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過後, 葉錦程被勤務員喊走了, 鄭源開着車子到了葉錦程的房子門口, 載着劉志梅和葉以梅去買生活用品。紀迎夏沒去, 她現在懷有身孕, 坐車容易暈車, 不如在家裏休息。可她看着家裏櫃子椅子上的灰塵, 打了盆水,開始做清潔。
等到她把屋裏的桌子椅子都抹了一遍,大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緊接着大門被敲的哐哐作響,她皺眉,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打開大門, 外面站了幾個不認識的婦女, 還帶着孩子,她愣了愣。
有個稍微年長的婦女, 臉龐圓潤, 皮膚粗糙, 留着短發, 上身穿短袖的确良襯衫,下身黑色長褲, 她先是哈哈一笑, 接着大聲道:“我們都是葉團長下面軍官的家屬, 聽說葉團長的家人來了,來拜訪拜訪。”
紀迎夏詫異的看她們一眼, 趕緊笑着道:“快進來坐!”說着把大門大開,讓他們進來。
那群婦女看到紀迎夏也是愣了愣,她們怎麽也沒想到給他們開門的會是個這麽好看的姑娘,好看到她們站在她面前都有點自慚形穢的感覺,然後一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看有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看完自己後,又去看自己孩子,發現沒什麽問題,才同時松了口氣。
然後才在紀迎夏的帶領下帶着孩子魚貫而入。
既然來了客人,紀迎夏就沒把大門關上。她回到屋裏,在屋裏找了找,找了幾個長凳子,拿了出來,歉意的道:“你們坐,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來,一切都沒準備。”家裏連招待客人的水果都沒有。
那個圓臉年長婦女笑着搖搖頭,爽朗的道:“沒事,沒事,我們都理解。”
“你們先坐着!”紀迎夏看到有五六個孩子,想了想去了房間把劉志梅買給她坐車時吃的糖果拿了出來。
“來,小朋友們,來嬸嬸這裏吃糖果!”她笑着把糖果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任由他們自己來拿。
可這些孩子都很腼腆,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拿的。紀迎夏溫和的笑笑,鼓勵道:“小朋友們,快點來拿,沒關系的。”
年長圓臉婦女是葉錦程團下一營蘇營長的媳婦關菊月,她大大咧咧的推了推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說道:“建軍,快點去你嬸嬸那裏拿啊?”
說罷她打量了眼這個非常年輕的小媳婦,聽她自稱嬸嬸,想來她就是葉團長媳婦了,她忽然深吸一口氣,這葉團長的媳婦也太,太好看了。
蘇建軍看了他媽一眼,然後又看了美美的嬸嬸一眼,他摸摸腦袋,忽然笑着跑到紀迎夏面前,說道:“漂亮嬸嬸,你那裏有那麽多糖果,我可以拿點給小珠珠吃嗎?”
這個嬸嬸看起來很溫柔,說話聲音也好聽,還那麽好看,一定會同意的吧,他不确定的看向紀迎夏。
蘇建軍的話一說完,屋子裏靜默下來。
蘇營長的妻子關菊月忽然朝着蘇建平呵斥道:“建軍,說什麽呢!”她歉意的看向紀迎夏,“這孩子亂說話,你别放在心上。”
蘇建平撅着嘴巴,低着頭木在那裏不吭聲,也不看他媽。
紀迎夏見衆人神色有異,心裏心思翻滾,面上不動聲色的笑着道:“沒事,嫂子,你别吵他,孩子最是天真,他有了好吃的,能想到拿給好朋友吃,這樣的舉動,我們應該表揚才對。”
蘇建平的小臉一下子擡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紀迎夏。
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人看了紀迎夏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哎喲,葉團長的媳婦可真會說話。”
她有點嫉妒的看了眼紀迎夏,這姑娘長得也太漂亮,漂亮的女人容易引人嫉妒,她現在就有點嫉妒了。
關菊月聽了紀迎夏的話,心裏卻亮堂起來,葉團長這個小媳婦,看着年紀小小的,确實挺會說話的,她笑着睨了眼那個年輕女人說道:“嚴雁,你别打趣葉團長的媳婦了,她說的确實對。我剛剛确實不該罵建軍,這孩子知道友愛朋友,是個好孩子。”說着她走過來摸摸蘇建平的頭,說道:“建軍,媽媽剛剛不應該呵斥你,可你也不能随便問人要東西啊?”
蘇建軍聽到他媽前一句話還挺滿意,後一句話卻黯然的低下頭。連她媽媽都嫌棄小珠珠,更何況漂亮嬸嬸了。
紀迎夏沒在意的道:“沒事,嫂子,這裏這麽多糖呢。”然後她看着蘇建軍笑着問道:“你叫建軍嗎?”
蘇建軍很喜歡這個漂亮嬸嬸,她說話的聲音柔柔的,很是悅耳,像唱歌似得,小嘴咧開說道:“我叫蘇建軍,我爸是蘇連長,嬸嬸,我的糖,我自己可以不吃,我拿給小珠珠吃可以嗎?”所有的孩子裏,他最喜歡小珠珠,雖然别人都說她是醜八怪,可他不覺得她醜啊!
關菊月聽到兒子的話,不知怎麽的,竟然有點想落淚,這孩子啊……
紀迎夏看他小小年紀竟然舍得把自己的糖不吃,而留給給朋友吃,這是什麽樣的友誼啊,她柔和的笑笑,“嬸嬸做主,這糖果你可以吃,那個叫小珠珠的孩子你也可以拿糖給他吃,可以嗎?”
蘇建軍的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他興奮的有點手舞足蹈的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紀迎夏溫和的點點頭,确定道:“是真的。”
蘇建軍停下動作,扭捏的看了她一眼,小聲道:“那,那漂亮嬸嬸,我可以喊小珠珠來你家玩嗎?小珠珠的爸爸是孫連長。”
最後他不忘說了句,他已經十歲了,還是懂的一點事情的,知道這個漂亮嬸嬸家的叔叔,是他們爸爸的領導。她說話,他媽一定會聽得,他默默的想,他上學時,就很聽老師的話。
關菊月聽到兒子的話,想呵斥他,可看着兒子期待的樣子,她擔憂的看了眼紀迎夏,什麽都沒說了,而是歎息的說了句:“孫連長也是我們這個團的連長,他媳婦不方便,所以就沒過來。”
既然是錦程這個團的孩子,來家裏玩,更應該歡迎,紀迎夏點點頭,“當然可以啊。你也可以把他家長喊過來,不然他們不知道小珠珠去了哪裏,會擔心的。”
另外一個年輕女人範美蓮笑呵呵的在旁邊接了一句,“你可千萬别喊他們過來,我怕吓到你。”說完竟捂着嘴偷偷笑了起來。
屋裏其他人,也神色各異。但,紀迎夏能看出好幾個人的神色,在聽到小珠珠時,是厭惡的。
紀迎夏皺眉,同樣是人,有什麽好吓到的,再說那隻是個孩子而已,她們都是當媽的,這樣的态度對個孩子,好嗎?
她不以爲然的道:“沒事,我膽子大,吓不到。”
蘇建軍聽到她這樣說,立馬到:“嬸嬸,我去喊小珠珠和潘嬸嬸了。”說着撒丫子跑了。
關菊月看着兒子的背影,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猶疑的看了眼紀迎夏,到底沒說什麽。
堂屋裏幾個婦人神色各異,有的幸災樂禍的看着紀迎夏,有的則帶着點不悅。
一個抱着孩子喂奶的婦女,嘀咕道:“喊他們過來做什麽啊,再吓着孩子。”
紀迎夏低下頭裝沒聽到,招呼着其他的小朋友吃糖果。關菊月卻瞪了她一眼,那個喂奶的婦女可能也覺着自己說錯了話,讪讪的不吭聲了。
十幾分鍾後,蘇建軍回來了手裏拉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膽膽怯怯的,低着頭,被蘇建軍拖着走。後面跟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神色急匆匆的。
紀迎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着看了他們一眼,“蘇建軍,你把你朋友帶來了啊?”
蘇建軍看到漂亮嬸嬸,他興奮的把小珠珠拉到前面來,小珠珠被他拉的踉跄了下,待她看清眼前的人,她瞪大眼睛,趕緊用手捂住臉,低下頭,不敢看了。
雖然她隻擡那一下子頭,卻也讓紀迎夏看清了她的臉,紀迎夏臉上沒什麽表情,笑着問蘇建軍:“這位就是小珠珠啊?”不過是被火燒傷了半邊臉,值得他們這麽大驚小怪,一副小姑娘是洪水猛獸的樣兒?他們知道這樣對一個孩子的打擊有多大嗎?
蘇建軍自從把小珠珠拉到漂亮嬸嬸面前,他就在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到她眼裏沒有厭惡,反而笑着問他話,他才松了口氣似得,說道:“嬸嬸,她就是小珠珠。”這個漂亮嬸嬸果然是好人,别的嬸嬸大娘見到小珠珠都躲得遠遠的,隻有她見了小珠珠把她當成普通人。
紀迎夏一手牽着蘇建軍一手牽着小珠珠,把他倆牽到了屋裏,分别給他們一人拿了一把糖果塞到了他們的手裏。
小珠珠看着這個蘇建軍嘴裏的漂亮嬸嬸,她沒有讨厭她,也沒有躲開她,她甚至很溫柔的笑着給她拿糖吃,她看了看手裏的糖,又看了看蘇建軍,小臉上露出了笑容。
後面跟着進來的女人,看到這情形,停下了腳步,眼裏濕潤。
“哇……”忽然一個女孩哭起來。
那女孩身邊的婦女慌忙把她抱了起來,拍着她的背哄着,邊哄邊朝着站着的小珠珠說道:“這孩子,是被這丫頭的笑臉給吓哭的。孫寶珠啊,你以後還是别笑了,太吓人了。”
半邊臉都被燒傷了,疙疙瘩瘩的,全是疤痕,再一笑,跟鬼似的,太吓人了,以後千萬不能讓自家孩子跟她待一起玩,再吓出個什麽毛病來。
她的話,讓紀迎夏皺眉,她看着小珠珠僵着的笑臉和黯淡下來的神色,有點不忍,這還是個孩子,這話說的也太重了。
蘇建軍拉着小珠珠的手,恨恨的瞪着那婦女,關菊月也有點不悅的看向她。
後面跟進來的女人一把拉住小珠珠,就要把她拉走,紀迎夏攔住了她,皺眉道:“讓孩子在這裏玩吧。”
那女人瞪了紀迎夏一眼,恨聲道:“你安的什麽心,小珠珠的臉那個樣子,吓了别人怎麽辦?”
小珠珠沒受傷的那邊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紀迎夏蹲下來,看着小姑娘的臉,不悅的看向她,說道:“她的臉哪裏吓人,隻不過一點傷疤而已,咱們都是軍嫂,哪個軍人不受傷,哪個軍人身上沒有傷疤?你當媽媽的都覺的她見不了人,她以後還怎麽走出房間,走出社會,她怎麽在這個世上立足?”小姑娘已經夠自卑了,她當媽的竟然還在她身上撒鹽,這什麽當媽的啊?
那女人紅着眼,沒吭聲,而是心疼傷心又無奈的看着小珠珠。
紀迎夏看着她的樣子,歎了口氣,自己的孩子被人這樣對待,她當媽的竟然連句話都沒說。
那邊被吓哭的女孩,已經沒在哭了,此時正在桌子邊吃糖,她看
了她一眼,拉着小珠珠的手,走到了那女孩身邊,那女孩怯怯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到她身後的小珠珠,她退後了一步,女孩的媽媽,看到紀迎夏的動作,怒聲道:“你做什麽,吓到我家孩子怎麽辦?”
紀迎夏沒理她,而是朝着小女孩溫柔的笑笑,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
那女孩看了小珠珠一眼,似乎還是怕她,然後看向紀迎夏,這個嬸嬸給她糖吃了,想到這她鼓足勇氣糯糯的說道:“我叫鄭田甜!”說完飛快的低下頭。
鄭田甜的媽媽恨恨的瞪向紀迎夏,可想到她是葉團長媳婦,到底沒敢做什麽。
紀迎夏抿嘴笑笑,拉起鄭田甜的手,柔聲問道:“小田甜你這手是怎麽回事啊,手指上怎麽有個疤痕啊?”
鄭田甜今年五歲多,她看着小嬸嬸看着的地方,嗯了嗯,說道:“這,這裏是打爛碗的時候,磕着了,摔破的。”
紀迎夏認真的點點頭,笑着道:“所以,你這裏是因爲摔爛的,才留下的疤痕是嗎?”
鄭田甜揚起小臉,努力的想了想,然後才鄭重的點點頭。
紀迎夏又笑着道:“那麽咱們珠珠姐姐的臉上,是因爲不小心被火燒傷了,所以才留下的疤痕,你爲什麽要害怕呢?”
鄭田甜似懂非懂,她悄悄看向小珠珠,視線在她臉上頓了頓,遲疑的問道:“她的臉,是火燒的嗎?”不是一直都是怪物嗎?
紀迎夏肯定的點點頭,“确實是火燒的,你看看珠珠姐姐那邊沒被燒的臉,是不是很漂亮?”
鄭田甜又偷偷看了小珠珠一眼,确實很漂亮,想到她這邊的臉被燒了,她皺着小眉頭,“那不是很痛?”。
紀迎夏點點頭,也皺眉眉頭,說道:“當然很痛,比你手上那裏受傷還要痛。”
小珠珠聽到漂亮嬸嬸說她漂亮,臉悄悄紅了,原來她也有被人誇獎漂亮的時候啊?
紀迎夏又問:“那你還怕她嗎?”
鄭田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珠珠,對上小珠珠期待的眼神,她忽然覺得小珠珠很可憐,她臉上的傷疤比她手上的大,那她一定很痛吧?她手受傷的時候,都哭了好久,那麽珠珠姐姐臉上那麽大的傷,不是要哭很多天?一想到珠珠姐姐爲此哭了很多天,她忽然很崇拜她,雖然她不知道崇拜是什麽意思,想到此,她一下子跑到她面前,在她臉上吹了幾口氣,甜甜的道:“珠珠姐姐,我給你呼呼,你就不會再痛了。”她手受傷的時候,她媽媽就是這樣做的。
小珠珠一下子愣住了,自她臉受傷,從來沒有人這麽對待過她,還給她呼呼,雖然她的臉早就不痛了,可她還是很開心。
紀迎夏眼底笑意加深。
鄭田甜媽媽有點無地自容,尴尬的看了眼紀迎夏,又有點感激紀迎夏,她從來不知道她五歲的小閨女也能這麽懂事。
小珠珠的媽媽看着看着淚水漱漱而下,她拿出手絹,擦了擦眼睛,她閨女不是怪物,隻是被火燒傷了而已,她不應該讓她天天待在家裏不讓她交朋友,她應該讓她勇敢的面對人生。
蘇建軍看了看鄭田甜,又看了看小珠珠,大聲道:“鄭田甜,你喜歡小珠珠,你以後也是我朋友。人家欺負你,我也會保護你的。”
他一句話,使得屋子裏的人哈哈笑了起來,打破了剛剛的沉悶,紛紛調侃起蘇建軍小朋友來,調侃的他小臉紅紅的。
關菊月感慨的看了眼紀迎夏,暗道,不愧是葉團長的媳婦,人長得漂亮不說,心地也好。他們家老蘇和孫連長關系一直親近,她也經常勸導小珠珠的媽媽潘瑩瑩,讓她把小珠珠帶出來,見見人,醜怎麽了?怎麽就要躲着人啊?可她不聽,她也沒辦法啊!
現在她看到通過葉團長媳婦幾句話的功夫,就讓幾個孩子交好了,她欣慰的同時,也忍不住感歎,葉團長到底是葉團長,這麽大年齡不結婚,一旦結婚就找個最好的,讓他們這些年齡大的,想不佩服她媳婦都難。
她忽然拍手道:“唉,對了,來了這麽久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紀迎夏回過頭來,看着衆人,笑着道:“我姓紀,紀迎夏,是你們葉團長的妻子。”
關菊月笑着道:“行,按理我們都該喊你一聲嫂子的,可你年齡太小,喊嫂子我們喊不出來,就喊你紀迎夏吧。”
紀迎夏點點頭,“你們覺得怎麽喊好,就怎麽喊吧。”她對這倒不怎麽在意,真的尊重一個人,不在于她的稱呼。
江知言站在葉錦程家大門口,看着屋裏那穿着長裙姑娘的一舉一動和衆人的反應,眼神深邃,不動聲色的轉身走了,腦海裏,卻不停的回放着剛剛那姑娘說的話,我姓紀,紀迎夏,是你們葉團長的妻子。
有些人,征服人靠的是實力,一如他和葉錦程。
有些人,征服人靠的卻是個人魅力與讓人信服的處事手段,一如剛剛那姑娘,葉錦程的…媳婦。
他嘲諷一笑,以前即便葉錦程再怎麽出色,他都沒嫉妒過他,甚至連羨慕都不曾。可現在,他覺得他有點嫉妒他了。
葉錦程何其有幸娶到那樣的妻子。
關菊月盯着外面看了看,皺眉道:“我剛剛好像看到江營長了?”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
嚴雁遲疑的道:“我好像也看到了,我以爲他要進來呢,一轉眼看不見人了!”
紀迎夏疑惑的看了她們一眼,說道:“應該是找葉團長的吧,他不在家,他又走了?”
幾人點點頭,不再多說。
嚴雁卻神色複雜的看着這位葉團長的媳婦,小小年齡,有沒有十八歲啊?想到她剛剛面不改色的摸着孫寶珠臉上的疤痕,她就覺着這姑娘真不一般,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做起事來,卻意外的讓人意外。她有着令人難以企及的美貌和氣質,有葉團長給她撐腰,本可以不必理會剛剛鄭田甜媽媽的話,可她卻輕易的化解了一場矛盾。
不僅如此,就連她剛剛還有點嫉妒之心,此時卻起不了那心思,隻覺着她的嫉妒,是侮辱了這姑娘。
她不僅氣質優雅,她的思想也優雅,讓人耳目一新,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還可以這樣解決,她以前雖然也覺着孫寶珠這孩子可憐,同屬一個軍營,想幫她做些什麽,也無能爲力,現在紀迎夏輕易做到了,這讓她有點詫異,錯愕。
她想着,這樣的姑娘,這樣優雅的姑娘。如果長期跟她生活在一起,她會不會也變得優雅?
雖然隻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卻讓屋裏的幾位軍官家屬心裏有了思量,同時暗道,葉團長媳婦,不錯。
再把目光投向紀迎夏時,沒了剛開始的漫不經心,這并非隻是位漂亮的姑娘,想到此,她們對紀迎夏多了點尊重。
隻有尊重他人,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哪怕她尊重的是個孩子,哪怕這個孩子以前他們并不是很喜歡,也不妨礙他們了解紀迎夏,了解了這個人的美好品性,從而決定他們今後怎麽樣對待她。
江知言走到了葉錦程的辦公室門前,碰到了剛好從辦公室走出來的葉錦程,他怔怔的看着他,神色複雜。
葉錦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做什麽?”這樣看着他,好似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江知言沒說話,還是定定的看着他。
葉錦程冷淡的瞥他一眼,平靜的道:“什麽毛病?”
江知言盯着他看了眼,喊了聲:“葉錦程……”不再吭聲了。
葉錦程默默的看着他,他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麽事情。
江知言忽然輕笑起來,他直言不諱的說道:“葉錦程,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嫉妒你。”說完,丢下怔愣在原地的葉錦程,轉身大步走了,然後又忽然回過頭看他,“哦,對了,江軍長有事找你。”
葉錦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皺眉,嫉妒他?嫉妒他什麽?
既然想不明白,他就不再多想,轉而大步往家裏走去,到了家門口,他看到大開的大門,停頓了下,繼續往院子裏走去。
堂屋裏的人,看到葉錦程回來了,紛紛站了起來。别看葉錦程年輕,可她在軍營裏面,還是挺受人尊敬的,尤其是他們這個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