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逍遙眼中的威嚴輕了幾分,看着燕璃的眼中多了一份贊賞,道:“既然睿王爺如此說,本莊主再不爽快一些,倒是要讓睿王爺見笑了。本莊主就是想知道,睿王爺和青珂的認識,是有意而爲之,還是偶然?睿王爺今日救青珂,還有當日救青珂耗盡内力,是出于什麽心态?”
“冷莊主其實是想問本王,和青珂的認識,是否帶着算計的目的。本王不管冷莊主信不信,本王要說的是,本王從不算計青珂,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至于以後,本王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傷害雲青珂。當日爲何願意耗盡一身内力救她,今日爲何這樣做,本王希望是由青珂來問本王。”
他對青珂的心意,他更希望青珂親自聽到,而不是把自己對她的心意,告訴他人。
冷逍遙笑看了燕璃一眼,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格子裏拿出一個瓷瓶,走到燕璃面前,把那藍色的小瓷瓶遞給了他。
“裏面是孔老神醫煉制的聖藥,你服用下去之後,所失去的内力将會在最短的時間内恢複過來。”
燕璃看着冷逍遙手裏的瓷瓶,卻沒有接過來,而是神色不明地擡眼,沉聲道:“孔老神醫煉制的聖藥如此珍貴,用在本王身上倒是浪費了,本王的内力,再過不久就能恢複,是以就不需要再浪費這麽珍貴的丹藥了。”
冷逍遙很清楚燕璃的拒絕是因爲什麽,是以不由得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本莊主把這麽珍貴的聖藥給你,不是說要幫珂兒還她欠你的恩情,珂兒欠你的,她自然會還,本莊主隻是覺得祁仙節就快到了,京城裏會湧入各種各樣的人。若是你沒有内力,隻怕行事也不夠方便,珂兒初初回京城,雖然她很聰明,可也難保不會遇到危險,若是睿王爺的内力恢複了,珂兒出席祁仙節,定然會更爲安全。”
燕璃目光深深地看着冷逍遙,一小會兒之後,接過他手裏的瓷瓶,将瓷瓶打開,看了眼裏面白色的藥丸,沒有絲毫遲疑地吃了進去。
燕璃服下那顆藥丸之後,隻覺得丹田一股暖暖的氣流升起,他面色一詫,頗有些意外地看着冷逍遙,他沒想到藥性竟然見效這麽快,剛剛服下,就馬上感覺到體内氣流的凝聚了。
冷逍遙了然地笑了笑,道:“此丹藥珂兒服用過三次,孔老一共也就煉成四顆,你就在此打坐運功,一個時辰之後你的内力就能完全恢複,而且你的内力,還會比以往更精進一兩層。珂兒的武功你也是見識過的,如果不是有這麽多靈丹妙藥,再有一些别的奇遇,她如此小的年紀,也不可能擁有這樣一身修爲。”
燕璃看着冷逍遙,眼中有着一絲絲欣喜,冷逍遙把青珂這些事告訴他,比把這般珍貴的丹藥給了他還要讓他高興,他把青珂的事告訴他,就是對他的信任,能夠讓這一位在青珂心裏有着最重要位置的人信任自己,日後他和青珂的事,就不用擔心青屏山莊那邊的人添亂了。
“燕璃謝過莊主對燕璃的信任,隻要有燕璃在,定然不會讓人傷青珂一分。”燕璃目光堅定地看着冷逍遙,這是他對他的承諾,也是他心底對自己的承諾。
冷逍遙目光多了幾分幽深,淡淡地看着燕璃,道:“今日你也在,可如果不是本莊主到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對那些侍衛和暗衛出手?既然你說你日後不會讓人傷青珂一分,那如果要傷青珂的人,是你的父皇,如果情形還是如今日一般,你能做的,就隻要站在青珂面前,爲她擋箭?而非是殺了那些藥傷害她的人?如果你隻是願意爲她死,卻不願意爲她殺人,那麽,青珂日後不需要你任何的保護,她隻需要與她并肩作戰的人,而不需要一個隻願意爲她去死,卻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殺她。”
燕璃一愣,神色染上複雜,他今日并不是隻想站在青珂身前擋箭,如果隻是這樣,就算他的身型再如何高大,又怎能擋得住數以萬千的箭羽?隻是他也沒想殺了那些人,他隻是想在能夠保護青珂的前提下,盡量留下他們的命。
“冷莊主請放心,我知道什麽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也知道要如何去保護自己最重要的。”
他明白冷逍遙的意思,想要得到青屏山莊的人那麽多,想要對付青屏山莊的人就更多,特别是作爲青屏山莊未來繼承人的青珂。青珂很強大,如果自己想要和她在一起,卻顧首顧尾,不能把她放在第一的位置,那他就沒有和她在一起的資格。
“睿王能明白就最好,本莊主的珂兒,是最優秀的,如果睿王爺配不上她,本莊主決計不會讓珂兒委屈的。”
看着冷逍遙離去的背影,燕璃盤腿坐在地上,冷逍遙說的沒錯,青珂,是最優秀的,不過,他燕璃也絕對有足夠的資格站在她身邊。
燕璃離開之時,冷逍遙并沒有再見他,得知燕璃離開,他隻是惬意地喝了一口茶,目光意味深長地看着頭頂的藍天。
雲家大小姐雲青珂大鬧皇宮,在宮裏殺了不少侍衛之事,京城中很多人很快就知道了。
容妃回到宮裏,就讓人傳了消息出去,隻是她想要找的人卻沒空來見她,氣得她狠狠地摔了好幾件瓷器。
今天差點就可以殺了雲青珂了,要不是睿王和她父親青屏山莊莊主突然出現,雲青珂便是長了一雙翅膀,便是多了三頭六臂,也不能活着離開皇宮。
想不到睿王竟然那麽護着那個丫頭,以命相互?哼,若說他們兩個沒有私情,誰會相信?
還有她那個父親,就恨她至此嗎?竟然連看一眼她這個女兒也不願,卻把所有寵愛都給了雲青珂。當初她姐姐還在的時候,他就偏心姐姐,姐姐死了,他就偏心姐姐的孩子。
她就那麽入不了她那個父親的眼,就那麽不得她父親的心嗎?
整個青屏山莊都給了雲青珂,所有的寵愛也都給了她,更可恨的是雲青珂的武功竟然那麽高。
他們都錯估了雲青珂,都隻把她當成一個柔弱年輕的女子,殊不知她才是最爲厲害的對手。
擁有這般高強的武功,他們派出去的那些人,怎麽可能傷得了她?
沒想到算計了那麽多年,竟然對這麽一個小丫頭看走了眼。也幸好有今日之事,不然,他們還不知道會被雲青珂這個女人耍到什麽時候。
這樣也好,想必現在皇上比他們更頭疼,雲青珂,就先讓皇上來對付吧,他們隻要在适當的時候,添一把火就好。
容妃想通之後,面色倒是好看了許多,讓人把屋子收拾好之後,就上床歇息。
容妃料想的沒錯,乾德帝确實很頭疼,或者不能僅僅用頭疼來形容他此時的狀态。冷逍遙他不敢動,至少現在不敢,可沒想到,小小的一個雲青珂,竟然也那麽厲害。怪不得在她如此小的年紀,冷逍遙就把青屏山莊交給她。這樣的人,若是沒有能力繼承青屏山莊,這天底下隻怕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如今想要動青屏山莊動手,更加難了。難道真要讓青屏山莊這一根刺,一直刺在他心裏,直到他死去,然後又讓這根刺刺在他兒子的心裏,一代一代地刺下去?
禦書房的燈火一直亮着,乾德帝也一直在禦書房靜坐,門外的太監總管看着越來越陰沉的天色,心裏歎了一口氣,這大燕國,怕是要變天了。
宮裏有人安枕無憂,有人卻無法入眠。雲府何嘗也不一樣,雲瑞琪,柳氏,老太太,雲青衿,以及一些姨娘和庶女們,都各有想法,那些東西就在他們的大腦裏盤旋,讓他們無法入睡。
倒是藍翎苑一片安甯,大夥兒關緊院門之後,該值夜的人值夜,該睡覺的人睡覺,完全沒有人爲今日皇宮之事而憂慮半分。
青珂今晚睡得有些早,今天真是有些累了,而且在自己的院子裏,比在宮裏睡得香甜。
守夜的是弄情,這丫頭爲今日沒在青珂身邊而懊惱又遺憾,聽落情說起今日之事,真是驚心動魄。心裏也暗暗決定,下次主子再進宮,她一定要跟着去。順便找機會教訓一下皇帝,敢陷害她們主子,敢讓人殺她們主子,他就是欠教訓。當然,最該教訓的就是那個容妃,想要借皇帝的手殺她們主子,又想置身事外,比皇帝更可恨。
弄情這麽一想,雙手就癢癢地想要找個人練練。隻是這半夜三更的,總不好吵醒落情或者其他人來陪她交手吧?
弄情把拔出來的劍放回劍鞘,剛想要回軟榻上躺一會,養養神,院子外傳來的異樣卻讓她神色一喜,眼中劃過一抹嗜血的幽光。她正愁找不到人來練手,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沒有收到弄情的信号,院子外守着的人并沒有有所動作,當做不知道有人潛進來一般,任由那人進入院子。
來人知道院子裏有人守着,隻是看到他們沒有動靜,就自以爲是他們沒有發現他,是以他更加地小心,盡量不驚動守在院子裏的人。
隻是他也清楚屋子裏的人武功不低,是以越是靠近屋子,他的動作和氣息就越輕。是以當他聽到屋子裏有人走出來之時,身子瞬間往暗處一躲,自以爲能躲開從裏面出來的人。
殊不知從屋子裏出來的人,走到門口之時,就不再走了,而是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躲在暗中的人,臉上挂着陰冷嗜血的笑。
“閣下既然來了,幹嘛還要躲起來?還是閣下半夜前來咱們這藍翎苑,隻是想要玩躲貓貓的遊戲?”
跟在青珂身邊多年,弄情已經完全被青珂同化了,這性子,着實邪惡了一點兒。不過弄情絲毫不覺得她這性子有半點邪惡,畢竟比起主子,她覺得自己實在良善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