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璃淡淡的看着太子,他很清楚太子前來,并非真的想要喝酒,不過是想要爲難青珂而已。
隻是他既然已經決定要護着這個女子一生,又豈會還讓人爲難她?即便那個人是他的皇兄,尊貴的太子。
“與本宮無關?”太子冷冷一笑,陰冷的目光不屑地掃了燕璃一眼,看着青珂冷聲道:“如果本宮沒有記錯,雲大小姐當初要與本宮退婚的理由,就是自己容貌有損,不配爲本宮的太子妃。可雲大小姐如今卻是好端端的,臉上哪裏有毀容之迹?如此說來,雲大小姐是爲了要與本宮解除婚約,是以欺騙了本宮和父皇?欺君之罪,雲大小姐倒是一點也不怕。隻是雲大小姐不用怕,難道雲尚書也不怕?雲府滿門也不怕?”
這個女人,竟然爲了與他解除婚約,騙了所有的人,容顔盡毀?如此傾城的絕色,若說是毀去的容顔,那這天底下,隻怕所有的女子都想毀容。
太子冷戾的目光看了燕璃一眼,難道她千方百計要與自己解除婚約,就是爲了他這個三皇弟?難道他們早已陳倉暗度?爲了他這位三皇弟,她甚至甯願舍棄天底下的女人最想要的最尊貴太子妃的之位?
青珂坐了下來,淡淡地眸光看着太子,聲音清冷淡漠,道:“殿下,當初我中毒毀容之事,人盡皆知,至于我隻所以要與太子退親,我想個中緣由,太子比我更爲清楚。”
“個中緣由?哼,有什麽個中緣由,就算有,也是你不知廉恥,頂着本宮未婚妻的身份,與别的男人有了私情。”太子雙眼滿是冷戾的怒氣,恨恨地瞪了燕璃一眼,看着青珂的目光,就像她紅杏出牆,給他帶了綠帽子一樣。
青珂端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茶水,深沉的目光似笑非笑,看着太子道:“個中緣由,太子殿下真要讓我當着這許多人的面與太子說清楚?我雲青珂是否與别的男人有私情一事,相信太子殿下最爲清楚,畢竟,當初青珂剛剛回京不久,太子殿下就曾到過雲府,其間發生的事情,太子殿下心裏比青珂更爲清楚。青珂想,太子殿下聰明睿智,不會那麽快就忘了當初之事的,對吧?”
太子看着青珂淡然清冷的臉,那雙漆黑的眼中霧霭沉沉,隻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其中的威脅之意,卻是那樣的明顯。
太子心裏一驚,難道當初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也清楚那污蔑與她有私情的人,是他安排的?
“太子殿下,祁仙節快到了,各國使臣也都快要入京,太子殿下很快也能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了,太子殿下所作的一切,不都爲了她嗎?太子殿下是咱們大燕國的儲君,太子殿下深謀遠慮,宏才大略,最是知道,怎樣做才是爲大燕國好的。”
如果說剛剛青珂的話讓太子驚愣,那現在,她說的那些别有深意的話,更是讓太子暗暗震驚,難道,她早已知道自己想要娶北越國公主爲妃之事?難道她早已知道,自己早就想要和她接觸婚約,所以才會有自知之明地率先提出來?
想到昨天宮裏發生的事,太子看着青珂的目光漸漸地染上嗜血的冷戾,這個女人,到底欺騙了他多少?高強的武功?淩厲狠辣的手腕?傾城絕色的容顔?
她到底還有什麽是瞞着他的?與三皇弟的私情?
她與三皇弟在一起,到底是因爲什麽?他們的關系,是不是在與自己解除婚約之前?還是在解除婚約之後?
這期間,會不會是她爲了報複自己,報複自己讓人污了她的聲譽,報複自己爲了娶北越國公主,而解除與她的婚約,報複自己嫌棄她的容貌?
所以才會在與自己解除婚約之後,才會與三皇弟在一起的?
畫舫上的人不少,睿王,襄陽王世子,華惠郡主,靖國侯世子,還有還幾位名門公子,太子心裏有許多話想要質問青珂的,可此時他卻不能問。
“雲青珂,你跟本宮來。”太子充斥着濃濃怒氣的雙眼瞪着青珂,雙手差點就想直接拉起她走。
青珂淡冽的目光緩緩擡起,看着太子,唇角勾起的淺笑,絕豔傾城,卻又冷寒如冰。
“太子殿下,青珂和太子的婚約已經解除,再無關系,也沒什麽要和太子殿下說了的,就不需要和太子殿下單獨談什麽了。”
“雲青珂,你竟然敢這般忤逆本太子?”
太子被青珂的話氣得雙眼冒火,在大燕國,除了他父皇母後,有誰敢這樣對她?
青珂涼涼一笑,看着太子的目光多了幾分輕蔑,道:“太子殿下,昨天宮裏的事,你父皇應該有和你談過吧,我雲青珂是什麽人,相信你心裏也有了底,如果你不了解我雲青珂,那你最好馬上進宮找你父皇,相信他能夠告訴你,我雲青珂到底是什麽人。”
“雲青珂,你在威脅本宮?”太子冷戾的雙眼射出濃濃的殺氣,緊握的雙拳顯示他此時隐忍的怒氣到底有多大,周圍的人感受着空氣中湧動的氣流,皆是沉默不語。
燕璃放下手中的酒杯,酒杯觸碰到桌子之時,輕微的響聲在此時卻是清晰無比。清然邪肆的雙眸微微擡起,看着太子,燕璃唇角含着淺淺的笑意,道:“太子殿下,青珂說的沒有錯,你與她早已沒有關系,有些人,錯過就是一輩子,再糾結于當初的誰對誰錯,又有何意義?祁仙節将到,各國使臣也陸續進京,太子殿下定是公務繁忙無比,與兒女私情相比,身爲儲君的太子殿下,自當以國事爲重。”
“燕璃,你别以爲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本宮告訴你,你所想要的一切,永遠也不可能得到,你以爲父皇會同意你娶一個身上刻了本宮十幾年印記的女人爲妻?别癡心妄想了。”
燕璃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太子的目光就恨不得吃了他,就好像青珂出牆的對象是他,是他給他堂堂太子戴了綠帽子一樣。
燕璃清然一笑,泛着流光的眼邪肆幽亮,淡淡道:“本王的事,就不勞煩太子費心了,太子還是想好怎麽招待使臣,達成太子的心願爲好,此次前來的使臣其中不乏同意身份尊貴的,希望太子殿下不要丢了西瓜之後,連芝麻也撿不到。”
丢了西瓜連芝麻也撿不到?衆人聽到睿王的話,眼中不由得皆閃過疑惑,睿王此話,是何意?
不過看着太子冷冽陰戾的臉色,衆人很是聰明地垂下眼簾,有些事,不知道爲好。
太子面色微僵,眼中極快閃過一抹陰沉,心裏卻是醒悟過來,燕璃說的沒錯,此次前來的使臣當中,就有西漢國的太子,嘉華國的太子,西漢國和嘉華國國力與大燕不相上下,兩國同樣有稱霸天下的野心,隻怕他們此次前來,同樣有與北越國聯姻之意。
所以他必須确保他能夠娶到北越國的公主,而不是讓兩國其中之意與北越國早一步聯盟。不然,情況還真的如同燕璃所言,丢了西瓜,連芝麻也撿不到,不對,該是丢了芝麻之後,西瓜也撿不到。
雲青珂與北越國第一美人的公主相比,自然是芝麻與西瓜的區别。
隻是若僅論容貌,也許兩人都不相上下。不過,銀子是不能與兵力相比的。銀子固然重要,可是如今的局勢,兵馬更爲重要。
北越國的使臣很快就要進京,西漢國和嘉華國的使臣也離京不遠,若是自己此時還與雲青珂糾纏不清,隻怕會引來北越國使臣的誤會。
可是……太子的目光深沉地看着燕璃和青珂,可如果他能如願地娶到北越國公主之後,燕璃是不是就會得了雲青珂的心。
一想到雲青珂心裏的人不是自己,太子隻覺得心底除了濃濃的憤怒之外,還有說不清的感覺,或許,是不甘心。
太子身邊的人本以爲今兒個陪太子遊湖,是一個絕好的接近太子的機會,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事,一時間,衆人心裏想法各異,想要離開,可在畫舫上卻又不方便,好不容易太子拂袖離去,衆人忙尋了借口,也紛紛告辭。
畫舫上再次恢複了甯靜,隻是那靖國侯世子卻還沒有離開,此時已然坐在燕祺身邊,與燕璃說着話。
華惠郡主自靖國侯世子出現之後,神色就拘謹了不少,眼中難掩小女兒的羞澀及愛戀,她的心思那般明顯,燕祺和燕璃定然是早已知曉的,還有那靖國侯世子。
青珂不知道燕祺和燕璃對此會是什麽樣的态度,隻是,青珂覺得那靖國侯世子,對華惠郡主并無男女之情。靖國侯世子雖然對華惠郡主溫和有禮,可也正是因爲如此,在靖國侯世子眼中,華惠郡主與别的女子并無差别。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感情的事,并不是都能圓滿的,青珂的目光不經意地從燕璃臉上劃過,心底劃過一絲微微的觸動,如同輕柔的羽毛劃過平靜飛湖水般,落下一絲輕微的痕迹。
今日以真面目示人,可想而知,雲大小姐雲青珂會在京城裏掀起多大的轟動,隻是青珂回到雲府之後,雲府卻沒有一個人敢來藍翎苑,便是雲瑞琪和老太太,也沒有半點動靜。
如果不是燕璃三不五時來抓她出去吃喝玩樂,西漢國太子時不時又竄到她院子裏來,青珂這幾天的日子過得還是挺惬意的,偶爾和外公喝喝茶,下下棋,釣釣魚,多清閑啊。
不少國家的使臣已經進京,今兒個北越國的使臣也到了,與北越國同到的還有嘉華國的使臣,西漢國的使臣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到達,不過百裏昊卻早到了一個星期。當然,這事知道的人不多,青珂和燕璃倒是清楚的,就不知道乾德帝是否知道。
京城這些日子很熱鬧,各種攤販的叫賣聲都比往常響亮許多,京城裏的百姓也像逢年過節一樣,把家裏壓箱底的好衣服都拿出來穿,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