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你可知罪?”
“嘭!”的一聲,乾德帝一掌拍在案幾上,目光冷厲地看着國師。
“臣知罪。臣近年來,一直都希望敏王爺身體康複,是以日日細心鑽研,隻盼能夠找出與敏王命格相配之人,是以看到敏王的命格有了波動,臣就以爲臣要找之人已經找到,卻忘了細細推算。臣差點誤了敏王,臣有罪!”
國師“噗通”一聲,直直跪在地上,幸好地上有草,還鋪有一層地毯,不然他那一雙膝蓋,估計要疼上好幾天。
“念在你也是心急敏王,是以才會急中出亂,就罰俸一年,以後若在這般粗心大意,朕定不輕饒。”
這麽一處鬧劇,就在乾德帝一句急中出亂中結束,衆人心裏怎麽想的青珂不清楚,不過青珂卻覺得這位大燕國的皇上,真是天底下最厚顔無恥之人。
今天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如今事情出了差錯,倒是下面爲他辦事的人,成了他下台階的墊腳石。
“皇上,天色也不早了,皇上和諸位大臣明天還要上早朝,今兒個的宴席,就散了吧。”彤貴妃目光柔柔地看着乾德帝,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譏諷,這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他掌控的,再老謀深算的人,也會有踢到腳闆的時候。而那一塊腳闆,更是一名未曾及笄的女子擋在他腳下的。今年的生辰,真是讓人難忘。
乾德帝自然也沒心情繼續留在這裏,冰冷的目光掃了青珂一眼,乾德帝率先離開。從青珂身邊經過之時,一名宮女忽然一個踉跄,手中正拿着的酒壺的酒水瞬間倒在青珂身上,将她的衣服淋濕。
本來青珂想要避開那些酒水并不難,隻是如此一來,就會暴露她會武之事,雖說讓人知道她會武也沒什麽,隻是上次太子被人暗算,還有上次進宮,回府之時被人刺殺一事還沒有查明,所以如果她那麽快就暴露她會武功,事情就不好玩了。
再說,這名宮女把酒水潑到自己身上之後,雖然神色看似慌亂,可她的目光過于閃爍,青珂又豈會看不出她是有意還是不小心的。
青珂眸光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惶惑不安”的宮女,眼中冷冽的寒芒一閃而過。隻是她還沒有開口,一名管事太監馬上上前喝斥那名宮女,倒是讓青珂不用開口了。
“雲小姐,您看她也是無心的,夜晚風涼,不如奴才先讓人帶你下去換一身衣服?”管事太監是誰青珂并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樣子,到真的像是手裏的人犯了錯,他隻好親自賠禮道一般。
“大姐,不過是濕了一點衣服,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犯得着這麽爲難她嗎?再說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辰,爹爹爲你擔心了一整晚,咱們還不趕緊出宮回府,讓爹爹好好休息。”
雲青衿因着情況沒有嫁給敏王,而且竟然還置雲家不顧,大膽地忤逆皇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還不當着衆人的面,緊抓着這能夠抹黑青珂的機會。
她揪着一名不小心犯錯的宮女不放,就是她雲青珂沒有氣度,氣量狹窄,她讓自己的父親擔憂之後,還不能好好回府休息,就是她不孝,一個氣量狹窄又不孝的女子,看她以後怎麽嫁人。
“勞煩公公派個人帶我去換一身衣服!”青珂沒有搭理雲青衿的話,她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全濕,卻也濕了不少,穿着這一身衣服,又怎會舒服?再說,她還想要看看,這宮裏還有什麽陰謀詭計在算計着她。
“雲青珂,你,你沒看到爹爹已經很疲憊了嗎?竟然還要爹爹等你。”雲青衿看到青珂竟然這般無視自己,隻恨不得甩她幾個耳光。她哪裏想到搬出父親,她竟然也敢不給面子。
“青珂,不如出宮之後,再把衣服換上吧,你爹明天還要上早朝,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柳氏微蹙着眉頭,對于青珂執意要去換衣服,也很不贊同。
雲瑞琪雖然沒說什麽,隻是目光複雜地看着青珂,青衿和柳氏都那樣說了,她卻是沒打算馬上出宮回府,看來自己這個父親于她而言,真的不是那麽的重要的。
能夠得到青屏山莊,雲家的助力自然大很多,可他不知道,在雲家能夠擁有青屏山莊之前,是否還能安好無損?
青珂回京,到底是福還是禍?如果日後再有今晚之事發生,隻怕就算他的身體再好,也就被驚出一身的病。
一個擁有萬千财富的女兒,一個擁有萬千财富,卻不将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的女兒,隻怕對于雲家來說,是禍不是福呀!
青珂自然知道雲瑞琪在看着她,可是她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那名管事太監,雖然現在時辰已經不早,可是她那個爹今兒個晚上回去,隻怕也是睡不着的。再說,就算一個晚上不睡覺,也不會嚴重到哪裏去。
“雲大人,容妃娘娘有旨,請雲大人先行回府,容妃娘娘稍後會派人送雲大小姐回去。”
正在管事太監不知道是帶青珂去換衣服,還是讓她和雲府的人回去之時,一名宮女過來傳話。這樣一來,青珂可以去換衣服,雲家的人也可以先回去了。
夜晚的皇宮,更是特别的安靜,走在園子裏,隻讓人感覺到一股股幽深的氣息。
在前面領路的,正是剛才不小心把酒水倒在青珂身上的宮女,剛才管事太監本來要讓另外一名宮女帶青珂去換衣服的,隻是那名宮女‘毛遂自薦’,青珂也就由着她指路,就算這皇宮是龍潭虎Xue,她也不介意好好闖一闖。
走了不到兩刻鍾,那名宮女就領着青珂走進一個偏殿,這一處偏殿并沒有人居住,門外隻有一名正在打瞌睡的太監,得知了青珂的身份和來意,很快就讓青珂和那名宮女進去。
這裏雖然沒有人住,可是殿裏面卻燃着熏香,那名宮女解釋說,進宮的夫人小姐若是儀容有損,都是來這裏梳整的。
或許确實如這名宮女所說的,這裏是給進宮的夫人小姐備着梳整儀容的地方,不過青珂可不會對這些熏香掉以輕心,宮裏害人的伎倆多了去,用這些香料來害人更是常事。
“雲小姐,這裏的衣服都是新的,這邊的衣服都是合适您的尺碼,您可以過來挑選。”宮女把櫃子的門打開,裏面挂滿了衣服,各種顔色都有。
青珂走過去,從裏面拿了一套淡綠色的衣裙,眸光似笑非笑地睨了眼那名宮女,道:“你倒是對這裏熟悉。”
那名宮女眸光閃爍了一下,笑道:“奴婢以前也領過好幾位夫人小姐過來這裏休整儀容,是以對這裏并不陌生。”
“原來如此!”青珂點點頭,狀似不經意地詢問:“這麽說你認識的夫人小姐定然是不少的,那你以前都領過那位夫人小姐過來這裏換衣服呢?”
“前些時候皇後生辰,奴婢領過吏部尚書的袁夫人過來這裏,當時袁小姐也一起跟着過來的。去年中秋宮宴之時,奴婢領着黃大人的千金過來換過裙子。”
那名宮女說得很快,青珂斜了她一眼,眸光似笑非笑,她這些話,是背出來的吧。
青珂拿着裙子朝殿裏那一扇大大的屏風走過去,那名宮女見狀,忙跟上前,道:“雲小姐,奴婢侍候您換上吧!”
青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不用!”
那名宮女腳步一頓,喏喏地看着青珂,像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位雲小姐剛剛還挺好說話的,怎麽突然就冷了下來?
青珂走到屏風後面,很快就換下了身上那一套滿是酒味的衣服,隻是衣服雖然換了下來,身上依然有着濃濃的酒香。
腰帶剛剛綁好,青珂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她的手快速地扶着屏風,因着她手上的力道,屏風也跟着晃了一下,差點就摔下來。
“雲小姐,您怎麽了?”宮女的聲音很快傳過來,隐含着焦急與一絲絲的暗喜,可是她卻不敢走到青珂身邊。
“你過來扶一下我,我突然有些頭暈。”青珂攀着屏風,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剛才她不确定那熏香有沒有問題,所以她才裝暈來試探,現在看來,那些熏香真的有問題。
青珂的身體雖然不能說百毒不侵,可是一般的**對她是起不了效果的,再說她身上也有解毒丹,除非是極其霸道的毒藥,不然隻要她服下解毒丹,毒素就影響不到她。
那名宮女很快走到青珂身邊攙扶着她,看到青珂的眼睛還微微睜開着,她攙着她往一旁的椅子上走過去。
扶着青珂在椅子上坐好之後,那名宮女馬上拿起案幾上的茶壺,往茶杯裏斟了多半杯的茶水,把茶杯遞給青珂,焦急地開口:“雲小姐,您先坐着喝口茶水休息一下,奴婢馬上就讓人喚禦醫過來給你看看,或許是剛才席間喝的酒有些上頭了。”
青珂點點頭,接過茶杯,喝完被子裏面的茶水,既然熏香已經有問題,這些茶水就不會再有别的東西。
“哐啷”一聲,青珂手裏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化爲好幾塊碎片。而青珂的身子也軟綿綿地倒在椅子裏,雙眼緊緊閉着。
“雲小姐,你感覺怎麽樣了?”那名宮女推了推青珂的身子,看到她沒有什麽反應之後,推着她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青珂依然一動不動。
那名宮女放開青珂,冷哼一聲,轉身往一邊的牆上敲了幾下,不一會兒,離青珂不遠的地面上緩緩地打開,一名男子從裏面利落地爬上來,看了青珂一眼,擡腳朝她走過去。
“人已經暈過去了,你們的動作也快一點,待會還要送她出宮的。”宮女的聲音有些冷,少了剛才和青珂說話之時的小心翼翼,多了幾分冷肅低沉。
“事情辦妥,我們自然會送她出來,你隻要守着這裏就行,别的事,與你無關。”宮女的聲音很清冷,那名男子的語氣同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