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一恭敬地應着,雖然這幾個人的來曆不簡單,不過王爺既然說不用查,他自然依王爺的命令行事。
青珂并沒有直接回雲府,而是去了西城一處不起眼的小宅院,今晚上穿着這一身黑衣出來,實在是不方便,早知道她随便穿件男裝就好。
宅院裏并沒有人,青珂熟門熟路地走進前廳,想要喝杯茶,才記起這個時候,這裏不說是茶水,就連開水也沒有。
“閣下如果是想要來讨一杯茶喝的,那還真是抱歉了,寒舍簡陋,開水都沒有。”
燕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臉笑意地看着裏面的人,笑道:“公子無需客氣,本王不渴。”
青珂挑了挑眉,淡淡開口:“原來是睿王爺,睿王爺既然不是來讨茶水的,不知道睿王爺這個時候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本王前來,确實有事。”燕璃走到青珂身邊,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臉上的笑容就像陽光一樣刺眼。
“不知王爺有什麽吩咐?”青珂擡眸看了他一眼,這丫的看了一個晚上的戲,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揍得那麽慘還笑得那麽的歡樂,青珂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沒看過瘾,想讓她再揍太子一頓?
燕璃摸了摸鼻子,道:“看到公子的英勇之後,本王哪裏還敢有什麽吩咐?本王就想問問公子,本王之前有沒有不經意間給公子添了麻煩的,如果有,本王在此向公子賠罪,還望公子海涵。”
青珂眸光微微眯起,笑道:“王爺此話何解?”
“咳咳,”燕璃輕咳兩聲,讪讪然地笑着:“本王對自個兒的身子,特别是本王這一張臉很是在乎,本王有點擔心公子一個不快,對待本王像對待太子那樣。”
青珂臉上挂了幾條黑線,他跟着她走到這裏,就隻是想要說廢話?
淡淡地斜了笑得一臉燦爛的某人,青珂冷聲道:“王爺說笑了,英勇的是我的屬下,不是我,況且想必王爺也聽到我的屬下說過,我很善良,所以王爺的擔心沒必要。”
晨早的陽光照亮了整間屋子,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青珂慵懶地翻了翻身子,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弄情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雖然她極力壓低聲音,不過醒過來的青珂仔細一聽,還是能她清楚她在說什麽,正在和這院子裏的丫頭偷偷八卦太子被人打得很慘這件事。
“主子,您醒了。”
落情推門進來,看到青珂正朝她瞪着圓圓的雙眼,臉上瞬間揚起濃濃的笑意,誰人能想到傭兵閣的閣主,青屏山莊的繼承人醒來之時,會是這麽的可愛。
青珂眨了眨眼,目光看向門外,“在說什麽呢?弄情一大早就那麽興奮,連我醒過來都不知道。太子該不會是傷勢過重吧?”
她自然是相信兩丫頭不會把燕寒弄死,不過她們把人扔到衙門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她并不清楚。昨晚和睿王扯了大半個晚上的廢話,回到雲府她就睡了。
落情幫青珂把衣服拿到床上,笑道:“昨晚上咱們大人的時候都有分寸,雖然傷勢看起來挺嚴重的,不過卻不會有什麽大礙。隻是太子昨晚被人刺殺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的,一大早也不知道誰放出的消息,說太子昨晚上被人毀容了。還有一點就是你和太子退親之事,如今也鬧得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知道了。如今主子您和太子可是整個京城最出名的人。”
青珂穿衣服的動作微微一頓,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冷嘲,自她回京之後,在她那些家人努力的诋毀下,她雲青珂就是這京城裏的名人了。
“昨晚咱們似乎不該動手的,應該等今天皇上下旨取消我的親事,再逗弄一下燕寒的。”
雖然昨天已經把定親信物還給了燕寒,不過這們親事是皇帝當初定下來的,他沒下旨昭告天下,這事就沒算解決。如今燕寒重傷在床,隻怕想要徹底解決這個麻煩,還要等他修養幾天。而且太子遇刺,這事兒肯定要查,皇帝一下子也沒時間處理退婚一事。
“主子,你醒了,肚子餓了吧?皇帝讓你進宮呢,吃完早膳屬下陪您一起去見皇帝好不好?”弄情興沖沖地跑到青珂跟前,進宮肯定有熱鬧瞧,所以她很想去。
皇帝讓她進宮?燕寒不會帶傷卧床也忘不了和她退親之事吧?他就那麽迫不及待?
青珂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容多了幾分深意,或許不僅僅是退親之事,隻怕也是想要試探,昨天她被人陷害,不得不和燕寒退親,于是皇帝就猜想昨晚刺殺太子的,或許是青屏山莊的人,因爲她雲青珂被迫退婚,青屏山莊的人不滿,于是找太子麻煩?
如果皇帝讓她進宮真的是此用意,那青珂不得不贊歎一句,大燕國的皇帝真的“英明”。
“主子,趕緊用膳,宮裏的人還在等着呢,用完早膳屬下就随主子一起進宮保護主子。”對于熱鬧,弄情最是喜歡,大燕國的皇宮她還沒有去過,希望今兒個跟着主子,可以好好玩一玩。
大燕國的皇宮氣勢威嚴雄偉,亭台樓閣,屋檐翻翹,層層疊疊,畫棟雕楹、富貴奢華。
青珂随着前往雲府的太監一路行走,進入皇宮之後便能感覺到一種威嚴森冷之氣。若是尋常人,隻怕回因爲那一股威嚴森冷而惶恐不安。可青珂卻一路的怡然自得,進入皇宮和在自家後花園沒什麽區别。
前面領路的太監心底暗暗驚疑,也不知道這雲家大小姐是無知還是無謂,這皇宮可不是别的地兒,就算是那些出身顯赫的小姐夫人進來,也沒她那般輕松自在。
太監領着青珂走到穹化殿前停了下來,在殿門外等了将近兩刻鍾,皇帝才召見了她。
剛要走進穹華殿,殿門外的宮女就攔住了青珂,“雲小姐,請把您的面紗拿下來,雲小姐這般,是爲對皇上不敬。”
領路的太監一路上都沒有提醒她見皇帝的時候不可以帶面紗,皇帝又讓她在外面等了兩刻鍾,如今宮女又攔她下來,青珂眼底幽光閃過,若是一般閨閣小姐,此時心裏早就惶惑不安,嚴重一點的,恐怕都已經暈過去了。
皇帝此意,是不是想要讓她雲青珂知道,皇帝的兒媳婦不好當,想要嫁給太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嗎?
唇角一勾,青珂柔柔開口,“青珂臉上有傷,若是摘去了面紗,唯恐驚了聖顔,煩請姐姐代爲禀明皇上。”
殿門外的宮女目光在青珂臉上掃了一眼,眼底極快地劃過一抹不屑,進去禀明之後,皇帝倒也不在爲難青珂。
“多年不見,青珂已經長大了,想當年朕見到你的時候,你剛會走路。”
大燕國的皇帝爲乾德皇帝,年約四十上下,身形高大,面容剛毅,剛剛說話的語氣雖然随和,可眼中灼灼的光芒卻不同人忽視。
一國之君的威嚴風華,不是雲瑞琪這等臣子能夠相比的,即便青珂對這大燕國的皇帝沒什麽好感,卻也不得不說一句,此人定然不是簡單之輩。
垂下眉眼,青珂恭聲道:“臣女身子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外公那裏養傷,雖然遠離京城,不過皇上的英明睿智,便是在偏遠的山村也是人人皆知的。”
“哈哈,你這丫頭,多年不見,不僅長大了,嘴上的功夫也同樣見漲。”
恭維的話誰都喜歡聽,雖然平日裏皇帝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不過此時聽到青珂這般說,還是讓他很高興。
青珂眉眼低垂,恭敬地開口:“皇上的英明天下皆知,臣女隻是把人人皆知的事實說出來而已,便是臣女愚鈍,也知道我大燕國的皇上是千古明君。”
拍馬屁不要錢,既然皇帝喜歡聽,她不介意多說幾句。
“你這丫頭真是有趣,若是給朕做兒媳婦,太子府日後定然能熱鬧許多。”乾德皇帝一臉笑意地看着青珂,隻是那雙落在青珂臉上的眸子,卻是精光閃爍,眸深如海。
青珂心底冷笑,如果她真的想要嫁給太子,隻怕今兒個這一趟皇宮之行,就可以體驗一番宮廷之兇險。
“臣女叩謝皇上隆恩,得皇上厚愛,本是臣女之天大的福氣,不曾想臣女福薄,損了容顔,雖說有痊愈的可能,隻是所需之藥多年未曾尋到,是以臣女懇請皇上,解除臣女與太子殿下的親事。”
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頂上,青珂唇角輕揚,低垂的眼中滿是冷嘲,他們心裏早就有了新的太子妃人選,如今自己主動提出退婚,這位皇帝陛下心裏又對她起疑了。
不過也怪不得他,這天底下想做太子妃的女子多了去,她雲青珂如今有這個機會,她卻推了去,也難怪皇帝心裏有疑惑。
“你臉上的傷,治不好?”乾德帝眸光微微眯起,雲青珂雖是以柔弱女子,可她同時也是青屏山莊的繼承人,這些年冷逍遙對她的培養,讓他不能僅僅把眼前的女子當成一般的閨閣千金看待。
青珂聲音多了幾分傷感,低聲道:“本是有望治好的,隻是需要一味極其難尋的藥材,多年來外公一直讓人在尋找,可至今都沒有結果,所以青珂心裏已經對自己的容貌能夠恢複如初不再抱有希望。也正因爲如此,青珂才希望解除與太子殿下的親事。”
乾德帝臉上的神色微緩,眼中的銳利也褪去不少,“宮裏也有許多珍貴藥材,不知道你需要的是什麽?”
“是火蓮花。”青珂低聲說着,“火蓮花百年開花一次,而且隻有在北越國的火蓮山上才會有。外公已經命人去尋過,可是火蓮山上的火蓮花還要三十多年才會開花。”
乾德帝自然是知道火蓮花的,火蓮花是北越國的國寶,雖說青屏山莊富可敵國,可如果想要取得百年才開花一次的火蓮花,也是不易,更别說火蓮花還要過三十多年之後才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