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一點是,雲青衿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她的守宮砂,還好好地在她的手臂上。
外面的人會不會相信這些,那就是他們的事了,不過柳氏和老太太可是爲此事花盡了心思,所以她們認爲雲青衿的清白,算是挽回了的。
不過外面那些傳聞,青珂也是知道一些的,雲青衿的事兒就算粉飾得再好,也很難嫁入那些王公貴族之家,更别說是想要做正妻。
天音寺青珂并不陌生,上次來過之後,她就對這裏很熟悉了,焚香之後,青珂就随老太太她們回了廂房。
今兒個寺裏的人很多,老太太一再勒令雲府的衆小姐不可随意出廂房,更不能随意到外面去閑逛。
今兒個晚上要在天音寺住一宿,明天下午在啓程回雲府,老太太和柳氏在廂房裏歇了響午之後,就帶着雲青衿去佛堂念經,其他人則是在自己的廂房裏抄寫經文。
青珂定然是沒心思抄經文的,睡了個舒服的午覺之後,就歪靠在軟榻地看書,弄情和落情兩丫頭也定不下心思,因此這抄寫經文的事,就落在了二等丫鬟珠兒的身上,這丫頭也是青屏山莊的人,青珂回府之後,就把她提做二等丫鬟,現在的藍翎苑,除了有幾個再外頭做灑掃的促使婆子丫頭之後,全都是青屏山莊的人。
這也正是平日裏燕璃可以明目張膽地出現在藍翎苑,外人卻不得而知的原因。
青珂這邊人人惬意悠哉,雲裳兒她們那些庶女的小姐卻沒那麽輕松了,而且她們也不敢放肆,這經文,還真是親自一字一字誠心抄寫,整整一下午,都不曾倦怠半分,這心,真的夠實誠了。
隻是跟在老太太和柳氏身邊的雲青衿,卻不是那麽乖巧了,不過或許這也是柳氏和老太太授意,雲青衿和老太太她們去了佛堂不久,就帶着貼身丫鬟外出,說是去後山采摘晚上齋戒沐浴要用的艾草等東西。
天音寺的後山很大,那裏确實有不少野生長出來的艾草等藥草,這幾天那裏的草被采摘了不少,皆是前來天音寺齋戒的貴人讓下人去采摘的。主子親自去的,倒是很少。
弄情這丫頭是閑不下來的,雲青衿和老太太她們去了佛堂之後,她後腳也跟了出去,在外面晃了一圈,晃回佛堂之時,正好看到雲青衿帶着貼身丫鬟出來,無聊之下,就跟着她,所以才會對雲青衿的行蹤這般了解。
雲青衿去後山采摘藥草之時,與江陽王府的二公子剛好偶遇,二公子不小心撞倒了雲青衿,于是在給雲青衿賠不是之後,兩人就在一起閑聊了好一會,之後,雲青衿就采了一些艾草,回了廂房。
江陽王府的有兩位嫡子,皆是已經過世的江陽王妃所出,江陽王遲遲沒有立下世子,傳聞是因爲江陽王想要立嫡次子江錦棠爲世子,隻是這嫡長子與江錦棠一母同胞,同樣是王府嫡出的公子,身份不低,立長立嫡,江陽王若是想要立嫡次子爲世子,隻怕外面的人會有所議論,皇上那裏也不好說,所以江陽王府才會遲遲拖到現在,還沒有世子。
不過江陽王身體硬朗,年紀也不算老,是以這世子遲幾年再立,也沒什麽。
雲青衿回來之時,看起來很高興,見到青珂,也隻是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轉過身就扭着身子回房。
青珂看了眼她的背影,淡淡地勾了勾唇角,領着落情和弄情出了小院。
天音寺的景色很不錯,青珂和落情她們出了院子,往後山的一處小亭子走去,上次來的時候,她就見過那一處亭子,當時就想着在哪兒看日落,感受一下落日的餘晖,應該很不錯。
青珂懶懶地倚着亭子裏的柱子,涼涼的風,輕拂臉面,暖暖的陽光照射在亭子的四周,确實是舒服又惬意。若是沒有人來打擾,青珂打算就這麽坐到晚膳的時候。
“雲小姐真是好心情!”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青珂并沒有轉身,目光看向那燦爛輝煌的天空,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淡淡開口。
“本小姐不愁吃不愁穿,想要什麽有什麽,這麽悠哉的日子,如果心情再不好,都對不起老天爺對本小姐的眷顧了。”
“這麽說來,本公主也該向雲小姐這般放得開才對得起老天爺對本公主的眷顧。本公主貴爲一國之公主,同樣是想要什麽有什麽,雲小姐說,是嗎?”
欣儀公主對青珂對她的無禮,眼底劃過一抹不悅,就算她不是大燕國的公主,可身份也是比雲青珂尊貴的,依照禮儀,雲青珂該恭敬地給她行禮才是,可雲青珂不僅沒給她行禮,連轉過身看她一眼也沒有,着實無禮至極。
青珂側過臉,看着欣儀公主,唇角勾起一抹略含嘲意的淺笑,道:“是與不是,公主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嗎?我與公主不熟,對公主還真不了解,所以公主問我,當是問錯人了。”
欣儀公主看着青珂的目光多了幾分冷意,冷笑道:“本公主身份尊貴,又不曾退過親,想要求娶本公主的男子多了去,錦衣玉食,華衣美服,身邊侍候的人,也是千挑萬選,所以說本公主更應該比雲小姐開心。”
青珂緩緩地笑了,漆黑的目光直直看着欣儀公主,笑道:“公主前來,就是想告訴青珂,公主應該比我開心?若是如此,那公主的生活也不見得有多讓人向往,着實是無聊了一點。”
欣儀公主走到青珂前面的空位上坐下,她坐着的地方,身邊的宮女早就放了一個柔軟華麗的軟墊,而欣儀公主的坐姿,端正嚴謹,并不像青珂那般随意慵懶。
欣儀公主冷冽的目光直直看着青珂,對于她的話,她心裏無比的惱火,她一個爹不疼,沒娘愛,又被未婚夫退婚的女子,憑什麽在自己面前這般的嚣張?
“不知道如果我嫁給了雲小姐的前未婚夫,大燕國的太子,成爲你們大燕國的太子妃,雲小姐可會喜歡?”
青珂淡淡地笑看着欣儀公主,對上她冷冽惱怒的目光,她神色不變,緩緩道:“太子迎娶太子妃,身爲大燕國的子民,青珂自然是高興的,至于太子迎娶的人是誰,跟我們本就沒有什麽關系?所以公主這話問青珂,青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太子喜歡公主,那我大燕國的臣民自然會爲太子娶到自己喜歡的女子而高興。”
“雲青珂,身爲青屏山莊的繼承人,你也很驕傲吧?自己訂親了十幾年的未婚夫,說不要你就不要你,轉眼就娶了個身份比你尊貴的女人,你就不會有半點憤懑不甘?你說得這般的無所謂,,心裏,真是那樣的無所謂?”
看着雲青珂淡然的臉色,欣儀公主就很想将她臉上那虛僞的面具撕開,她不相信,本該成爲一國太子妃的女人,被太子退親之後,她真的能這般淡然接受?她更恨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一副臉面,好像自己這個公主是比她更可憐的女人。
青珂很是無語地看着欣儀公主,她不明白這位公主今兒個來這兒和她說這些話做什麽?想要刺激她?看她傷心難過?這欣儀公主也不像這麽腦殘的人啊,可如果不是她腦殘,那她和自己說這些話,有什麽意義?
“雲青珂,你心裏一定很恨本公主吧?因爲你現在也知道了太子和你退親,實則是想要迎娶本公主,本來屬于你的太子妃之位,卻是本公主垂手可得之物,你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本公主?”
欣儀公主緩緩地站起身子,走到青珂身前,目光冷冽地盯着她,眼底閃爍着不知名的暗芒。青珂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她這些話,她根本就不想辯解什麽,不管她如何辯解,在青珂看來,都是浪費她的口水。
欣儀公主不是無腦之人,雖然她做事有時候也短線,或者說的明白一點就是有時候這位公主會有些神經質,可大體上,她還是有些心計城府的,不然,也不會獨獨得到北越皇帝的寵愛。雖然她的性子傳聞有些嚣張任性,可讓人調查過她的青珂卻很清楚,她這性子卻是嚣張,可大都是故意嚣張給别人看的。也正是因爲如此,北越國皇宮裏的那些公主妃嫔才會吃了她不少暗虧。
其實這欣儀公主倒是有點像扮豬吃老虎,不過她這個豬,有時候又蠢得過了頭。
“雲青珂,你分明就是妒忌本宮,痛恨本宮,可是太子他不喜歡你,不願意娶你,與本宮又有何關系?你又怎能把這一切歸咎在本宮身上?都說雲青珂嚣張跋扈,狂妄張狂,當初本宮還以爲不過是不可信的傳聞,如今看來,你果然是蠻橫不可理喻。”
青珂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演戲的欣儀公主,倒是夠賣力了的,演技也不錯,隻不過她的這一出戲,怕是不能朝着她設計的版本走了。她雲青珂又豈是輕易入他人戲中的人?若真如此,她都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青珂也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欣儀公主,她很想知道,如果戲情沒有按照她的版本走,她會怎樣?很失望還是會上演第二場?
遠處走來的人已經越來越近,欣儀公主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正在走過來的人,忽而她往青珂身上一撲,青珂卻是瞬間移開了身子,欣儀公主連她的衣角都未能摸到。卻因爲撲向青珂的力度猛了一點,是以她一個沒能站穩,就直直摔向亭子裏的柱子,眼見着她的額頭就要撞向那柱子,撞個頭破血流,她身邊的宮女适時地拉住了她,在她差點撞上那柱子之時,堪堪将她拉住,這才讓她沒有撞破相。不過欣儀公主還是很有技巧地摔在地上,手臂碰到了石柱,手掌剛好擦到石凳上有裂口的地方,蹭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