人怎麽辦,還有什麽又不是沒有糖,吃别人的做什麽,幹不幹淨啊,那糖一看質量就很差,吃壞了肚子怎麽辦?
葉錦豪站起來想說些什麽,被劉志梅拉住了,一個陌生人而已,何必跟他們計較那麽多。
等到葉錦程和紀迎夏睡醒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鍾了。
葉錦豪看到他哥和夏夏姐終于醒來,葉錦豪去餐廳買了幾個盒飯拿過來吃了。
他們吃飯的時候,那個叫岩岩的孩子又來了,不過有了先前的例子,劉志梅這回沒有給他拿東西吃了。好在這孩子的媽媽過來把他給抱走了,不然他們這些人在這吃着,讓一個孩子看着,劉志梅還覺得不好意思。
岩岩媽媽看到兒子又跑到隔壁去了,有點煩,這孩子怎麽老喜歡往人家那裏跑啊?想到這裏她趕緊走過來把兒子抱了回來,眼睛瞥到他們的晚餐,不屑的撇撇嘴,沒說什麽,直接抱着兒子走了。
葉錦豪忽然加快吃飯的動作,幾口把盒飯吃完了,說道:“什麽素質啊!”他們吃什麽跟她有毛線關系啊?真是有病。
紀迎夏沒滋沒味的吃着盒飯裏的飯菜,聽到他的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麽了?”
葉錦豪拿着杯子喝了幾口水,指了指隔壁說道:“隔壁那女人,煩死了。”
紀迎夏實在吃不下這盒飯,可她又不想浪費,看着葉錦程已經見底的飯盒,她把自己的盒飯推到了他面前,然後才朝着葉錦豪說道:“一個男孩子管人家那麽多做什麽。”
葉錦程看着紀迎夏的飯盒,挑眉看了眼紀迎夏,紀迎夏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讨好的笑笑,葉錦程笑看她一眼,拿過她的飯盒不動聲色的吃了起來。
葉錦豪又灌了一大口水,才說道:“看不起我們呢!”
紀迎夏拿出手絹擦了擦嘴,說道:“我們用她看得起?”她是誰呀?
葉錦豪想想也是,那女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看不看得起他們,有什麽關系?他們難道還需要她一個陌生人看得起?
葉錦豪想通了這些,看向紀迎夏的眼神有點奇妙,說道:“夏夏姐,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紀迎夏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十九歲!”
葉錦豪哀嚎一聲,不可思議的道:“夏夏姐,你隻比我大一歲而已,怎麽想問題卻好似比我大很多歲呢?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啊?”他每每有想不通的事情,隻要找夏夏姐,她一定會說的他茅塞頓開,覺得以前的憂愁和煩惱,都是多餘的。
葉錦程吃完紀迎夏盒飯裏的飯,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智商和年齡是沒什麽關系的,有的人長大八十歲,還是小孩子性格。”說完意有所指的看向葉錦豪。
葉錦豪又撇撇嘴,他當然知道他哥嘴裏那個長到八十歲還是小孩子的性格說的是他,可他确實沒有夏夏姐想的多,他現在确實有點幼稚了。
火車開了三天終于到了京市火車站,而隔壁那個女人也把她對葉家人的不屑發揮到了極緻,不過葉家一家子人都無視了她,她和他們家人又沒什麽關系,不屑他們什麽呢?真是太無聊。
等到下了車,紀迎夏看到那個滿是對他們不屑的女人,也和她的家人下了車。
走到火車站外面,他們看到了在外面接他們的葉錦然和葉錦明。他們兩個人看到了葉展華一行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幾步走了過來,葉錦然一把把葉錦程懷裏的小慕承接過去。
小慕承猛然被個陌生人抱走了,立馬哭了起來,不過待看到旁邊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小叔叔都在時,他才放心下來。不過還是伸着手讓媽媽抱。
葉錦程沒辦法隻能把他接過來自己抱着。
葉錦然逗了逗小慕承,小慕承臉上還挂着淚珠,卻還是很給面子的笑笑,說道:“三哥,小侄子膽子也太小了,你得給他練練膽子啊!這下子笑了吧?喊四叔!”
葉錦豪在旁邊打擊他說道:“他連爺爺奶奶還不會喊呢,會喊什麽四叔啊?不過,叔叔倒會喊,那是喊我的!”
葉錦然不信邪,還是逗着小慕承喊他四叔,小慕承剛剛還很給面子的任他逗,逗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