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姑撇撇嘴, 看向紀迎夏道:“迎夏, 咱們家什麽不差啊?我倒不知道咱家有什麽背景能跟人葉老将軍比的。呵呵, 你這臉皮也太厚了, 咱說到底就是一普通老百姓, 咱家有什麽啊?”自家侄女也太會給自家臉上貼金了。
紀迎夏不贊同的道:“小姑, 你這話就錯了。葉家是這個國家的人, 咱家也是這個國家的人,同樣生活在這個國家,都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他們也隻比我們多了點權力而已,不還都是人嗎?是你想太多而已,如果把他們看得太高, 以後還怎麽生活在一起啊?畢竟我是要嫁到葉家去的。”
她本來就不覺得自己很差, 隻要她品行端正,像她爺爺說的, 做人坦坦蕩蕩的, 她有什麽好怕的, 有什麽好看不起自己的。她到哪裏都會說, 她們家不差葉家什麽。
紀爺爺贊賞的道:“嗯,夏夏說得對, 咱本本分分做人。不差别人什麽。雁卉, 你别在那瞎說, 再說了,咱家夏夏的氣度, 配得上錦程那小子。所以漲别人氣勢滅自己威風的事少幹,影響夏夏的心情。”
紀小姑啧啧兩聲,不吭聲了。她也知道自己剛剛那話,有點瞧不起自家了,可那是葉老将軍啊?那能是一般人嗎?她剛剛沒發覺,現在她倒覺得自家爹和侄女的不一般了,看看人家,多淡定啊,即使要嫁到葉老将軍家去了,也不見激動,也不見慌張,隻讓人覺得,她侄女好似要嫁的是一般人家呢?
紀爺爺看了看閨女,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雁卉啊,對于錦程的身份,你回家能瞞着還是瞞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麽多年,附近幾個村的人包括劉家村的人都不知道葉家的真實身份,可見人家是不想這些人知道,特意瞞着的。他們身爲葉家的親家當然也不能多說什麽,免得讓人看不起。
紀小姑想了想,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她點點頭,道:“爹,你放心吧,就是澤海,我都不會說的。更何況家明了。”自家男人是個好的,即使說了,他也不會有什麽想法。可家明就不一樣了,那孩子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如果知道迎夏婆家如此了得,不知道他會出什麽鬼點子呢,所以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幾人正說着話,紀大伯來了。
“爹,啥事啊?”紀大伯還沒進屋呢,在門外就大聲喊了起來。他幾步走到了屋裏,看到紀雁卉,驚訝的道:“雁卉什麽時候來的啊?”說着,在旁邊找了個闆凳坐下了。
紀小姑哼了哼,張口就道:“大哥,你可是害苦了我啊,你家迎春那幹的叫什麽事情啊,她想進廠我承認,可她也不能幹那缺德事啊,家明怎麽說也是她表哥,即使他再有不好的地方,也不能威脅他啊?”然後,她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紀大伯被紀小姑這話打的懵懵的,他怎麽也沒想到,他妹子竟然是爲紀迎春那死丫頭來的,那死丫頭作天作地,她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他這個當爹的也是沒有辦法了,她已經被他趕了出去,他管也管不了,雁卉找他,他能有什麽辦法啊?
“雁卉,你也知道,自上次她把迎北媳婦的孩子打沒了,迎春那死丫頭就被我趕了出去。她已經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你找我也沒用啊!”
紀雁卉沒想到自家大哥竟然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來,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她心狠,“大哥,既然你這樣說,那麽以後紀迎春出了什麽事情,也怪不了我了,反正這個女兒你不管了。我當姑姑的肯定也不會管。”說完,她涼涼的看向自家大哥。
紀大伯一震,他嘴上說不管紀迎春,可那到底是自己閨女,能真不管嗎?紀雁卉這似威脅的話,到底起了作用,“雁卉,你看,再怎麽說,那迎春也是你侄女,即使她再混蛋,你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負她啊?”
紀雁卉氣笑了,她指了指自家大哥道:“你當爹的都不管自己閨女,我一個當姑的,管的了那麽多嗎?好了,大哥,别說那麽多廢話,在我在裏沒用,這麽多年了,你不是不了解我脾氣。迎春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你不管的話,如果他們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到時候我插手都晚了。你自己看着吧!”
紀大伯哭喪着臉,一臉的爲難,他癟癟吃吃的道:“那我能怎麽辦啊?我是真的管不住她啊,管得住她我能不管嗎?”
紀雁卉冷冷的道:“反正我不管那麽多。如果你心裏還舍不得這個閨女,你管不住也得管。畢竟一個小小的紀迎春,家明想收拾還是容易的很。”
紀大伯心裏急的不行。他看向他爹問道:“爹,你看這事怎麽辦?不可能真不管迎春吧?”
紀爺爺不停地抽搭着嘴裏的旱煙,他兒子問他話,他理也不理。
紀大伯着急得道:“爹,你倒是得應一聲啊?到底怎麽辦啊?”
紀爺爺斜眼看了眼大兒子,不耐的道:“她紀迎春有事跟你有什麽關系啊?你操的哪門子心?你想管紀迎春,首先你問過你大兒子沒有?你問過你兒媳婦沒有?”
紀大伯支支吾吾的,憋着臉看向他爹,悶聲道:“爹,到底怎麽做,你給我個指示,我聽你的。”
紀爺爺把嘴裏的煙杆子拿開,他歎了口氣道:“迎春那孩子既然想去廠裏,你就托人把她弄廠裏不就完了嗎?進了廠,她也能老實點,一天天的在外面晃蕩,她能不惹事生非?家明的事情,她那個嘴誰也不能保證,她不亂說呀?除非她是啞巴。”他這話說的好聽,可進廠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如果那麽容易都進廠去了。
他也覺得夏夏說的對,暫時先把紀迎春那丫頭弄進廠子裏,穩住她,這邊家明再把婚結了,扯了證,懷孕誰還敢說什麽啊?到時候,紀迎春那丫頭進了廠,家明想報複,誰還能攔得住啊?當然這話,絕對不能跟他大兒子說。
紀雁卉聽了半天,忍不住接話道:“我可以讓家明安排她進廠,但進廠之後,她再亂說的話,就别怪我不客氣了。但首先你得出人情錢。不可能我什麽都給你辦了,你自己啥不都出!”拉關系的事情,她可以讓家明幫忙,可那走關系的錢,她和家明都不會出的。
紀爺爺聽了閨女的話,又道:“那錢高華你也不能出,你暫時先墊着,以後就從紀迎春的工資裏扣。不然你沒法向迎北交代。你自己要弄清楚,你的錢該爲誰花,不該爲誰花!”
紀大伯同意了。
紀雁卉回了家,鄭家明正躺在床上生悶氣。他看到他娘回來,背過了身子,不理她。
紀雁卉看得眼疼,她這兒子生來就是氣她的,可到底是她理虧。她好聲好氣的道:“家明啊,咱先把紀迎春弄廠子裏去,你這邊跟你那對象把證扯了,到時候,那死丫頭進了廠,你想怎麽出氣不行啊?非得在這拗起,有什麽用啊?你這不成心氣我嗎?”
鄭家明聽到他娘的話,先是不屑,後面一想,覺得也是那麽回事,廠子裏都是他的熟人,他想做點什麽不容易啊?可,安排一個人進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廠子裏他熟人雖然多,可對手也不少啊?如果被人知道,他又安排人進廠,肯定要遭。這事,他不能幹。
“娘,進廠不是那麽容易的。除非找人事主管。那人什麽脾性,我了解,就是有點愛占小便宜。”說完,他看向自家老娘。
鄭雁卉沒好氣的白了眼她兒子道:“放心,不會讓你出錢的。我已經跟你大舅說好了,到時候,他出錢。”
鄭家明這才笑了。
紀雁卉看到她兒子這個樣子,氣不順的舒了口氣。
紀迎春進了廠子當臨時工,雖然她不甚滿意,到底松口了,隻要進了廠,她總能把臨時工改爲正式工。這邊鄭家明和對象領了證,辦了酒席,算是結婚了。事情到這裏看着像是結束了,實則鄭家明和紀迎春的鬥法才剛剛開始。
紀迎夏既然要跟着葉家去京市過年,就不能打無準備的仗。首先,她的衣服就不行。紀奶奶做了這麽多年的裁縫,眼光還是有的。不管她家夏夏穿什麽衣服,隻要有布料,她都能給她做出來。可,問題是,現在缺的就是布料啊?她的那些布料也不适合冬天用啊!
葉錦程既然要帶着未婚妻去京市過年,就不可能沒想到這些事情。他帶着紀迎夏先去了鎮上郵局,葉錦程的高中同學就在郵局上班。他上次就是讓他幫忙聯系的Y省的戰友,通過他的聯系,才知道紀迎夏外公情況的。所以這次他帶紀迎夏找這位同學,一是想感謝他,二是想讓紀迎夏認認人,萬一以後有事了可以找他。
葉錦程這個高中同學姓張,叫張建民,跟葉錦程關系算是好的。他看到葉錦程來了,而且帶着個小姑娘,沖着葉錦程暧昧的笑笑。
葉錦程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畢竟小姑娘面薄,容易害羞。
葉錦程和紀迎夏并沒有在郵局多待,畢竟他們還要去縣城。
兩人剛走出郵局,就聽到有人喊紀迎夏。
紀迎夏愣了愣,疑惑,誰喊她?她轉過身,擡眼看去,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夥子,她皺眉,半晌後,她才想起,這不是她高中同學鄭慶華嗎?
“紀迎夏,真的是你啊?”鄭慶華看到紀迎夏很是驚喜,自從畢業後,好幾個月了,他都沒見到她了,沒想到今天在鎮上見到了,真是太好了,“紀迎夏,你家在哪裏啊?這畢業了,我們想找你也找不到。”
紀迎夏看了葉錦程一眼,不好意思的道:“鄭同學,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聊吧!”說完,她就想轉身離去。
鄭慶華看到紀迎夏還沒說兩句就想走,立馬急了,剛想攔住她,才看到她身邊拄着拐杖的男人,他愣了愣問紀迎夏:“紀迎夏,這是你哥哥嗎?”然後不等紀迎夏說話,就笑着道:“紀大哥你好!我是紀迎夏高中同學!鄭慶華!”
葉錦程淡淡的站着,看向這個自說自話的紀迎夏高中同學,他似笑非笑的道:“抱歉,我不是紀迎夏的哥哥,而是她未婚夫。”
轟的一下,鄭慶華隻覺得晴天霹靂,剛剛這個男人說什麽,說他是紀迎夏未婚夫?他怎麽可能是紀迎夏未婚夫呢?想到這,他看向了葉錦程,漲紅着臉道:“你這麽大年紀了,你也嫌不臊得慌,你也不看看紀迎夏多大,你多大?還紀迎夏未婚夫?”
聞言,紀迎夏臉沉了下來。這人,管的也太寬,話也太難聽。
葉錦程眼神幽深,看了眼紀迎夏,對着鄭慶華道:“不管年齡多大,她都是我未婚妻。”
鄭慶華怒眼看向葉錦程,瞪了瞪他,然後,他才向紀迎夏問道:“紀迎夏他真是你未婚夫?”說完他看向葉錦程拄着拐杖的手。這人明明是個殘廢,而且年齡還大,他有什麽資格,擁有紀迎夏這麽好的姑娘?
紀迎夏對于剛剛鄭慶華的話,還很在意,這會對他也沒什麽好臉色,道:“當然是。”不然,她也不會跟他一起出來了。
聽到紀迎夏的回答。鄭慶華不相信也要相信了,他急急的道:“紀迎夏,你怎麽跟這種人訂婚呢?他怎麽能給你幸福呢?”他沒說的是,一個瘸子,他憑什麽跟他搶女人?
紀迎夏覺得這位高中同學真是失禮的很,她記得原主在學校跟這人關系并不好,他怎麽就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鄭同學,能不能給我幸福,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覺得自己管的有點多嗎?”還有他語氣裏那貶低葉錦程的話,讓她很不悅,她紀迎夏的未婚夫,由不得别人說。
紀迎夏看着還想說什麽的鄭慶華,已經不想理會他了,對于這種不知所謂的人,她向來懶得理會。她拉了拉葉錦程的手道:“錦程,走吧!”
葉錦程回頭看了鄭慶華一眼,輕笑了一下。鄭慶華看到那男人的笑容,隻覺得被挑釁了。他惱怒的瞪了對方的背影一眼。握緊了手到底沒再追了上去。對方已經訂了婚,他想再多,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