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女子又撩了撩額前的發, 呵呵笑起來, 她雖然長得漂亮, 笑的也很是嬌媚, 紀迎夏卻從中看出了些風塵味兒, 這種氣質以前在紀迎春身上也看到過, 不過上次回去的時候, 紀迎春身上那種味兒卻沒了。
年長女子嬌笑說道:“我和葉團長的媽媽可是故人了,聽說她在軍區帶孫子,我來看看她, 這麽多年沒見了,不知道她變什麽樣了,要知道她年輕的時候, 可是很受歡迎的, 呵呵。”
紀迎夏看到年長女子說完話,她旁邊的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暗道來看她婆婆?這語氣可不像是什麽關系好的故人, 以她看分明是來找茬的吧?既然是來找茬的, 紀迎夏就不想讓她們進來。
“夏夏, 讓她們進來。”
劉志梅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紀迎夏隻能放她們進來。
紀迎夏把她倆領到屋裏,年長的女子盯着劉志梅看了看, 劉志梅沒理她, 而是把小慕承抱給了紀迎夏, 才冷冷的看着年長女子,倒要看看她們要做什麽。
年長女子看了劉志梅半晌, 說道:“劉志梅,沒成想這麽多年沒見了,你依然還是這麽年輕啊,一點不見老,不像我靠着化妝品,才能掩蓋住臉上的蒼老,你說,如果我家大伯子看到你現在這樣……”
劉志梅忽然厲聲喝道:“周亞玲,住嘴。”
年長女子周亞玲識趣的住嘴了,不過還是暧昧的看着她。忽然看到椅子上紀迎夏繡的花,她一把把它拿在手裏看了看,贊歎的說道:“這花繡的可真漂亮。是你們繡的?”
紀迎夏瞥她一眼,說道:“是我繡的。”
周亞玲摸了摸那上面的繡的花,眼裏閃過火熱,急切的道:“多少錢?賣給我。”這繡技值得她收藏。
紀迎夏想也不想的道:“不賣。”
周亞玲哼了聲,說道:“想來你們家也不寬裕,畢竟葉展華現在什麽工作都沒有,隻靠着葉錦程一個人,怎麽行啊?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裝大方呢,這花繡的不錯,我出錢你們出力,何樂而不爲呢?”
她能看上她們的繡品是看的起她們,沒想到她們竟然不願意賣。
不管是何時,紀迎夏都不喜歡刺繡,上輩子是沒人穿她繡的衣服,所以她也懶得動針。這輩子不同,她嫁人了有了丈夫孩子,所以她爲了孩子,心甘情願給他繡肚兜繡衣服。
讓她紀迎夏把繡品繡出來換錢,她還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這不是清高,而是她覺得别人沒資格穿用她繡的繡品。不是親人,她紀迎夏是不會開口給他繡東西的。
劉志梅看着周亞玲,問道:“周亞玲,我們什麽關系,大家心知肚明,不必裝作和我很熟悉的樣子,再說我們不缺那個錢,你就不要一副施舍的樣子了,惡心。”
周亞玲嗤了一聲,冷冷的道:“我惡心,就你清高?當年如果不是你,你們家葉展華會灰溜溜的被趕出京市?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典型農村婦女形象,真以爲我剛剛誇你呢?如果不是當年你們兩口子做事太絕,葉展華現在或者也是一軍首長了,說來說去,你就是個禍水,如果不是你,葉展華會到現在一事無成?”
劉志梅冷冷的看着她,沒吭聲。
紀迎夏見這人說的太過分,走上前把繡品搶過來,怒道:“這位夫人,我們家不歡迎你,請你們離開。”跑到人家罵人的,她還真頭一回遇見。
周亞玲把目光投向紀迎夏,啧啧的笑了,說道:“劉志梅,你們葉家的男人可真會娶媳婦,個頂個漂亮,當年你是,現在你兒子娶得媳婦比你還漂亮,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禍水了,如果是的話,那你們一家不知道又會被趕到哪裏去?”
劉志梅陰沉的看着她,問道:“你再說一句?”
周亞玲不屑的道:“再說一句又如何,你這兒媳婦将來也是個禍水。”
劉志梅飛快的揚起手,啪的一聲甩在了她臉上,周亞玲不敢置信的捂住臉,另外一隻手指着她,陰沉的說道:“劉志梅你敢打我?”
那個年輕的姑娘走過來扶住周亞玲,問道:“媽,你沒事吧?”待看到她媽臉上的手掌印子,她擡起頭看向劉志梅,大聲威脅道:“你們竟然敢打我媽,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
劉志梅也不屑的道:“你媽該打,還有我管你爸是誰。”就是知道周亞玲的丈夫是王智坤她才打的她,換成别人她還不一定動手呢。
聽到她挑釁的話,周亞玲幾步上前,就想朝她臉上甩去,紀迎夏伸出一隻腳絆住了她,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在我們家打人,你覺得你能打到?”
周亞玲恨了恨,哼了聲,收回了手,一低頭看到紀迎夏懷裏的小慕承,說道:“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就是不知道在他臉上劃出一道指甲印子會如何?”說着就想伸出染着指甲油的手去刮他的臉蛋。被紀迎夏一側身,躲開了。
紀迎夏把孩子遞給劉志梅,眼神猶如暴風雨前的甯靜,慢慢伸出手,左手掐住周亞玲的脖子,右手掐住那年輕姑娘的脖子,就這樣掐着她倆的脖子,一步一步,在兩人驚恐的目光下,把她倆提到了大門外,一下子把她們狠狠甩到了地上,她再次用平靜的眼神看她們一眼,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敢傷害她的孩子,接下來一周好好享受吧,她會讓她們知道惹到她的下場。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底線,惹到她,她還沒那麽生氣,小慕承那麽小,她竟然想用指甲去劃傷他的臉,可見她有多麽惡劣,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她客氣。
紀迎夏沉着臉回來,劉志梅抱着孩子遲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夏夏,那女人說的話”
紀迎夏打斷劉志梅的話,說道:“媽,她們的話我不會放心上的,你也不要放心上,從那女人的話就能看出,她是在嫉妒你呢。”
她沒說的是,一個軍長夫人怎麽可能滿身風塵味,她料定,這個周亞玲跟王智坤有問題。
周亞玲和她女兒王心悅連咳了幾聲,才把氣喘均勻了,她暗恨道:“我們預估錯誤,葉錦程的媳婦,她不簡單,哼,不簡單又如何,你爸爸是這個軍區的老大,惹到了我,還能有他們好過的日子。”
還有那個繡品,她一定要得到手,她這人沒什麽愛好,就喜歡繡品,可奈何現在很少有人會那玩意,她想找個好的繡品,都難得很,沒想到今天卻在劉志梅這裏看到了。
王心悅心裏也恨的不行,她長這麽大,從沒有被人抓着脖子提出去過,今天那個女人竟然敢這樣對她,她饒不了她,即便她再厲害,她能厲害的過她爸爸?
周亞玲和王心悅兩人灰頭土臉的回了家裏,房間裏走出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看到兩人驚訝的問道:“你們不是去葉團長家了嗎?怎麽這個樣子回來了?”
以前在京市他們還要忍着,因爲那裏的人官位比他爸官位高的一大堆,現在這個軍區他爸做主,還被人欺負,這就說不過去了。
周亞玲和王心悅一臉的茶色,打了水洗漱好,周亞玲才恨恨的說道:“兒子,你可一定要讓你爸給媽報仇啊,那葉錦程的媳婦竟然敢對我和你妹妹動手,一定不能饒了她。”
王偉華聽到他媽的話,眼睛眯了眯,摸着下巴沉思道:“看來這葉家是沒把我們家放在眼裏啊,以前他們家被我爸趕出了京市,怎麽還不知道怕,還敢惹你們?”這不是找死嗎?
王智坤經常跟王偉華吹噓當年他怎麽怎麽樣厲害的把葉老将軍的小兒子一家趕出了京市,可卻沒說,是因爲什麽事情被他趕出了京市,又是怎麽趕出京市的,他一直以爲自己的爸爸很難幹,連葉家人都敢招惹呢!
周亞玲心虛了下,當年葉展華一家到底是怎麽被趕出京市的,這其中還是有些原因的。
智坤雖然也很強,可誰都能看出,本事沒有葉展華強,他又如何能把葉老将軍的兒子趕出京市。
還不是因爲葉展華爲了劉志梅,做的事情太過分,惹怒了上面的人,再加上那時候他們家老爺子被氣的去世了,所以葉老将軍出面,以葉展華一家出京,消除他的軍籍爲處罰,才算擺平了這件事。
不過,王智坤從來沒和兒子說過這件事的具體情況,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當年爲這事做主的人都不在了,葉展華明目張膽的回了京市,就可以看出,當年的事情不會重提。
不然王智坤也不會氣極從葉展華的兒子葉錦程身上報仇了,在他看來,葉展華已經不中用,但葉展華的兒子葉錦程卻是實力派,據說很有本事,他就想法子調到了N省軍區,這樣葉錦程在他的管轄下,他想怎麽修理還不是随他的意。
當然這些并不是王智坤跟她說的,而是她自己從王智坤的行事上看出來的,王智坤來N省軍區肯定是找葉錦程報仇的,沒有第二個目的。
周亞玲怕兒子看輕敵人,以緻于以後想對付葉錦程他們一家子的時候,吃虧受創,所以認真的道:“兒子,葉錦程一家子絕對不簡單,你不要掉以輕心,那葉展華就是狠人,當年你大伯”都被他打的半身不遂,最後幾個字她說的聲音比較低,低到其他人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王偉華不在意的道:“他再厲害還不是灰溜溜的被我爸趕出了京市?媽,你就是膽子太小了,在這裏我爸就是老大,誰敢惹我?”
王心悅卻有點上心,她凝重的說道:“哥,你别不在意,你看看我和媽今天的慘狀,你還不知道嗎?人家根本不怕咱爸,所以媽讓你小心,沒錯。”
王偉華向來膽子大,以前在京市老子官比他老子官大的年輕人多得是,他不敢做什麽,現在他老子在這裏最大了,他還有什麽好怕的?所以他媽跟他妹妹的話,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周亞玲有點憂愁的看着兒子往外去的背影,她摸摸腦門子,這孩子被他爸慣成這樣子,真的好嗎?
她說道:“悅悅,你注意點你哥,别讓他惹事,葉家的事情,有你們爸爸和我在呢,你們隻要在旁邊看着就行了。哼,劉志梅,十幾年前饒了你,這次可不一定了。”
王心悅點點頭。她們家就他哥一個男孩,所以她爸媽對她哥比較看重,她能理解,她認爲,她雖然沒有哥哥受寵,可腦子比他好使,她哥經常被她忽悠。就沖這個,她也要看着她哥啊。
王智坤回到家裏,周亞玲就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忿忿不平的跟他說了,王智坤冷眼看着她,把她拉到房間,當着閨女的面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王心悅咬咬唇,人人都說她爸媽感情好,可隻有她知道,她爸媽感情根本不好,而且她爸經常打罵她媽,她爸發起火很可怕,她連阻攔都不敢。
王智坤把周亞玲一下子摔在了床上,盯着她臉上那一層厚厚的粉看了又看,冷笑着道:“打扮的這麽浪,想出去勾引誰?給我戴了一頂又一頂綠帽子,你戴上瘾了是不是?”說着就抓住了她的頭發,使勁扯。
周亞玲痛的龇牙咧嘴,讨好的說道:“坤哥,我真沒想做什麽,我這不是來到N省軍區聽說劉志梅那女人在這裏,才打扮打扮去她面前炫耀,讓她羨慕一番嗎?”
哼,戴綠帽子,也不想想,她不給他戴綠帽子走關系,他們能調到這裏來嗎?再說他一個不中用的男人,給不了她幸福,她能不出去找别人嗎?
王智坤聽到劉志梅這個三個字,身上的氣息更陰狠更狠辣了,周亞玲卻不在意,因爲她知道這氣息是朝着劉志梅去的。
“别給我耍小花樣,葉家人我會收拾,你如果再敢出去亂來,我饒不了你。”王智坤的聲音陰沉沉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就算他什麽都做不了,她也活該。
周亞玲猛點頭,“我不會亂來的,以前不是爲了你調來這裏嗎,不然我哪裏會出去亂來啊 ?”
王智坤冷哼一聲,周亞玲什麽人,他清楚的很,這十幾年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真以爲他不知道呢?不過是他不在意她罷了,再說關鍵時刻她出去亂來還是有點用處的,不然他怎麽這麽容易調到N省軍區呢?
晚上紀迎夏把小慕承哄睡了,和葉錦程躺在床上。
紀迎夏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遲疑着該不該跟他說。她本來以爲以婆婆對王智坤的介意,晚上錦程回來應該就會跟他說下午的事情,可她卻什麽都沒說。
但她想了想還是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跟他說了,不管怎麽說,這王家人來者不善,他們要小心才是。
葉錦程聽完後,半天不語。好一會兒後才說道:“以後她們再來家裏不要讓她們進門了,軍長夫人又如何,我葉錦程還不需要怕他們王家。”
對于一個上門找茬的人,他認爲沒必要對她們太客氣。
紀迎夏想到她對周亞玲的觀察,紅着臉把這事跟他說了。
葉錦程挑眉,看着小媳婦一副害羞的樣子,好笑不已,伸手把她摟在了懷裏,慢悠悠的說道:“王智坤五十多歲了才兩個孩子,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把嘴湊到紀迎夏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紀迎夏猛然睜開他,嗔怪道:“哎呀,這種事情你跟我說什麽說啊?”真是,真是污了她的耳朵。
葉錦程輕笑,說道:“不提他們了,掃興。”這家子調到這裏來,分明是針對他來的。
紀迎夏好似想到了什麽,笑着道:“我在那兩母女身體裏留了一道内力,每天夜裏都會疼痛難忍兩個小時,讓她想掐咱們兒子的臉,我能輕易放過她?”
葉錦程看着她得意的小樣子,笑着捏捏她鼻子,說道:“懲罰就懲罰吧,先收點利息也不錯。”反正他們兩家早晚要算清賬,不過是個你死我活。
紀迎夏哼了聲,“她惹到我都沒什麽,偏偏要去招惹咱們兒子!”她是一個母親,又怎麽會容忍别人害她兒子呢,沒得手也不行。
葉錦程的大手邊在紀迎夏身上亂作怪,邊說道:“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王智坤雖然是軍區首長,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剛調來,還沒摸清楚情況呢,就亂指揮,隻會讓他自己難堪,我幾乎都不用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他怎麽說也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了,比王智坤了解這裏,他很清楚,王智坤爲了找他報仇行事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