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竹苑用過了晚飯之後,南宮桀還想賴在那裏呆上一陣子,但多多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蠢人,你趕緊回去吧,宮裏的妃嫔個個都是長舌婦,雖然我跟皇上并非真正的夫妻,但是也得爲他留着面子,知道了麽?”
“知道,幹兒子,過來,讓幹爹看看你胖了多少。”
“知道了還不走?”多多知道南宮桀是舍不得她和彬兒,但沒有辦法,現在皇上正處于危險階段,随時會因爲一時心情不佳而狠下殺令的,誰惹他誰掉腦袋。
南宮桀見多多的态度如此強硬,便隻好起身道:“外邊守着那麽多侍衛,我恐怕要見你一面都難了,可是以後我要有事找你,怎麽辦?”
“不是跟你說了,紫竹林裏邊有棵老樹麽?你就去跟它說。”
“這……那……”
“不要這這那那的了,真煩人,快走!”
金蓮又朝着南宮桀做了個鬼臉道:“趕緊走吧王爺,再不走,姐可就真的生氣了啊。”
“唉……”南宮桀隻好離開了紫竹苑。
走出了紫竹苑的門口,南宮桀一時好奇,便朝着那小竹林裏跑去,仔細的找了一遍,果然發現裏邊有一棵老樹!
那樹枝葉茂盛,宛如一竿大傘,把方圓丈餘的地面給遮了個密不透光。
南宮桀覺得那女人在耍他,對着一棵樹說話,那是瘋子才會那麽做。
處于牢騷,南宮桀随口說道:“老樹啊老樹,你說我可憐不可憐,心裏有話隻能對你來言,唉,那個女人真是神經啊,讓我對着你說話,真是蠢驢一個,你又不是神樹,怎麽可能聽得懂人話啊,算了,跟你說你也聽不懂,我走了,保重啊。”
南宮桀說完轉身就走。
“蠢人,你說誰神經啊!”
南宮桀忽然轉身:“誰?”
“說的就是你,哼,膽子不小,竟敢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信不信以後都不理你啊?”
這聲音小是小了點,但是卻聽得異常清楚,就好像是那女人在附近說話一樣!
南宮桀吃驚不小,再次朝着那棵老樹走了過去,剛才的聲音好像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莫非這樹真能說話?這不是白日撞鬼了麽?
經過仔細的觀察,南宮桀終于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在老樹的枝幹上有一個凹進去的洞,洞口被東西給堵着了,那東西好像是一個杯口外翻的鐵制杯子,看着很是奇怪。
“叮叮”南宮桀伸出手指在上頭輕輕的敲打了兩下。
“敲什麽敲,死鬼,總算還不是太笨!”
“喂,真的是你在說話麽?老婆?”
“不是我是誰?連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麽?真是個蠢人,我跟你說,這個是電話,我用鐵絲連着,通到我房裏來的,你以後有什麽事,就到這跟老樹說,知道了麽?記得在說話前敲幾下鐵杯,如果我沒有反應你就别說,萬一皇上在的話就不好了。”
“哦……老婆……”南宮桀覺得很是别扭,對着一棵老樹叫老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放完就走吧,天都快黑了。”
“那我走了!”
南宮桀說完轉身走了,因爲他突然覺得很郁悶,活脫脫的人不讓見,讓他來跟一棵樹說話,要是被别人發現了,還以爲他是瘋子呢。
不過剛剛走了沒多遠,南宮桀又跑了回來,好奇的摸了摸那隻會“千裏傳音”的鐵杯子,忍不住贊道:“真是一張鐵嘴呀。”
“喂,蠢人,你怎麽還沒走啊!”
“啊?哦,好的馬上走。”
“等等,回來!”
南宮桀停下腳步,走了回來道:“又怎麽了老婆?”
“沒怎麽,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以爲我不在你身邊,你就可以随便亂來,我警告你啊,不可以對别的女孩子動情,不可以偷看布坊裏那個長得漂亮的董荷,要是讓我發現你到處沾花惹草……哼哼!”
“啊?”南宮桀下意識的突然用手在kua間捂了一下,發覺自己很神經之後,才把手給松開,心想那女人也太厲害了,相隔這麽遠的地方,居然也能把他給吓着。
在燕鳴宮,燕妃本來正一臉肅容的坐在客廳裏發愣,一聽說弟弟司徒南來了,一張老臉一扯,眼淚奔湧而出,立馬變成了一副哭相,哭哭啼啼的,顯得悲痛欲絕。
剛踏進廳門的司徒南見狀,趕緊上前扶着燕妃道:“姐姐,你莫要悲傷,我外甥沒事,隻是暫時被關押罷了,相信,很快就會出來。”
“很快?阿南,你别騙姐姐了,皇上決定了的事,從不輕易更改,他說過要斬了骜兒,他就一定會斬了骜兒的。”
“不會的姐姐,你就别的擔心了,天大的事,不都有我頂着麽?”
司徒南說着,朝着宮女們揮了揮手,那些宮女們馬上就知趣的走了出去,并且還反手關上了門。
司徒燕忍住哭,問道:“這,都是皇上說的?他說要赦我骜兒無罪麽?”
“有罪又如何,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五皇子現在的處境比我外甥要嚴重多了,因爲皇上已經懷疑他不是南宮家的血統,正命令我摸查着呢,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南宮桀必死無疑,這麽一來,我外甥就成了南宮世家第十八代單傳,就算他有罪,皇上也會想辦法赦免了他,讓他來坐這太子之位。”
“什麽?那南宮桀不是皇上親生?莫非,莫非那平妃與人通奸,所以才生下的那野種?”
“姐姐,這個,我正在查,所以你就不要這麽擔心了,我敢保證,我外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從牢裏走出來。”
“唉……”司徒燕忽然一臉的悲傷,從抽屜裏掏出了一張畫像,一邊抹淚一邊道:“爹,女兒不孝,不能守住咱們司徒家的威望,讓祖先們臉面無光了。”
司徒南一把将那畫像給搶了過來,道:“姐,你想得太多了,皇上一直待我不薄,并且由我統領三軍,這還不夠光耀門楣麽?祖宗又如何會是臉面無光啊?”
“哼,他是覺得你還可以利用,所以才暫時寵着你,等你年紀大了,武藝不及新人時,他就會把你撤下來的,阿南,我們司徒家世代爲奴爲婢的伺候着南宮家一族,什麽時候,我司徒家也有人來伺候伺候呀!”
司徒南道:“姐姐,看開點吧,我們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道姐姐還不夠滿足麽?”
“唉,阿南,就算再風光,我們還不是會因爲别人的一句話而掉到谷底麽?我們司徒家,難道就不能主宰一回?”
司徒南總算聽出燕妃的意思了,趕緊壓低了聲音道:“姐姐,你好糊塗,說這種話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是要誅九族的!要慎言哪!”
“我-”司徒燕見司徒南居然沒有跟她一個鼻孔出氣,反而責怪自己的不是,馬上就表現出一臉的委屈,繼續哭哭啼啼的。
司徒南勸了她一陣,無果,隻好道:“姐姐,其實皇上對我們真的很不錯了,以後南宮家的江山遲早要落到我外甥手上,你就暫時忍上一忍,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啊。”
“阿南,阿南!”司徒燕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司徒南已經大步走出了燕鳴宮,氣得她一陣亂踢亂摔,将客廳裏弄得亂成了一團。
“好,阿南,你不幫姐姐,姐姐自己幹!”
夜深,紫竹宛。
多多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聽到有人一陣大呼小叫的,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一般,于是便起床點着了蠟燭,一看!
暈,原來是金蓮在說夢話,而且還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好像夢得還挺過瘾的。
“哎,醒醒,醒醒,金蓮,醒醒!”多多用力的搖了幾下那丫頭,居然沒能把她給搖醒,沒辦法了,多多隻好伸手掐住她的鼻子,然後拿了一把葡萄放到了她的口中。
“啊……嗯嗯……”金蓮攪動了幾下嘴巴,居然把葡萄吃了下去,可人還依舊沒醒。
“有沒有搞錯啊?這樣也行?”多多又拿了一隻酸梅給扔了進去。
“啊!”金蓮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捂着嘴巴道:“好酸好酸,怎麽回事,酸得我牙疼呀!”
多多笑道:“你也知道酸呀?我還以爲你做夢什麽都不知道了呢,大呼小叫,還手舞足蹈的。”
“啊?姐,我真的有手舞足蹈麽?”
“那還用說,而且還一陣一陣的呼叫着,也不知道你夢的都是些什麽。”
金蓮一臉激動的道:“呵呵,姐姐,是個好夢,可帶勁了呢,我剛夢到皇後了!”
“皇後?宮裏不是沒有皇後麽?”
确實,多多從來就不曾聽說過誰是皇後。
“姐,不是沒有皇後,而是以前那皇後病逝了,還沒有再冊封而已!”
多多道:“那叫你就是夢到鬼了,爲什麽還能叫得這麽起勁,這麽興奮?”
“呸呸呸,什麽鬼呀鬼的,姐,我夢到你當皇後了,然後我是皇後身邊的紅人,剛才就是夢到自己很了不起了,對着文武百官發号施令,整個後宮,那都是以我們爲核心,好開心,好看信呐!”
“皇後?你居然夢到我是皇後?”多多大笑一聲道:“你也太擡舉你姐姐了吧?就我這身闆,能當個妃就不錯了,怎麽可能當皇後呢?”
“怎麽不可以,姐姐,你就别謙虛了,今天金蓮總算是看到姐姐的冰雪聰明與驚天之才了。”
“驚天之才?”多多笑了笑,道:“你也太誇張了吧,冰雪聰明就算了,因爲我确實挺美貌與智慧并存的,不過驚天之才就說不上了。”
“怎麽會說不上?姐,彬兒被抓去看屁股的時候我就有一種不良的預兆了,一定是跟身世有關的東東,還好姐姐神機妙算,早在幾天前就到京城的那家有名的刺繡坊裏抛開了救命的稻草,以防萬一,要不是那天你說什麽黑色五角星在屁股上,能給人帶來擋不住的好運的話,今天将士們排查,就不可能找到屁股上還刺着黑色五角星的小孩了,這次真的是太神通了!我到現在才明白那天姐姐說的那些話,就憑姐姐這樣的腦袋瓜子,絕對可以在這後宮之中擊敗所有妃嫔,成功成爲新一代皇後!”
“新一代皇後?”多多不禁歎氣道:“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呀,現在那蠢人連個太子都沒撈着,要等他當皇帝,希望還真的是很渺茫……”
接下來的幾天,不但多多的自由受到了限制,就連金蓮也都不能随意出去了,侍衛們隻在用膳的時間内,允許金蓮道禦膳房取吃的,其他時間,一概不得出去。
而皇上也一次都沒有來過紫竹宛,多多心裏都快得憂郁症了,心裏急着想要知道事态的發展,但卻被關在紫竹宛,跟外邊的消息完全斷了。
今天中午用過午飯之後,多多抱着兒子道:“兒子,現在就隻有你能夠随便出入了,你說,你認識回桀王府的路麽?”
“娘,那不是小菜她姨爹麽?我知道。”
“是小菜一碟!你這家夥,總是亂用詞,以後不懂就問娘,知道麽?省得以後被人笑話,人家可不是笑話你,是笑話你娘沒把你教好。”
“嗚嗚……娘你兇彬兒,娘不乖,彬兒才不要聽娘的話……”小屁孩委屈得哭了起來。
“哎……呀你,好啦,娘錯了還不行麽?真是的,娘心情不好,你就不能理解理解啊?你是不是男人啊?跟女人較真個什麽?”
多多又發神經了,再次把三歲小兒當成男人來出氣。
“姐姐,彬兒還小……”金蓮把彬兒護在懷裏道。
“哼,我才不管,誰讓他爹……讓他幹爹這麽久都不來彙報情況的?隻好拿他出氣了!”
“叮叮叮”屋子裏忽然想起了幾聲微弱的鈴聲。
多多氣呼呼的走道角落邊,拿起那個連着鐵線的鐵制杯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道:“你個蠢人臭人死王八蛋!”
南宮桀還怕聽不清楚,所以把耳朵靠近了那隻安在老樹上的鐵杯,沒想到對方一招獅吼功,險些沒把他耳鼓震破。
“老婆,你喊那麽大聲幹什麽?就不怕被人聽到啊?”
“我就是要喊,你個王八蛋!哼,都這麽多天了,才知道來彙報情況,你說你是不是欠揍啊?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完全被封鎖了,我又不想再偷溜出去,整天被憋在屋子裏,那種滋味簡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對不起老婆,我這不是來了麽?”
“沒用,太遲了,你滾吧,我以後再也不會爲你的事整天提心吊膽的了,你個沒心沒肺的,枉費了我對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南宮桀郁悶了,因爲這幾天确實沒發生什麽事,所以便沒有來跟她說,可這女人怎麽這麽蠻橫?想到這,南宮桀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皺眉頭幹嘛?有本事再皺一次試試!”
“啊?”南宮桀一驚,她居然猜到了他正在皺眉??
這女人也太厲害了吧?太可怕了,這樣的女人,要是跟她一起過日子,還不得被她欺負到吐血麽?
南宮桀雙手舉起來要撓腦袋,突然那女人又大聲喊道:“幹什麽?不許撓頭!”
“我……沒想要撓頭啊。”南宮桀徹底無語了,把手放了下來道:“好了老婆,我跟你賠不是了,你就别這麽大火氣了嘛。”
“哼,懶得理你,快說,這幾天,有什麽情況?”
“特殊的情況倒是沒有,每天我都去上朝,也不見父皇有什麽旨意,一切都很平常啊,就跟沒什麽事發生似的。”
“什麽?”多多急道:“你個蠢人,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居然會一切很平常,這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問題,我看很快就會有大事發生的,你給我多留級個心眼,真是的,好了沒事你回去吧,以後記得每次退朝之後,如果發現你父皇沒有過來我這裏的話,你都要到小竹林彙報情況,知道了麽?”
“是,夫人,那我走了。”
“嗯,滾吧!”
“滾?”南宮桀極爲不爽,那女叫他滾,聽着很不舒服。
“幹嘛?咬牙切齒的,要吃人啊?還不快滾?”
南宮桀這下算是徹底的服了:“好吧,你個蠢女人,裝得笨一點,糊塗一點會死啊?非得在我面前耍狗屎聰明才行麽?”
“喂,你有種再說一次!”女人在那頭高傲的叫嚣道。
“算了,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麽?”南宮桀說完,轉身就走。
可是很快又折回來道:“對了老婆,昨天晚上我被人偷襲了。”
“什麽?那你有沒有傷着哪啊?你怎麽這麽粗心大意呢?”多多着急的道。
“沒事,手臂被刀鋒拉了一下,太醫已經幫我止血了,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偷襲?太醫?在哪?”
“在我們府上啊,我正看書呢,突然跑進來一個黑衣人,武功很是了得,我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砍了一刀。”
多多着急的道:“那太醫呢?你請回去的?”
“不是,是太醫出來給宮裏進藥材,經過咱們府上的時候,走進來讨杯茶喝,剛好就碰上我被砍傷了,所以救治得非常及時。”
“及時個屁呀,你個死沒大腦的,那刺客肯定是皇上安排,還有那太醫也是,他們要的是從你身上拿點血回來,證明一下你跟皇上是不是親生父子!”
南宮桀這才恍然大悟道:“老婆,聽你這麽一說,還真像是那麽回事,太醫給我包紮的時候,棉花吸走了不少的血液才上的藥。唉,算了,讓他們驗吧,是龍是蛇,驗清楚了,好還我娘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