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倒是有點意外,想不到氣成這樣了,她還能憋得住。隻希望接下來,她還能沉默如啞巴。
“果然是母子連心,兒子重傷卧床,做母親的擔心得馬上病重。”
容太妃聽到青珂的話,目光瞬間直視着她,她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本來以爲隻是江錦棠傷得重了一點,以後生活自理方面不太方便了一點而已,容太妃的身子應該沒什麽大礙的,可今兒個看來,容太妃也病得不輕。怪不得皇上這麽緊張,馬上讓我們前來探視,還說我是容太妃的親外甥女,容太妃無兒無女,我就是她最親的人了,所以讓我前來伺候兩天,皇上哪裏知道,我這個外甥女,算什麽親人,容太妃可是有自己親生兒子的,她病重,該是由親生兒子在病床前侍候才是。”
青珂眼中閃着邪惡的幽光,看着容太妃臉上的擔憂與緊張,青珂很清楚,這個女人的嘴巴很快就憋不住了。
别的事情她或許不在意,就算在意,也未必會表現出來,可如果事關江錦棠,還是江錦棠受傷之事,她能淡定才怪。
“雲青珂,你的話是什麽意思?錦棠怎麽了?”
傷得重了一點,生活自理方面不太方便?她寶貝兒子到底怎麽了?難道出事了?
容太妃目光緊緊地看着青珂,她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可就算是假的,她也不得不開口詢問。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錦棠,這兩天更是沒有他的消息,按說她既然來了天音寺,他總該來見她一面的,可卻一直沒有出現,難道真如雲青珂所言,他受了重傷?
“江錦棠是容太妃的兒子,自己的兒子怎麽了,難道容太妃也不知道?這不太可能吧?”青珂滿是疑惑地眨眨眼,眼中卻是閃着冷嘲的光芒,看來江陽王并沒有把江錦棠被她和燕璃綁架暴打之事告訴容太妃。
容太妃冷冷地瞪着青珂,也不顧忌青珂和燕璃在場,直接讓她身邊的心腹,去江陽王府見江錦棠。
青珂和燕璃對看一眼,看來容太妃果然緊張她的寶貝兒子,隻是不知道她是擔心後半輩子,還是擔心她兒子的傷情。
容太妃身邊的心腹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青珂和燕璃剛離開容太妃的院子,去吃了一些齋飯,就見容太妃身邊的人急急前來,請他們兩人前去。
這一次進容太妃的屋子,她可沒有之前那般的沉穩冷淡,見到燕璃和青珂,當他們不存在,這一次青珂和燕璃剛剛走進她的屋子,就馬上聽到容太妃憤怒憎恨的聲音。
“睿王,雲青珂,你們真是夠狠的,竟然敢那般傷害錦棠?”
青珂和燕璃挑了挑眉,這樣就算夠狠了嗎?那之前她派人刺殺青珂,暗中謀害,想要給她下降頭這些事,豈不是更狠?
青珂走到容太妃面前,雙手環胸,滿臉的嘲諷,“容太妃當年傷害自己的親姐姐之時,難道就很善良嗎?江錦棠雖然斷了幾根骨頭,不過至少性命無憂,容太妃既然說我們狠,那我們不如就狠一點,把江錦棠弄個半身不遂,或者是,斷子絕孫,這樣才好玩。”
“你敢?”容太妃眼含厲色,惡狠狠地盯着青珂,好像随時會撲過去将她撕扯一般。
青珂淡淡地挑了挑眉,冷笑道:“我敢不敢,容太妃心裏應該很清楚,爲母報仇,有什麽事是我不敢的?”
“爲母報仇”這幾個字,讓容太妃神色頓了頓,原來,雲青珂那樣傷害江錦棠,隻爲了替她母親報仇嗎?
當年确實是她害死了她娘,如今她要爲她娘報仇,她阻止不了,可是,她那樣對待錦棠,是不是太狠了?手腳盡斷,肋骨斷了幾根,這樣的傷,即便沒有要了錦棠的命,也讓他痛苦萬分。更何況,還有那一口被打落的牙齒,這讓錦棠日後如何見人?手腳斷了可以接回去,可牙齒打落了,卻再也長不出來。錦棠他才十八歲啊!
“你母妃的事, 是本宮所爲,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盡管沖着本宮來。”容太妃此時心裏多了幾分前所未有的驚悸,如果雲青珂真的是替她娘報仇,憑她的能力和手段,還有睿王相助,她要殺她并不難,就算錦棠有江陽王府保護,他身後還有天民教,他自己的武功也不錯,可容太妃現在卻很清楚,如果雲青珂要殺錦棠,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錦棠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多些年付出了那麽多,全都是爲了她唯一的兒子,如果今錦棠被雲青珂害死了,就算她能夠殺了雲青珂爲錦棠報仇,那又能怎樣?
“我要報仇,沖着容太妃去就可以了嗎?如此說來,容太妃不怕死?”青珂話音一落,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匕首,此時,那一把匕首正緊貼着容太妃的脖頸。隻要匕首再用力一點,就能劃破她的血管,讓她再無生還的可能。
容太妃身子瞬間僵硬,目光驚悸地看着脖頸上陰寒冷冽的匕首,心口狂跳着,她怕死,非常怕。
“容太妃今年才三十來歲吧,這日子,還沒活到一半呢,容太妃真的願意爲了寶貝兒子,不要自己的命?”清冷的匕首緩緩地在容太妃的脖頸上移動,與容太妃僵硬的神色相反,青珂臉上是邪惡的冷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一個不小心,會讓她手裏的匕首不小心就要了容太妃的命似的。
容太妃面色蒼白,後背全是冷汗,她的身邊不是沒有人,可這個時候,誰人敢多說什麽?誰人又敢出手去救她 ?
就算不忌憚睿王和雲青珂,也忌憚雲青珂手裏的那一把匕首,真的會要了容太妃的命。
“容太妃,不如我給你一個選擇,你是要保自己的命,還是願意獻出自己的性命,保你兒子。保你兒子的命,我現在就殺了你,保你的命,那我就好好逗你兒子玩玩,待他身上的骨頭養得差不多了,我在幫他折斷一次。或者,直接殺了他!”
青珂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玩的,容太妃這般自私心狠的人,當年能夠爲了青屏山莊去殺自己的親姐姐,現在,她是願意爲了她的兒子而舍棄自己的性命呢,還是爲了自己的性命,而顧不上她的兒子?
容太妃面色僵硬,目光緊緊地盯着青珂,冰寒的匕首緊貼着肌膚,緊貼着血管的感覺一點也不好,這讓她幾乎崩潰。可她卻僵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她不想死,她努力了這麽多年,辛苦了這麽多年,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就這麽死去,她不甘心。可她也不希望她的兒子死,不希望他受傷。
“王爺,看來容太妃的母愛也不是那麽偉大嘛,我還以爲她會願意爲了自己的兒子,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呢,如今看來,她還是不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得她兒子平安的。”
青珂有些無趣地收回匕首,容太妃的命,她不會親自去取,她外公那裏,她還是不希望他傷心的。至于江錦棠,就算她不取他性命,燕璃也不會放過他,自古以來,謀反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容太妃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隻覺得全身的衣服都已經汗濕了。
剛才,她是真的怕,就像雲青珂說的,她的日子才過了不到一半,讓她就這麽死了,她不肯,也不願。
讓她用自己的命去換錦棠的命,她心裏更多的是不願,而且,雲青珂想殺錦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江陽王難道連保護自己的兒子也做不到嗎?她爲他們犧牲了這麽多,難道到頭來,還要犧牲她的命去保住她們的兒子的命?
憑什麽?
燕璃冷嘲地看了容太妃一眼,宮裏的女人,那個不是自私到極緻的,有多少女人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不惜犧牲自己的親骨肉,爲了陷害阻礙到自己往上爬的對手,她們甚至親自動手,害死自己的骨肉,去陷害對手。
所以容妃的反應,他一點也不奇怪,容妃這些年在宮裏享受慣了錦衣玉食,身份的尊貴,更是讓她把自身的利益看得重于一切。如果沒有阻礙到她的利益,甚至還有利于她,她自然會保護,可如果在她的利益和她在乎的人之間選擇,她肯定會選擇她的利益。
“雲青珂,錦棠也是我爹的親外甥,如果我爹知道他的身份,得知你這般傷害他,你說我爹會心疼嗎?”容太妃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不想死,可她也不想江錦棠死,最有可能可以救她,救江錦棠的,就是她爹,雲青珂再嚣張狂妄,不不可能不顧忌她爹,再說,青屏山莊如今還不是她的呢。
青珂實在很想笑,目光不屑地看着容太妃,笑道:“你這話昨天江陽王就和我說過,我還和江陽王說,是不是應該告訴外公,江陽王他也是外公的女婿?容太妃請放心,外公很快就會知道,江錦棠是你兒子的。”
江錦棠的事,她沒打算瞞着她外公,隻是如果她外公得知江錦棠是天民教的教主,估計也不會這個突然冒出來 的外甥多歡喜。
更何況,江錦棠的身份一暴露,容太妃和江陽王的關系自然也就暴露,隻怕她外公還會找江陽王麻煩。
想要在她外公面前打親情牌?不知道該說容太妃不了解她的父親,還是他們太幼稚了。
天音寺的秋天,别有一番風情,青珂和燕璃走在後山的小溪邊,看着溪水中不時遊過的小魚,兩人認識才幾個月,可彼此間卻覺得他們相識已将很久很久。
“小珂兒,上輩子你一定是我娘子。”燕璃牽着青珂的手,那感覺是如此的自然随意,如果有前世今生,燕璃相信,他們上一輩子也是牽手一起度過的。
青珂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上輩子或許就是她在現代的時候,她可不記得那時她有見過他。
這麽一想,青珂不由得好笑地搖搖頭,這才多久啊,她竟然覺得現代的一切,是她上一輩子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