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葉奶奶有點感冒, 葉展華擔憂他娘的病, 搬到了軍區大院住, 葉奶奶嘴上雖然說着不用他特意搬回來, 但心裏卻很高興。連葉以瓊一家三口也讓他們搬了回來。
一家子人剛用了早飯, 在客廳裏閑聊, 電話鈴聲就急促的響了起來, 不知怎麽的,葉展華聽着這電話鈴聲,心裏咯噔一下, 他鎮定了下,說道:“瓊瓊,你去接電話。”
葉以瓊走上前拿過電話, 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什麽, 她神色卻越來越深沉,隻嗯嗯嗯了幾聲, 然後挂斷了電話。
她臉色很不好, 看了眼爺爺奶奶, 然後才對着葉展華說道:“爸, 媽的腿被撞斷了。”
葉展華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指有點哆嗦, 臉色卻還算正常的問道:“怎麽回事?”
葉爺爺到底經曆過的大風大浪比較多, 隻是斷了條腿, 人沒事就好。他沉着的道:“不管怎麽回事,你收拾收拾行李, 去看看吧。”
“爹,我回大院那邊收拾衣服,順便再跟夏叔說一聲,免得他擔心。”葉展華忙不疊的走了出去。
葉以瓊在後面喊道:“爸,等等我,我也去。昊昊,怡怡你們在這裏跟着祖爺爺祖奶奶,要聽話知道嗎?”
她媽腿斷了,迎夏又要帶孩子,她爸一個男人照顧人怎麽照顧的過來呢?
葉昊葉怡年齡雖然小,可這段時間經曆了很多事情,他們比一般孩子要早熟,聽到媽媽說外婆病了,媽媽要去照顧她,他們聽話的沒有鬧。
葉爺爺葉奶奶看到兒子孫女走了,把葉昊葉怡抱到懷裏,安撫道:“昊昊、怡怡放心,你們外婆會沒事的。”
葉爺爺摸摸葉昊的腦袋,沉思半晌,才慢慢的說道:“我想讓錦程調到京市軍區來,錦江和錦明或者老二調個出去,老三一家子遲了十幾年發展,到底不如老大老二家,錦程的履曆已經足夠,不需要再在外面曆練,反而錦江錦明他們從來沒走出過京市,這樣不利于他們今後的發展。”
老三一家子十幾年沒在身邊,把錦程調回來,算是個補償吧。
葉奶奶對于葉爺爺的決定,向來是支持的,她說道:“你既然考慮好了,就這樣決定吧,不過你要跟他們談好,免得他們心裏有疙瘩,尤其是錦明錦江的媳婦,讓她們心裏不要有想法。”
葉爺爺說道:“咱們家的子孫,沒那麽多小心思,幾個孫媳婦都很不錯,不過聽展華說錦豪那個對象,他有點不滿意,那也沒什麽,反正錦豪沒進軍區,以後影響不大。我們當老人的,對待小輩要有一顆包容的心,隻要孩子的心是好的,其他的都是可以改正的,心不正,再來說吧。”
對于自己的父母葉展華沒什麽好隐瞞的,葉錦豪的對象他和志梅是不怎麽喜歡,沒有夏夏那麽和他們心意,不過事事不能兩全,既然錦豪自己喜歡,他們也隻有認了。
葉奶奶問道:“不如讓錦豪把人帶回來我們看看?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吧!”
他們這樣的家庭,哪怕懶惰點,人醜點都沒什麽,家世他們家向來不會在乎,但品性不能差,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葉爺爺搖頭,說道:“既然帶回來了,即便不行,我們也得認了,算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葉奶奶歎口氣,沒吭聲了。
……
劉志梅的腿已經打上石膏,她此時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神色還算正常,她眼神慈愛的看着葉錦程懷裏的小慕承,回憶着當時的情況:“當時小承承一直哭,我還在奇怪他哭什麽啊?咱們家承承滿了四個月過後,他就不喜歡這麽哭了,今天早上,他好像很焦躁,難不成承承能感覺到危險,所以哭着跟我說呢?”
紀迎夏和葉錦程站在病床邊聽到她的話,對視一眼,一緻看向小慕承,他正睜着大眼睛,手裏拿着一個搖鈴玩的開心不已,看到媽媽看他了,眼睛黑的發亮,小嘴咧着,露出了剛剛長出來的四顆小門牙,忽然模糊的無意識的喊了聲,“麻啊”
紀迎夏驚喜的道:“錦程,他在喊媽媽嗎?”
葉錦程嘴角上揚,看了看她,沒說話。
劉志梅看着夏夏高興的樣子,好笑道:“你現在才知道啊?他頭一段時間就能發出啊,媽呀,這些聲音了。”這當媽的也太粗心了。
前段時間她也聽到小慕承嘚嘚的喊叫,後來又啊啊的喊,可她還從來沒聽他嘛嘛的喊過呢。
劉志梅卻打擊她,說道:“他現在才七個多月,真正會喊媽媽起碼還得等兩三個月吧?有的喊人喊得早的孩子,可能要早點。”
紀迎夏并沒有受到打擊,總歸是自己兒子,他現在會不會喊媽媽,她都愛他。
劉志梅看着自己的斷腿,卻有點憂愁,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這腿斷了不要緊,可這麽長時間不能帶孫子了,她卻很苦惱。
葉錦豪和鄭源早上一訓練完,就聽說葉團長的媽媽被王偉華撞斷了腿,連忙趕來了醫院,看到她的腿已經打上了石膏,人沒什麽事,松口氣。
兩人雖然松口氣,卻同時恨上了王偉華。
劉志梅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回家了,這時候葉展華和葉以瓊還沒到呢。
等到他們到了這裏,看到劉志梅悠哉的坐在堂屋的躺椅上休息,葉展華擔憂的問道:“你這腿怎麽樣了?”
看樣子不像有什麽問題的樣子,不然不會這麽放松惬意。
劉志梅看到葉展華和閨女來了,松了口氣,說道:“倒是不要緊,就是這腿斷了,哪裏也去不了,着急,簡直跟個廢物似的。”
她現在隻是腿斷了而已,她都這麽焦急不已,當初兒子腿被醫生判定瘸了的時候,不知道他是怎麽挺過來的。
葉展華看出她的煩躁,安慰道:“亂說什麽呢?沒事,慢慢養着就是了,無聊了就看電視呗!”
葉以瓊在旁邊聽到她媽說沒事了,放心了。把兩人的行李放下,看了看屋裏,沒看到紀迎夏和小慕承,問道:“媽,迎夏和小侄子呢?”
劉志梅說道:“承承不願意在家裏待着,她帶着小慕承去顧師長家溜門子去了。”
葉以瓊笑着道:“聽說小慕承長得很像他媽媽,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劉志梅笑着道:“放心有你見的時候,她應該快回來了。”
閨女來了,可以幫着夏夏帶帶孩子,做做飯了。這幾天她又要做飯又要帶孩子,還要洗衣服,好在她手腳利索不然還真忙不過來。
葉展華颔首,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啊?上次錦程來電話不是說王智坤已經被抓了嗎?他兒子還出來蹦跶什麽啊?”
劉志梅也不能理解,要說他們和王家有仇,确實有仇。可周亞玲的死和王智坤的被抓,都和他們家沒關系,她就不明白了,他爲什麽會撞她,他去撞衛永豐一家子,她都可以理解,可他撞她,難道隻是因爲曾經的仇恨?
葉展華冷聲道:“不管他因爲什麽原因撞你,撞了就是撞了,他跑不了。”
劉志梅唏噓不已的道:“這一家子都挺瘋狂的!”
葉展華哼道:“不瘋狂他們以前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
劉志梅看到閨女伸着耳朵在那裏聽着呢,她推了推他,示意她說話注意點。
葉展華看到閨女在一旁看着,不說了,這話确實不适合閨女聽。
葉以瓊撇撇嘴,神神秘秘的,不說就不說,她還不想聽呢!
……
王心悅抱着她媽的骨灰,哭的眼紅紅的,想到在京市的時候,她聽說她爸要調到N省軍區當軍長了,她當時高興的樣子,她爸升官了,以後再回到京市,也不用看她那些朋友的眼色了。
沒想到來了N省軍區,還沒半年時間呢,她媽死了,她爸她哥坐牢了,整個家,還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
可她已經這麽可憐了,沒想到江知言還是這麽冷漠,讓他幫幫她哥哥,他都不願意。她是真的喜歡他啊,想到這裏,她看了看房間,把她媽的骨灰放下,然後去了江知言家。
往江知言家裏走的路上,王心悅心裏有點忐忑,上次她找江知言,他的冷語,還曆曆在耳,現在她再去找他,他會理她嗎?
走到江知言家門口的時候,她愣住了,顧不得忐忑不安了。
她看到了什麽?
江知言拿着一個玩具在逗弄葉錦程媳婦懷裏的孩子?那溫柔的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孩子爸爸呢?
她眼神發冷,慢慢變得陰沉,她就說,江知言怎麽對她的追求無動于衷呢!
原來是看上了别人的媳婦啊!
她又看了眼葉錦程的媳婦,暗罵,狐狸精,就會勾引男人,如果她哥哥不是因爲想去偷偷跟蹤她,他們怎麽會錯過時間回家?她媽又怎麽會死?
想到這裏,她握緊拳頭,再次看向紀迎夏的眼神如利刃,紀迎夏似有所覺,往那邊一掃。
王心悅一驚,躲到了牆角處,她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暗恨,那女人警覺性怎麽這麽高?
等到紀迎夏抱着孩子走了,她才慢慢踱步走了出來,走到江知言面前,看着他盯着紀迎夏母子的背影依依不舍的樣子,她嗤鼻。
說道:“想不到堂堂江軍長的長子,竟會看上個有夫之婦。真是稀奇,難不成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你們非得看上人家的媳婦?”
她從來不覺得比别人差,可爲什麽這些男人就是看不到她的好,甯願喜歡個有夫之婦呢?
自剛剛發現江知言喜歡上了葉錦程的媳婦,她就覺得他賤的不行,連他也恨上了,世上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一個破鞋值得他喜歡?
“你看到了什麽?”江知言冷厲的看向她,眼裏含着威脅。
王心悅諷刺的笑笑,說道:“江知言,我什麽都看到了,你看上了葉錦程的媳婦,哼,如果你不想我把這件事鬧得滿軍區都知道,你就幫幫我,幫我把我哥放出來,他雖然故意傷人,但劉志梅那女人不是沒什麽事情嗎?”
江知言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笑的親切,說出的話,卻無端讓人心裏一寒:“你去說,看有幾個人相信你?王心悅,要怪就怪你有個不好的家庭,你爸爸哥哥都不是什麽好人。”
“如果我跟軍區的人說,你爲了報複葉家,惡意曲解事實真相,散布葉團長媳婦的不實謠言,你覺得軍區的人是信你還是信我?”
王心悅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她一直以爲江知言是軍營裏的異類,長得斯斯文文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軍裝,他都能穿出清冷的味道,一副高貴優雅、淡漠疏離的樣子,她第一眼見到他就深深爲他着迷,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從他的嘴裏,聽出這近似無賴的話。
她睜大眼睛,問道:“江知言,你是不是爲了葉錦程的媳婦什麽都能做?”
江知言站在原地沒說話,可他沒說話比說了什麽,還令王心悅清楚,江知言或許不能什麽都爲葉錦程媳婦做,但他一定會維護她的。可,對她來說,知道了這些就夠了。
她不會放過那女人的,不僅害了她的哥哥,還搶走了她喜歡男人的心。不過,她不會跟葉家硬碰硬,她要回到京市,回到大伯身邊,養精蓄銳,待到她勢力大增——
不過,她現在還要去幹一件事情,江知言喜歡葉錦程的媳婦,怎麽能不讓葉錦程知道呢?
葉錦程正往家裏走去,卻被一個姑娘攔住了路,他皺眉,看向攔住他的姑娘,這姑娘他認識,是王智坤的閨女,她想幹什麽?難不成她還想替她哥哥求情不成?
王心悅雙手抱胸,上下打量着葉錦程,她眼神很放肆,好似沒把葉錦程放在眼裏,她打量完葉錦程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堂堂京市葉家的孫子,窩在這個小地方,這不要緊,連媳婦都守不住,你也算個男人?”
她就是要挑起葉錦程心中的怒火,這樣他回去了,才會遷怒紀迎夏,男人嘛,哪個又容許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記的?
就像他爸爸,雖然是他自己讓她媽給他戴的綠帽子,可他還不是因爲這個,經常虐待她媽媽?别問她是怎麽知道爸媽的事情的,對于一個敏感而又善于觀察的姑娘來說,家裏的事情,就沒她不知道的。
她相信,葉錦程即便不會生氣,心裏也一定會對紀迎夏有心結,但如果葉錦程足夠聰明,足夠寶貝他媳婦,他或許就不會有什麽反應。
這樣也就達不到她報複紀迎夏的目的,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她跑到葉錦程面前也隻是說幾句話而已,有作用當然好,沒作用,對她也沒傷害不是嗎?
她隻不過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而已,她不相信葉錦程身爲一個男人還能把她怎麽樣。
葉錦程聽到她說連媳婦都守不住時,臉上的冷意直直的朝着她射去。嘲諷的丢了句:“王家從裏到外沒一個好東西。”轉身就走了。
王心悅臉一陰,朝着葉錦程的背影喊道:“葉錦程,你即便再掩飾,也掩飾不了你媳婦就是個狐狸精的事實。”
葉錦程猛然回過頭,眼神冷冽,語氣卻很平靜的說道:“再說一句?”
王心悅看到葉錦程轉身了,還很得意,你不是不在意嗎?可對上他的視線,她整個人僵住了,那眼神冰冷的不含一絲感情,看着她時,竟然像看個死人,死人,她忽然全身一哆嗦,呆在原地,什麽都不敢說了。
葉錦程看到她吓住的樣子,收回了視線,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立馬回京市,而不是這裏挑釁我們家的人!”
他并非是好心,他葉錦程怎麽說也是個軍人,還沒那個閑心去對付一個姑娘。
王心悅緊緊的咬着下嘴唇,握緊拳頭,全身冷汗直冒,今天的恥辱她記住了。
葉錦程快步往家裏走去,江知言看上他的小媳婦,這事情,他早有察覺。
可他看小媳婦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他就沒再管他,小媳婦太優秀,有人喜歡很正常。
隻要他自己心裏清楚,小媳婦對他的感情就好,再說,通過他的觀察,江知言并沒打算做些什麽,他隻喜歡小慕承常常給他買些玩具而已,他做得光明正大,他又何必妄自猜測呢?
這是對夏夏的不尊重,也是對兩人感情的不信任。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他就會任由别人诋毀夏夏的名譽,這是他的媳婦,容不得别人一點點侵犯。
葉錦程到了家裏,看到他爸和大姐來了,并不意外,畢竟是他派人去接的他們。
他和兩人寒暄幾句,看到大姐在抱小慕承,去了竈屋。他不經意的問道:“剛剛碰到江知言了?”
紀迎夏正在切菜,聽到他的問話,切菜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語氣沒什麽起伏的嗯了聲
葉錦程看着小媳婦的表情,就知道她從來沒把江知言放心裏過,也是,小媳婦是個保守的人,雖然她從來沒說過,但他就是知道,她是個從一而終的人,如果他不背叛她,她是不會對他以外的男人多加關注的。想到這裏,他勾起嘴角,眼底也醞滿了笑意,顯得很愉悅。
紀迎夏切完菜,詫異的看着笑的一臉蕩漾的葉錦程,沒管他,而是皺眉說道:“我剛剛從顧師長家裏回來,遇到了江營長,他又給承承買了玩具,跟他說了兩句感謝話,可我好似發現有人在偷窺我們,應該說是帶着惡意偷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