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江錦明的尊敬,讓江陽王心裏還是挺受用的,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語氣也不如剛才那樣冷沉。
江錦明恭敬地行禮,剛想要下去,腦子裏閃過紫萍郡主的臉,想到她的身世,江錦明低垂的眼中劃過一道光亮,看着他父王,道:“父王,那紫萍呢?紫萍現在在哪裏?關鍵時刻,她對咱們還是有些用處的。”
江陽王眉頭一皺,神色有冷了下來,冷聲道:“她失蹤了,上次就被易容成你弟弟的人劫走了,至于她的下落,本王沒查到,如今也沒那麽多的人手去查。”
紫萍如果在他手裏,倒是一個好的籌碼,隻不過上次一時大意,竟然讓人劫走了她。
江錦明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心裏也不由得埋怨他那個已經死了的弟弟,如果不是他弄出那樣一個人,江紫萍又怎麽會不見?
江陽王這般不得安甯,北越皇宮裏的皇後娘娘同樣是沒能睡過一晚好覺。大事在即,她的壓力不比江陽王少。
成王敗寇,她想要做的是王,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賭上了,已經沒有退路。
“跟着江陽王的人都回來了?”
北越皇後面色陰沉冷冽,在江陽王離開輝京之時,她便暗中派人跟着,雖然與江陽王是合作關系,兩人如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彼此都很清楚,他們兩人誰也信不過誰。
“都回來了,在進了千鳴山之後,跟蹤江陽王的人,就把人都跟丢了。”
北越皇後氣得一把扔了手裏的茶杯,厲聲道:“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連江陽王都應付不了,如果真遇上像睿王那樣的人物,他們豈不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娘娘恕罪!”
茶杯落地的聲音響起,滿殿的人都驚得齊齊跪下,那些人的驚慌摸樣,更是讓北越皇後看不順眼。
“都給本宮滾出去。”桌子上的茶壺被北越皇後一把扔到地上,她手下能用的人不少,可是有能力的,卻隻有那麽幾個。
大殿裏的人戰戰兢兢地走出去,北越皇後有些頭疼地摁了摁眉角,一旁的心腹嬷嬷心疼地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替她揉着。
“嬷嬷,宜兒回來了沒有?”
容宜回西漢已經有好幾天了,也不知道那邊安排得怎麽樣了?雖然每日裏都收到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不過北越皇後還是希望容宜能快一些過來。
“小姐應該這兩天就能趕到,前兩天就得到她離開了西漢的消息。”
“本宮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嬷嬷,你說本宮此次是不是過于急躁了?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吧!”雖然一切都已經部署下去,可随着日子越來越近,北越皇後心裏就越來越不淡定。隻是她的不淡定,也隻是在她身邊這個幸福嬷嬷面前顯露出來。
“娘娘,咱們一切都已經部署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娘娘謀劃了這麽多年,要說時機,也該成熟了。更何況如今的形勢讓咱們不得不把時間稍稍提前一些,江陽王手裏的人馬,是咱們的一大助力,如果他的人真要落在睿王手裏,對咱們而言,才是最大的損失。”
事已至此,不管結果如何,現在都已經不再允許皇後退縮,她已經無路可退?不說西漢那邊,單是輝京城裏的那些被她暗中下了蠱的官員,雖說可以幫他們解蠱,可如果她此時退縮,那麽多的蠱蟲就白白浪費了,日後在想要用蠱蟲來控制那些官員,就不太可能。那些蠱蟲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
北越皇後緊皺的眉頭緩緩地舒展開,沒錯,現在她已經不能再退,好不容易用蠱蟲控制了那些人,那些蠱蟲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而且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部署着,這一仗,她赢的成率并不小。
“江陽王還真是老Jian巨猾,本宮想要查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人馬,還真不容易。對了,睿王他們破得了江陽王的那一個陣法嗎?你讓人查探清楚,看看那個到底是什麽陣?連睿王也破不了。咱們還要多找幾個對陣法精通的人,江陽王既然善于布陣,日後如果與咱們鬧翻了臉,咱們總不能因着這陣法,奈何不了他。”
給北越皇後揉着額頭的嬷嬷眉梢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皇後與江陽王如今就這麽不同心,這樣的合作,實在不該取。隻是嬷嬷跟在北越皇後身邊大半輩子,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她心裏也就很清楚。因此這些話,她并沒有說出來。
江陽王并不知道北越皇後派人跟蹤他的事,在千鳴山甩掉的那些人,他一直都以爲是睿王和雲青珂的人。不過就算他知道北越皇後派人跟着他,也不會覺得意外。
兩天時間過去,江陽王和江錦明心裏都越來越着急,可他們卻也不敢把人撤出來,在睿王和雲青珂沒有出現之前,他們能做的,也隻是追查燕璃和青珂的下落,做好防備。
燕璃和青珂這兩天其實就在江陽王那些軍隊裏面,兩人易容成了他手下那些軍隊裏的人,這兩天一直在了解情況,查找明一他們的下落。
明一他們确實在這裏,隻是具體被關押在哪裏,燕璃和青珂還沒能查到,想來是陣法突然被破解之後,江陽王把人轉移,藏了起來。
江陽王的這一支軍隊,人數算不上很多,兩萬人都不到,這些人已經在這山裏生活了好幾年,都沒有出過千鳴山。
江陽王還真是夠謹慎的,這些人出不了千鳴山,外界的人就不太可能會了解這裏的情況。隻不過青珂覺得,把這些人困在這裏,整日Cao練,說真的,除了能夠讓他們的身體結實一些,身手好一些,再沒有其他用處。
這些人在深山野林裏待了那麽久,出去之後适不适應?這一點,江陽王或許沒想過吧。
不過這些人的身手還是挺不錯的,隻要好好訓練一番,日後到不失爲一把好劍。
“阿璃,你覺得咱們把這些人收爲己有怎樣?算不算一個好提議?”
晚上都是睡在大通鋪,雖說青珂此時易容成了男子的摸樣,可燕璃卻也不會允許她和一大幫男人擠在一起睡。
是以這兩個晚上,燕璃都是把青珂拽了出來,和她另外找地方休息。
他的女人,怎麽可以别的男人睡在同一個房間?
青珂也不想和那些個男人擠在一起,雖說現在天氣不熱,甚至還有些冷,可那些男人大都十天半個月沒洗過澡的,光是那味道就不好聞。
“小珂兒和本王還真是心有靈犀,這些人雖不能說骁勇善戰,不過隻要加以磨砺,日後确實能夠成爲好将士。本王也正想着如何将他們收爲己用,看小珂兒你的反應,似乎很有興趣親自改造他們?”
燕璃擁着青珂,看着她在黑夜中更顯得明亮的雙眸,隻覺得整顆心都暖暖的,心裏更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自豪,他的娘子,果然是最與衆不同的。
“這些年的鍛煉,讓他們的身體素質非常好,隻不過江陽王隻側重于他們的體力和身手,其他方面倒是忽略了,我很有把握,這些人如果交給我,隻要一年的時間,我必然能夠讓他們脫胎換骨。”
正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江陽王哪裏知道,他所防範的睿王和雲青珂此時就在他的軍隊之中,且那兩個人正在算計着将他的人馬據爲己有。
兩天之後,燕璃和青珂終于查到了明一他們的下落,本來以爲江陽王他們會将明一他們關在隐蔽的牢房或者是密室密洞裏,沒想到他們竟然直接在林子裏挖了一個像是獵人用來捕獵的陷阱,而明一他們就是被藏在那樣一個大大的陷阱裏。如果燕璃和青珂粗心一點,一定不會注意到那樣的陷阱裏面,竟然就藏着他們的人。
明一他們的身體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不過江陽王每日裏都給他們喂了軟筋散,所以還是有些虛弱的。
明一他們被燕璃和青珂救出來之後,江陽王和江錦明不久就得到了消息,擔心了這麽多天,睿王和雲青珂終于出現,可他們兩人的出現不僅沒有讓江陽王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更加的凝重和不安。
想不到他們一來,就把明一他們救走,本來還想在某些時候用那些人來威脅睿王和雲青珂的,如今人都被救走了,他們才遲遲發現。
“父王,睿王和雲青珂來了,可咱們的人卻是一點也沒察覺到他們是如何混進來的。現在他們藏在哪裏,咱們也還沒找到,我總覺得形勢越來越不利于咱們了。咱們要不要直接把人馬撤出千鳴山,這裏到底是北越,隻要咱們的人出去,北越皇後不可能任由睿王和雲青珂對付咱們。有北越皇後相助,睿王和雲青珂再厲害,也未必能在這輝京城裏做什麽。”
江錦明到底是太過年輕,經曆過的事情又少,是以在睿王和雲青珂一出現就不聲不響地救走了明一他們,現在又找不到他們的下落的情形之下,江錦明心裏就更加不安和驚慌了。總覺得睿王和雲青珂随時都可能出現,給他們帶來難以承受的災難。
江陽王心裏本就堵得很,此時江錦明的話,無異于火上加油,讓他本就不痛快的心情更加的惱火,冷戾的目光直直盯着江錦明,冷聲道:“本王當初就不應該把這裏的人交給你,如果把這些人交給錦棠,錦棠就不會與本王心生間隙,也就不會死。”
“父王,”江錦明神色複雜地看着江陽王,雖然知道一直以來他父王對江錦棠比對他好,可最後他父王到底也把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了他,那一刻他心裏是多麽的激動,想着他父王,到底也是在乎他這個兒子的。可現在,江錦棠明明已經死了,他父王卻還說出那樣的話,原來,在他父王心裏,自己到底比不過他的好弟弟,即便他那個弟弟已經慘死,即便他父王現在隻有他江錦明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