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璃的話說得很認真,看着青珂的目光幽深炙熱,他願生生世世,與她成爲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青珂輕輕地依靠在他懷裏,她不知道有沒有生生世世,生生世世太過遙不可及,可此生此世,她隻願與他一同渡過。
美好的風景,總會容易被破壞,美好的氣氛,總會容易被人打擾,兩人相擁在這青山綠水間,本該是一副極美的畫像,這樣的美好,畫像中的兩人,隻希望時光能就此停留。
可這裏本來就是凡塵俗世,不可能有永恒,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山中的景色也會不斷地變化,夕陽西下,夜幕降臨,點點繁星升起,圓圓的月亮,也早已挂在高中。
山間蚊蟲多,兩人就算不舍得回去,可身上沒有帶防蚊蟲的藥,如果再繼續相擁看星星,身上一定會滿是被蚊蟲叮咬的包包。
更何況,就算他們還不舍得離開,前來的人,也讓他們不能繼續留下。
容太妃被殺,這件事驚動了天音寺的僧人,同樣此事也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宮裏的太上皇和皇太後,以及新皇禀報。
燕璃和青珂本來在後山遊玩,此時卻因爲容太妃被殺一事,不得不回到容太妃的院子。
除了跟随前來給容太妃看病的禦醫,容太妃身邊的人攔在容太妃的屋子門外,坦言太上皇和皇上派來的人前來之時,任何人不得入内。
燕璃和青珂并沒有強行進去,而屋子裏的禦醫沒多久就出來,禦醫的眉頭緊蹙,神色冷凝,出到門外,直直向睿王禀報。
“容太妃薨了!”
死了?青珂眼中閃過冷凝的光,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這會兒,就被人殺了。
睿王神色冷然,淩厲的目光掃了眼守在門外的容太妃的心腹明芳姑姑,冷聲道:“到底是怎麽會是?怎麽就有刺客闖進來?容太妃身邊保護的人,當時都在做什麽了?爲何會讓刺客得手?”
“睿王爺,刺客武功高強,娘娘身邊雖然有人保護,可武功卻不及刺客,當時刺客出現得突然,身手又敏捷狠厲,咱們的人根本就攔不住。”明芳姑姑微垂着頭,沉聲說着。
燕璃掃了眼周圍,冷笑道:“是攔不住還是沒有出手?依本王所見,院子裏根本就沒有激烈打鬥的痕迹,難道保護容太妃的人,竟是那麽不堪一擊,還沒出手,就被刺客了結了性命?且這周圍皆沒有血迹,莫不是周圍保護的侍衛死之時,都沒有一個流血的?”
青珂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确實如燕璃所言,根本就沒有打鬥過的痕迹,要麽就是刺客刺殺容太妃之時,她身邊沒有人保護,要麽就是刺客的武功真的很高,那些侍衛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刺客就已經殺了容太妃離開。
“刺客出現得太突然,武功極高,等待咱們的人發現之時,娘娘就已經被刺客傷了。等到咱們的人想要攔下,刺客卻已經飛窗而出,瞬間就不知所蹤。”明芳姑姑沉聲說着,冷厲的目光看向跪在院子裏的護衛,冷聲道:“護主不力,爾等待事情查清楚,自該以死謝罪。”
“屬下知罪!”跪着的侍衛沉聲說着,青珂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人都是太上皇派來保護容太妃的,他們的武功,應該也是不錯的,可他們沒有在一人受傷的情況下,容太妃卻遇刺身亡,這事兒實在有些蹊跷。
青珂沒有見到容太妃,所以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情形。與燕璃對視一眼,兩人彼此心裏都有疑惑,容太妃爲何會在這個時候遇刺?誰要在這個時候殺她呢?
皇上?不太可能,他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殺了容太妃。至于皇太後,她這麽多年都容得下她,自然也不會在她兒子剛剛登基之時,就對她下手,她現在貴爲皇太後,容太妃怎麽也鬥不過她。
太上皇?江陽王?江錦棠?
應該都不太可能,太上皇如果知道了容太妃與江陽王的關系,不會讓她死得這麽痛快吧?至于江陽王和江錦棠,更沒有殺容太妃的動機。
除了這些人,應該不會有人再想要對容太妃痛下殺手,青珂早已讓人調查容太妃,與她有關系的人也就宮裏的那些,還有就是江陽王和江錦棠。
“當時明芳姑姑在哪裏?明芳姑姑不是一直都在容太妃身邊侍候的嗎?”燕璃淡淡的眸光直視明芳,她并沒有說明容太妃遇刺之時,她在做什麽?雖說她算是容太妃最信任的人,也在她身邊侍候了十幾年,可并不能說,她就沒有嫌疑。
“奴婢當時去給太妃煎藥,太妃服用的藥一直都是奴婢親自動手煎的。藥剛剛煎好,奴婢端過來正準備給太妃服用,就見一名刺客闖進屋子,奴婢一驚,趕緊朝屋子跑進去,進了屋子,就見太妃胸口插着一柄匕首,而蒙面的刺客,已經從窗口飛躍而出了,侍衛們當時随即追了上去,可是那刺客武功極高,輕功也很好,所以很快就不知道所蹤。”
燕璃和青珂看了眼院子中間,那裏确實有一個打碎了的藥,從地上的還沒幹的褐色汁液中不難聞出那些應該就是裝在碗裏的湯藥。
青珂深邃的目光斜了明芳一眼,總覺得她的話,有哪裏不太對勁,可細想了一下,卻又沒有哪裏不妥的。
“明芳姑姑去給太妃煎藥之時,太妃身邊是誰在侍候的?”前來的宮女有四人,除了明芳,還有三個,所以明芳煎藥之時,容太妃身邊肯定不會沒有人。
一名宮女跪着開口:“明芳姑姑煎藥之時,是奴婢木香在太妃身邊侍候,太妃服藥之後,都要吃些蜜餞果脯子,姑姑去煎藥之前吩咐奴婢,待湯藥準備煎好之時,就到隔間去拿一些果脯子出來。奴婢看時辰,知道太妃的湯藥很快就能煎好,所以就拿了小碟子去隔間裝一些果脯子。
刺客進來之時,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隻以爲是下面的人因爲有急事要禀報娘娘,所以才會急速大力地把門推開。奴婢馬上就轉身出去,還沒進屋子,就聽到明芳姑姑喊‘有刺客’,緊跟着聽到娘娘一聲痛呼,奴婢出來一看,娘娘的胸口已經插着一把匕首,當時明芳姑姑比奴婢還要快走到娘娘身邊,奴婢見到娘娘之時,已經不見刺客的蹤影了。”
這麽說來,見到刺客的人,很有可能隻有明芳姑姑一個?
青珂深幽的目光落在明芳姑姑身上,意味不明地開口:“除了明芳姑姑見到那位武功高強的刺客之外,可還有别的人也見到了?”
“屬下追出去之時,也見到那黑衣蒙面刺客。”一名侍衛跪在地上,沉聲說着。
青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名侍衛她見過,當初乾德帝在宮裏想要殺她,她大開殺戒之時,這名侍衛就在乾德帝身邊保護着他。
“明芳姑姑不讓睿王爺進去,是什麽意思呢?”青珂轉過眼看着明芳姑姑,按說睿王是這裏身份最高最尊貴的,容太妃遇刺身亡,他自然有權利進屋子去查看。可明芳姑姑卻一定要攔着他,是不相信睿王,還是别有它意?
青珂的話音一落,那些侍衛和寺裏的一些僧人也都齊齊看着明芳姑姑,明芳姑姑的舉動,确實有些讓人不解?容太妃遇刺身亡,睿王要進去了解情況,她小小的一個奴才是沒有權利阻止的。若是睿王一定要進去,她根本就不能攔着。
明芳姑姑垂了垂眸子,沉聲道:“奴婢覺得,今兒個在寺裏的任何人,都有刺殺太妃之嫌,在太上皇派的人前來之前,奴婢覺得誰也不能進去。”
青珂淡淡地擡眼,看着她冷笑:“明芳姑姑所說的任何人,是不是也包括你?”
“奴婢雖在娘娘身邊侍候了十幾年,平日裏娘娘待奴婢也極好,可娘娘如今被人刺殺身亡,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奴婢自然也是有嫌疑的。”
“明芳姑姑在容太妃遇刺身亡之時,是第一個闖進去的人,刺客的身影,也隻有明芳姑姑見得最爲清楚,如此說來,裏面的情形明芳姑姑最清楚,不知道當時明芳姑姑可看見刺客将手裏的匕首刺向容太妃?”
青珂的話,聽着像是在詢問容太妃遇刺之時的情行,可聽到衆人耳中,卻讓他們很快意識到,容太妃遇刺,最清楚的就是明芳姑姑,而容太妃遇刺的情形,也是明芳姑姑說什麽,就是什麽。
燕璃眸含深意地看了明芳姑姑一眼,眼中淩厲的光,讓明芳姑姑不由得垂下了眼簾。
“奴婢并沒有看見刺客将手裏的匕首刺向太妃娘娘,待奴婢見到太妃之時,她的胸口就已經插着一柄匕首,而刺客正快速地朝窗口飛躍而出。刺客剛剛從窗口逃出去,木香就跟着進來了,奴婢也是那時候才想到要喚禦醫前來。”
“這麽說,在你進了屋子,刺客離開,然後木香又進來之時,屋子裏隻有你和木香兩人。然後是你還是木香去喚禦醫來的?如果是你去喚的禦醫,那木香當時就在太妃娘娘身邊,如果是木香去找禦醫的,那當時就隻剩你一個人在太妃娘娘身邊,可對?”
青珂的話,衆人不明白她爲何要這麽問?難道她懷疑明芳姑姑,或者是木香?
“當時是明芳姑姑讓奴婢趕緊去把禦醫找來的,明芳姑姑一直就守在娘娘身邊。”木香沉聲說着,她疑惑的目光看了青珂一眼,隐隐覺得剛才雲小姐的話,她應該回答清楚。
青珂點點頭,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明芳姑姑,道:“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是等太上皇或者是皇上派來的人來了,仔細查探過之後,才能有所發現,咱們現在說再多,也沒什麽大作用。剛才明芳姑姑的話,大夥兒都聽得很清楚,想必待會派來負責查探此事的人再問明芳姑姑相同的問題,姑姑一定不會記錯。”
明芳姑姑面色微變,目光看向青珂,蹙着眉頭道:“當時的情形奴婢覺得很清楚,不管是說一遍還是兩遍,奴婢決計不會記錯的。雲小姐說的對,事情還是要等負責此事的人前來,才能有所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