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是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事,欣儀希望一切都和和美美的。”欣儀公主微笑着說,看了皇太後一眼,笑道:“皇太後,雙宜宮的偏殿有些陳舊了,欣儀想着把雙宜宮都修葺一遍,可好?”
皇太後皺了皺眉頭,淡淡地看了欣儀公主一眼,沉聲道:“皇上初初登基,還沒做出什麽政績,而且今年有不少地方鬧旱災水災的,國庫也撥出了不少銀兩去赈濟,如今若是大動幹戈修葺宮裏的宮殿,怕是那些言官的折子都能把桌子壓垮了。”
欣儀公主面色微僵,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道:“不過隻是修葺雙宜宮而已,皇上與本宮大婚,定有不少他國使臣前來祝賀,若是一國之後的處所太過于陳舊,别人還以爲咱們大燕國窮呢。”
“哀家若是沒有記錯,雙宜宮在前年才修葺過,就是哀家如今住着的慈恩宮,還有太上皇的養心殿,都已經修葺了好幾年了,雙宜宮再怎麽陳舊,也不會比哀家和太上皇的寝宮舊吧?再者,我大燕國乃巍巍大國,我大燕國的國威豈是會因爲一處宮殿,就會遭人诟病?”
皇太後的聲音多了幾分清冷不悅,欣儀公主唇角動了動,柔柔行禮道:“皇太後所言極是,是欣儀錯了!”
“大燕與你北越不同,我大燕國的皇後,氣度禮儀必須端莊娴雅,欣儀公主有空還是多跟宮裏的嬷嬷學學吧,至于大婚的事,宮裏自會有人打點。”
皇太後的話,讓欣儀公主心裏生出幾分怨恨,大燕與北越不同?難不成北越的皇後就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做的?大燕的皇後氣度禮儀必須端莊娴雅,難不成她堂堂北越的公主,還不夠端莊娴雅?
皇太後這話,根本就是看不起她北越。
“欣儀謹記皇太後教誨!”雖然心裏怨恨,不過欣儀公主也很清楚,現在的她,沒有能力反抗這位在宮裏呼風喚雨了二十多年的皇太後。
從慈恩宮出來之後,欣儀公主一直陰沉着臉色,她身邊的洛兮婷神色也不太好,不是因爲欣儀公主在皇太後那裏不痛快,所以她不好表現得開心,而是皇太後對她的态度,讓她高興不起來。
欣儀公主不說話,洛兮婷也不想說,兩人一路不語,都說媳婦熬成婆,欣儀公主心裏想着,她這位皇太後婆婆的身子骨那麽好,也不知道她要熬多少年。讓她要這般看人臉色,她可不幹。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爲時過早,待一切都成了定局,她在宮裏站穩腳跟之後,才是時候想想該如何處理,她與皇太後的“婆媳”問題。宮裏掌權的女人,永遠都隻能有一個,鳳印如今在皇太後手裏,隻怕就算自己與皇帝成親,皇太後也不可能那麽痛快地把鳳印交出來。
“怎麽了?”欣儀公主正想着事情,卻見洛兮婷腳步停了下來,疑惑地看着她,順着她的目光往前一看,原來是見到睿王了。
欣儀公主眼底閃過一抹冷嘲,敢情是見到睿王,就走不動了。
“這麽好的機會遇見,洛小姐不去與睿王爺打個招呼?”欣儀公主挑了挑眉,想要得到,就要夠聰明,有心計,就像她,如果不是她謀劃的那一出,如今哪裏成爲大燕的皇後。
洛兮婷喜歡了睿王那麽多年,卻是一點進展也沒有,真不知道她長了一副什麽樣的腦子?想要得到一個男人,方法多的是,如今人家睿王一整顆心都在雲青珂身上,她着急了,緊張了,可也隻懂得用那些上不得台面,沒什麽作用的方法,豬都比她有腦子。
洛兮婷輕咬着薄唇,目光癡迷地看着前面正在與人說話的睿王,待睿王與人說完話,擡腳離開之時,洛兮婷才轉過眼看着欣儀公主,微微笑道:“那兮婷去見見睿王,就不陪公主一起出宮了。”
洛兮婷不是沒看到欣儀公主眼中的冷嘲,不過,無所謂,有些事情她心裏清楚,誰比誰更勝一籌就行了,現在笑的人,未必就能笑到最後。
欣儀公主點點頭,“去吧,如果能夠看到睿王爺送洛小姐出宮,送洛小姐回府,本宮也會爲洛小姐感到高興。”
她這話說的不假,如果睿王真的要洛兮婷不要雲青珂,她是真的高興,一來雲青珂被睿王抛棄,她就可以看笑話,二來,睿王沒有和雲青珂在一起,青屏山莊就不會是他的,這對皇上來說,自然是很有利的。
至于皇上如果想要娶雲青珂,那也要看她這個皇後“同不同意”。
燕璃剛從太上皇那裏出來,本以爲他父皇宣他進宮,是因爲容妃之事,卻沒想到他父皇卻對此事閉口不提,不過是說皇上就要大婚,讓他幫着張羅而已。
對于他父皇的用意,燕璃沒有深思,即便他别有用意。有些事,經過這麽多年,已經沒必要執着了。
“見過睿王爺!”
聽到洛兮婷的聲音,燕璃眸色微冷,轉過眼定定地看着洛兮婷,深邃的眼中閃過冷厲的寒芒。
他剛才不是沒見到洛兮婷和欣儀公主,不過他對這兩個女人向來厭惡,沒想到洛兮婷竟然還敢往他跟前湊。
燕璃沒有開口,洛兮婷的身子就一直微微曲着,她剛才見睿王的時候,是要行禮的,睿王沒說話,她如果就這麽起身,是爲不敬。
洛兮婷曲着的身子還不算難受,讓她不舒服的是燕璃盯着她的目光,森冷淡漠,讓她感覺猶如毒蛇纏繞一般,打從心裏升起寒意。
以前的他,何曾用過這樣的目光看待她?他待她即便不是多好,可偶爾也會笑看着她,如果不是雲青珂,他不會這麽對她。
洛兮婷有些委屈地輕咬着唇角,那摸樣看起來,真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意,燕璃眼底的冷芒更甚,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他不需要幫青珂警告這個女人什麽,因爲對青珂而言,她連對手也算不上。
“睿王爺,”洛兮婷看到轉身離開,一個字也不願和她說的睿王,眼底陰暗的冷芒一閃而過,直起身子,再次開口喚他。
燕璃轉過眼,冷冷地看着洛兮婷,冷聲道:“洛小姐,本王以爲本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本王并不想見到你。”
“睿王爺,兮婷知道,你不喜歡兮婷,可一定要這麽恨兮婷嗎?”洛兮婷眼眶中凝着一層薄霧,眼角的淚珠子很快凝聚,一顆一顆順着眼角滑落。
燕璃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厭惡,冷笑道:“洛小姐,你還沒有資格讓本王恨,本王隻是不想見到讓本王厭惡的人而已。”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如果仗着她喜歡他,就去傷害,去算計他深愛的人,這樣的人,她的喜歡令他反胃,令他厭惡。
沒有什麽比這樣的話更能傷她的心,她連讓他恨,都沒有資格嗎?既然如此,她就讓他恨吧,總有一天,他就算不愛她,也一定會最恨她。
看着遠去的睿王,洛兮婷眼底閃着詭異的冷光,既然她的情,她的愛,于他而言如此廉價,那麽,她就把這一切都收回,她要讓他後悔,讓他祈求她愛他。
容太妃在天音寺遇刺身亡的事,很快就傳遍京城,而容太妃遇刺現場,找到睿王府的令牌,以及刺殺容太妃的兇器,與雲府大小姐使用的匕首極爲相似的傳聞也傳遍大街小巷。更有甚者說瑞王和雲大小姐爲了謀奪青屏山莊,不惜刺殺青屏山莊莊主和莊主唯一的女兒容太妃,想要盡快将青屏山莊據爲已有。
禦書房裏,新皇滿臉怒容,地上跪着刑部的一衆官員,個個低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容太妃遇刺一事,到底是怎麽傳出去的?還有現場找到的證物到底與睿王府有沒有關聯,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怎麽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皇帝燕寒心裏很清楚,所爲的令牌和匕首,都不可能真的是睿王刺殺容妃之時無意間掉下來的,那一柄匕首,也絕對不會是雲青珂讓人拿去刺殺容太妃的。别人不知的,他卻很勤快如果僅憑這兩樣東西,根本就不可能對睿王和雲青珂做什麽。所以他才沒有當場捉拿睿王和雲青珂。
暗中部署這一切的人,目的究竟是什麽,還沒有查清楚,可他卻很明白,如果他動了睿王和雲青珂,他這個皇位還坐得穩嗎?
如今那些傳聞對睿王和雲青珂都極爲不利,如果他這個皇帝在“證據如此确鑿”的情形之下都不動他們,外面還不知道把他這個新皇議論成什麽樣。可睿王和雲青珂,是他想動就能動的嗎?睿王或許還好一些,雲青珂卻更爲棘手,單是青屏山莊莊主冷逍遙,他父皇都要忌憚三分,試問他又哪裏敢輕易捉拿她?
“皇上,關于容太妃遇刺一案,臣早已嚴令下屬,不得對外透漏半點風聲,是以如今外面的傳聞,臣還在追查到底是何人傳播出去的。”
刑部尚書鍾大人心裏也惱火得很,容太妃這件案子本就棘手,現場找到的證物,竟然是指向睿王的,皇上的意思,并不打算馬上就對睿王做什麽,而他自己也很不願意得罪睿王。如今事情還沒有半點進展,外面的風言風語卻傳遍大街小巷,他也頭大得很。
“查,給朕查,到底是誰傳播的謠言,還有容太妃遇刺一事,也盡快給朕查明真相,僅憑一塊令牌,說明不了容太妃遇刺是睿王所爲。”
喝斥完一衆大臣,燕寒煩躁地走出了禦書房,想到今天他母後和他抱怨欣儀公主的事,他就更煩,母後不喜歡欣儀公主,他又哪裏對那個女人有半點興趣,最倒黴的人就是他,必須娶一個自己最讨厭的女人,而且還是他的皇後。
出了禦書房,明晃晃的太陽刺着他的眼,燕寒眸光微微眯起,被陽光這麽一刺,他的情緒倒是穩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