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華笑着道:“沒事!你們慢慢聊!”他知道迎夏乍一見到五年沒見的外公心裏有點激動, 疏忽了他們很正常, 他怎麽會在意呢?
葉錦程看到小姑娘自見到外公起, 就變的跟以前不同。現在的她更像這個年齡的姑娘, 以前的她太懂事, 懂事的讓他有點心疼。
忍不住希望她能任性點, 或者多依賴他一點。可他也知道, 他和小姑娘沒結婚,即使她依賴他,也有限。所以他才急着結婚, 這樣照顧小姑娘,才更容易,也才更方便。
現在雖然小姑娘因爲跟外公說話, 而疏忽了他, 可他并不在意。隻因他感覺的到,在他認識小姑娘這麽長時間裏, 這是她是最快樂的一天。
雖然她剛剛哭過, 他知道那是喜極而泣。他看的出來, 今天小姑娘很開心, 即使他們訂婚那天,小姑娘也沒這麽開心。他不怨小姑娘, 因爲他知道, 跟夏外公比起來, 他與她相處的時間如此少,他在她心目中沒有外公親, 很正常。
他同時也相信,隻要給他時間,早晚有一天,他會在小姑娘心目占最重要的位置,沒有之一。
紀迎夏不知道葉錦程心中所想,如果知道她也會說,他現在和她外公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是一樣的,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紀迎夏把外公和葉展華葉錦程他們邀進了堂屋,再給他們每人倒了杯開水。
正說着話,紀奶奶從外面急急忙忙的回來了。
“夏夏,我聽說家裏來客人了?”紀奶奶邊走邊說道。走到屋裏看到除了葉展華和葉錦程外,還有個不認識的老頭。
紀爺爺紀奶奶雖然和夏明宇是親家,可他們還真沒見過面,所以不認識很正常。她笑着跟葉展華和葉錦程打了個招呼。她還沒來得及問這老頭是誰呢,紀迎夏已經跟她介紹了,那是她外公。
紀奶奶啊的一聲,實在是太驚訝太意外,完全沒想到的事情,然後她看向夏夏外公,高興的道:“夏夏外公,來了好!來了好!夏夏經常念叨你的,現在你回來了,她該放心了!”
夏外公聽到夏夏經常念叨他,他心裏欣慰,他自己帶大的孩子,他還是知道的,笑着道:“老姐姐麻煩你們了,這五年夏夏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雖然夏夏是紀家孫女,可夏夏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她媽生下她之後,帶了幾個月就把孩子甩給他帶。所以在他看來夏夏就是他的責任,他把自己的責任甩給了親家一家,他内疚的同時,也感激他們把夏夏教的這麽好。
聽到夏外公的話,紀奶奶有點尴尬,哪裏是夏夏給他們添麻煩啊,是他們給夏夏招惹了不少麻煩才是。
“夏夏外公,你不知道,夏夏這孩子多能幹,勤快懂事,家裏家外的都是她在忙活,有了夏夏,我們兩個老頭老太都輕松不少!”
夏外公聽着這話卻覺得心裏不得勁,他雖然嘴上那樣說給他們添麻煩,可心裏也知道對方是夏夏爺爺奶奶,夏夏按道理該是紀家人,夏夏給他們添麻煩是應該的,他那樣說是有點不妥。
可沒想到親家母的話,卻讓他有點不悅,什麽叫夏夏勤快懂事,家裏家外都是她在忙活?夏夏今年才多大?他們就讓她做這麽多事情?雖然他也知道,在農村孩子幹活很正常,可換成了他的夏夏,他心裏就是不得勁。他的夏夏就該被捧在手心裏疼着寵着,怎麽能讓她累到呢?
“夏夏,過來,讓外公看看?”夏外公幾年的下放生活别的沒學會,看人眼色卻是學會了。但現在不同了,他調回來了,再不用去農場了。所以很多事情,他也看開了。隻要他和夏夏好,管别人怎麽想去吧。他現在就沒顧忌夏夏奶的心情,也不想顧及,誰叫他們讓夏夏做這麽多事情。讓他心疼了呢!
紀迎夏笑着依偎在外公身邊,那依賴的樣子,看得紀奶奶心裏泛酸,即使夏夏對她沒有疏離的時候,夏夏跟她也沒這麽親近過。到底是不一樣啊!現在看着像個孩子樣圍在夏外公身邊撒嬌的夏夏,紀奶奶心裏泛酸的同時,也有點明白過來了。
她和夏外公對待夏夏是不一樣的。怎麽不一樣,紀奶奶也看出來了。因爲在她心裏夏夏是懂事、勤快、能幹的孩子,這樣的夏夏,在她看來是個好孩子,值得她疼愛。
夏外公卻覺得夏夏太懂事太勤快太能幹,受了苦。什麽樣的孩子,才會小小年紀一副老城懂事的樣子?
有句話說得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不假,窮人的孩子之所以早當家,是因爲她們窮和苦,不早點懂事,不行,可夏夏不是啊,她有女兒女婿的撫恤金,和存款,夠她用好多年的,她不需要辛苦,那爲什麽她們卻說夏夏勤快能幹嗎?這是沒人疼的孩子,才會做的事情,真正有人愛的孩子,誰舍得她小小年紀就做這麽多事情?
想到這裏,他對紀家有了怨怪。他就是這麽一個不講理的老頭子,他媳婦女兒都死了,隻有夏夏這麽個孫女了,他見不得别人慢待她。
葉錦程看到夏外公的表情,嘴角悄悄勾起。他的小姑娘,那麽美好,應該受到關愛。
好在夏外公看到的是現在的夏夏,如果去年他回來,看到那時候的夏夏,他心裏的憤怒一定會更深,因爲那時候的小姑娘雖然也很好看,可她皮膚沒這麽白皙,手上也長滿了繭子。身上也沒件像樣的衣服,全是補丁。
現在小姑娘身上穿的是新衣服,腳上是新鞋子,頭發梳的高高的,看着就像個城裏姑娘,哪裏有一點點像個農村姑娘啊 ?所以夏外公才會一看到夏夏的樣子,才會認爲紀家把她照顧的很好,才會感激他們。後來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才會有點生氣。
幾人正說着,紀爺爺從外面回來了。一番相互介紹,知道了是親家上門,紀爺爺讓紀奶奶去準備午飯,今天中午他們要好好喝一杯。紀奶奶卻把目光看向了紀迎夏,因爲現在隻要紀迎夏在家,基本上都是她在做飯。
紀迎夏看到她奶看她,她笑着看看外公道:“外公,你在這和爺他們聊天,我去做飯,你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呢,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看看怎麽樣。”說着就要往竈屋走去。
夏外公卻很是感慨的對着紀爺爺的道:“親家啊,當初這孩子跟着我的時候,才巴掌大點點,現在竟然長這麽大了,竟然可以給我做飯吃了。我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啊,以前跟着我過得時候,我是什麽都舍不得她幹啊,養成一個嬌嬌性子,現在真的長大了,會做飯了,懂得孝順外公了。”
紀爺爺耳朵聽着親家公的話,開始聽着覺得還行,可咋聽着聽着就不對味了,什麽叫我什麽都不舍得她幹,現在竟然連飯都會做了?這親家公是嫌他們沒有帶好夏夏啊,嫌他們讓夏夏做事了啊!想到這裏他不是不愧疚的,相比于迎春,迎夏是做了很多家務活。
以前他覺得都是農村孩子幹點活沒什麽,可現在聽到親家公的話,他咋感覺那麽心虛呢?想到這裏,他歎了口氣說道:“夏老弟,夏夏跟我們受苦了。唉,說來你可能不知道,夏夏這孩子因爲她爸媽的去世,失憶了。去年才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失憶?
夏外公聽了一愣,他急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我說說?”
紀爺爺看親家公着急的樣子,說道:“她失憶過後,就喊她大伯大娘,爹娘。也就是說這五年夏夏其實一直以爲自己是我那大兒子的閨女,所以她這麽多年受苦了,也受累了。”
“什麽叫喊了她大伯大娘五年的爹娘?”夏外公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夏爺奶,不明白既然夏夏失憶,他們沒失憶不是嗎?爲什麽不告訴夏夏,她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這樣做對得起夏夏爸媽嗎?
紀爺爺知道夏外公誤會了,說道:“我們也是覺得夏夏是大兒子的孩子,好養些,所以才沒說說出她的父母是誰。”
夏外公還是不能理解,在他看來不是誰都能當夏夏爸媽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不是他看不起紀家大兒子,他們那個樣子怎麽配當夏夏的父母,他第一次見到紀家大兒子開始,就對他不喜,因爲他那隐藏在眼底深處的自私,他教了一二十年的書,自認爲看人還是準确的,所以看的很清楚很明白。
當聽到夏夏認了那樣的人當了爹娘,他心裏就不是很高興。可不管怎麽樣,那人到底照顧了夏夏五年,他即使不高興,他也不能說什麽?
“那夏夏後來又是怎麽想起以前的事情得?”夏外公繼續問道。既然失憶了,再恢複記憶肯定很難,可夏夏既然恢複了記憶,那到底是怎麽恢複記憶的,這就要問清楚了。
紀迎夏尴尬的看了眼葉錦程,真要說起來這件事跟他還有點間接關系,可這會當着他們的面,而夏夏現在又是錦程的未婚夫,他也不好說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