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迎夏和葉錦程耳力很好, 雖然在竈屋做飯, 可還是聽到了紀大伯的話。她面沉如水。
尤其是聽到那句甚至唯一的骨血也不記得他了, 喊了他五年爹。更是讓她對大伯恨上了。
現在她有點慶幸在原主身體裏醒來, 不然原主豈不是要一輩子想不起自己的父母?那麽她的父母豈不很可悲?
紀迎夏自從在這個身體醒來, 并修煉了他們紀家功法之後, 她直覺就特别敏銳, 尤其是她大伯知道她恢複記憶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他對她的感覺複雜難辨, 即便如此,她也沒發現,紀大伯埋在心底深處的惡意。
隻覺得是因爲她說出了撫恤金的事情, 所以對方才不喜她。沒成想, 還有這麽多事情,他的心更是病态的狠毒, 連自己親弟弟都嫉妒成這樣子, 足見其陰暗的心裏。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葉錦程面無表情的下定論。
紀迎夏忍不住想出去問問她大伯, 他到底有沒有心, 即便嫉妒她爸爸,可那也是他親弟弟不是嗎?
葉錦程卻道:“别問。這樣的人, 問了隻會讓自己更生氣而已。你就在這裏做晚飯。至于你爺爺想怎麽教訓他, 随便他。”他知道紀爺爺拿鞭子抽紀大伯, 一半是因爲他确實想抽他,另外一半卻是做給他看的。既然要做給他看, 那就狠狠打吧!
紀迎夏頓住了腳步。
轉過身來,繼續洗菜。
堂屋紀爺爺紀奶奶面色如土的看着大兒子,自從有了小兒子,他們确實很疼愛他,可那不是因爲小兒子可愛,而且小嘛!那時大兒子已經十多歲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哪裏還用他們管啊?雖然如此,可他們對大兒子的疼愛也沒少一分,他怎麽能這麽恨他弟弟?他這是恨不得他弟弟去死啊?
紀爺爺聽的臉一黑,他手裏的鞭子不自覺就甩了上去。這會紀奶奶也沒攔着了,這兒子心思太歹毒!這麽多年,他藏的真好,她當娘的都沒發現。知道自己兒子是條毒蛇,紀奶奶對小兒子更是愧疚,再愧疚她兒子也去世了。他也回不來了!
紀爺爺一鞭子一鞭子打的非常狠,紀大伯被他打的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紀爺爺見勢不對,才松開了手裏的鞭子。他知道他兒子沒事,他雖然打的重,可還不至于把他打死。所以也沒管他,任由他在地上趴着。
“迎北呢?讓他把他爹弄回去!”紀奶奶知道老頭子打人打累了。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兒子,想想他剛才的話語,心疼卻怎麽也心疼不起來,這麽一個狠毒玩意,即使是她親娘,她也有點發憷。
紀迎北正躲在院子裏面,聽到裏面他奶的喊聲,連忙走了過來,看到他爹昏倒在地上,他一驚,趕緊把他爹背在背上,回家去了。
紀爺爺看到孫子背着他爹,走出了堂屋門口,說了句,“不許去村裏請村醫!”哼,這次不讓他疼的心坎裏,下次,他還會故犯。隻有把他打怕了,他下次才不會亂來。
紀迎北苦笑,他爹被他爺打成這個樣子,竟然還不讓請村醫,可見他爺這會氣的多慘。就是不知道回家了,他娘看見他爹這樣,會怎麽想了?
紀迎夏做好了晚飯,把碗筷端到堂屋的餐桌上,幾人沒提剛剛的事情。沉默着吃飯。
飯後紀迎夏去洗碗筷,紀爺爺看着葉錦程歎了口氣說道:“錦程啊,不管怎麽說,那也是我唯一的兒子,老頭子做主留他一條命!紀爺爺在這裏給你道個歉!”
葉錦程臉色平靜,“紀爺爺,您不用跟我道歉,畢竟夏夏是您孫女,雖然我和夏夏訂婚了,到底夏夏沒嫁進我家。所以紀爺爺,關于紀大伯,您老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畢竟是您的家事,我不好插手。我相信您疼愛夏夏的心,不會比我少!”
紀爺爺深吸一口氣,半晌後,才點點頭,沒吭聲了。心裏卻再一次覺得,不愧是葉老将軍的孫子,處事圓滑,讓人即使吃了虧,也不會怨他。
如果是平常小子,見到未婚妻被欺負了,上了門不得鬧起來?他倒好,一來提也沒提大兒子做的事情,畢竟他來了,就是态度。他不狠狠處置大兒子,就是他處事不端,就是他偏袒。如果他不想得罪葉家,就得狠狠教訓大兒子。
既然他教訓了大兒子,葉家小子卻什麽都不用做,就還擊回去了,幫未婚妻報了仇,還沒得罪他們兩老。
紀爺爺感歎,這小子是個人物,夏夏跟着他錯不了,今後也不用他們太操心了。
紀奶奶自從聽了兒子的話,精神就不怎麽好。躺在床上歇着。
晚上紀迎夏沒讓葉錦程走,家裏有多餘的床,也有棉被,她就臨時鋪了個床,給他睡。紀奶奶看到孫女在鋪床,更加肯定孫女還沒原諒她。畢竟以前錦程來的時候,都是跟她爺睡的,她就跟夏夏睡一晚,現在竟然不讓錦程跟她爺睡了,可見她也不想跟她這個當奶的睡了。
紀迎夏是不想跟她睡,心裏有了疙瘩,她跟她奶再也恢複不到從前的親近。何況讓她和她一床睡覺,她覺得還是别難爲自己了吧。
紀迎北背着他爹進了家門,李梅英正在竈屋做飯,看着這情形吓了一跳,她趕緊走了出來,喊丁曉曼看着竈屋鍋裏的火,她跟着紀迎北去了他們的房間。
丁曉曼從房間出來,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公公,她心裏一陣快慰。該!她整治不了紀迎春,這當爹的被整治一番,也是好的。總該讓他們知道被打的滋味。
以前,她對公公婆婆還有些敬畏心裏,自從她孩子沒了,知道了公婆的真面目,她看着他們都覺得髒眼睛。現在看到公公别打,她更是幸災樂禍得想,怎麽不打死他呢?打死了他,看李梅英那老妖婆還怎麽作踐她?到時候,就是她丁曉曼報複她的時候了!
紀迎北把他爹放在床上,他爹還是沒醒。
“迎北,你爹到底怎麽回事,這臉上怎麽都是傷?被誰打了嗎?”李梅英跟在後面慌忙的問道。
“我爺打的!”紀迎北諷刺的道。即便是自己爹,他也覺得活該。他在院子裏也是聽到了他爹的話,他從來不知道自家親爹的心思那麽陰暗,如果都像他那樣想,他和紀迎西也合不來,畢竟他們家大部分錢都被紀迎西拿去交學費去了。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沒有嫉妒不平過?
李梅英瞪大眼睛,繼而氣勢洶洶的道:“你爺他打你爹做什麽?你爹幾十歲的人,他還打他?”
紀迎北瞥了她一眼,“爹他爲什麽被爺打,娘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們不是還商量着怎麽害迎夏嗎?既然知道,還問那麽多做什麽?”
李梅英被兒子指責的悲憤交加,心虛的道:“你在說什麽?我不清楚!”她确實不清楚,不清楚紀高華去葉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清楚紀高華爲什麽會被他爹打。
可想到既然公公這麽狠心打紀高華,那麽今天他去葉家的事情,是辦成了?所以,葉家要退婚,公公一氣之下才把紀高華打了的?想到這裏,她心裏暗喜,連紀高華還沒清醒,也來不及管了。
紀迎北看着他娘,不憂反喜的表情,心裏更是失望不已,他爹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他娘竟然還滿臉喜意?他再次爲家人的涼薄,而感到心寒。
他走上前去,把手放在他爹鼻息下,探了探,見他呼吸還算平穩,松了口氣。他爹沒事就好,可既然沒事,他爹怎麽還沒醒呢?想到此,他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爹臉上拍了拍,見還是沒醒,他不死心的,使勁拍了拍他的臉。
紀高華本來正在昏迷,感覺到臉上的疼痛,他一下子就醒了。
看到他兒子正用手拍打他。他沒好氣的道:“我沒被你爺打死,就要被你給拍死了!”
紀迎北面色平靜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漠的道:“爹,既然你沒事,我就出去了,你睡吧!”說着就往門口走去。
紀大伯看到他兒子走了,趕緊喊道:“你上哪裏去?趕緊給我請村醫,撕,好痛!”他爹可真夠狠的,幸好他暈了過去,不然他爹還不得打死他啊?
紀迎北回過頭看了他爹一眼,慢慢的道:“爺說了,不許去村裏請村醫。”紀迎北知道他爹沒事了,想到他爺不允許請村醫,他心裏怎麽有點淡淡的幸災樂禍呢?不可不可,不能這麽想,對方是他爹,他雖然不好,可還是長輩,他不能不孝。
紀大伯苦着臉,嚷嚷道:“你爺,可真夠狠心的。還有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去跟你爺告狀的?我就知道你那媳婦不是個玩意,我讓她閉緊嘴巴,她還是跟你說了!等我好了,再來收拾你們!”
紀迎北沒聽他爹的狠話,好了收拾她們?有他爺在,他現在可不怕他爹,他算是看出來了,他爹再能跳,隻有他爺在,他就翻不出浪花。所以以後有什麽事情,他還是跟他爺商量吧!
李梅英看到兒子走了,才悄聲走到紀大伯身邊問道:“他爹,葉家退婚了吧?呵呵,我就知道他們家不會要個克親的兒媳婦,越是有錢的人家,越愛惜性命,但凡他們知道紀迎夏克親,肯定會退婚的。哼,以後看紀迎夏還怎麽敢在我們面前嚣張,明天我就去跟紀迎夏說,讓她過來給我們煮飯,那老師的工作也不要做了,天天來家裏做家務!害的我天天累的腰酸背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