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點了點頭,沒做聲,想起了普光大師說的那句話:此女并非善類,紅顔禍水也……在骜王府,南宮骜坐立不安,焦慮的,等待消息。
管家一如既往般,總能在主子需要的時候及時趕回來,這也是南宮骜爲什麽這般重視他的原因。
“王爺,消息打聽到了,府台大人,沒死,隻是昏迷了。”
“沒死?”南宮骜一屁股坐了下來,一臉的凝重:“到底是誰,下的手?”
“不清楚,無人得知,不過肯定不是南宮桀幹的,他才沒那麽傻,去幫我們殺人滅口。”
“那到底是誰幹的?唉……頭痛啊!”南宮骜歎了口氣,思索了片刻,喃喃道:“我看,八成是那女人的安排,哼,同一種伎倆,她居然用兩次,而且每次都用得順心順手!”
“王爺的意思是,桀王府的人假扮成我們的人去追殺府台那小子,好讓他一怒之下全盤托出?”
“除了她們,還能有誰這麽大膽?那個南宮桀,假惺惺的跑到羅府說是保護那小子,其實都是掩人耳目,好讓人不去懷疑他,哼,他們三番兩次的來陷害本王,本王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的!”
管家禁不住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王爺,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南宮骜目露兇光道:“所以說,不管是誰下的手,在府台醒來之前,一定要斷了他的氣!”
“是,知道了王爺,小的馬上下去安排!”
“等等!”
南宮骜表現出從未有過的鎮定,一臉絕地而後生的樣子道:“這件事不用你們去做,省得在出纰漏,如今那府台被安置在宮裏,本王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護,你記住了,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說起。”
“是,王爺,小的當然明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南宮骜白了管家一眼,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道:“你把這封密函送往宮中給我大舅,速去速回,不得有誤!”
“是,王爺!”
夜色如期降臨,太醫院裏的太醫們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醫治之法,而府台大人則靜靜的躺在病床之上。
随着夜色的加深,太醫們最終都散了去,隻留一人,坐守于病床跟前,守護着病人。
夏夜的暖風夾着陣陣的悶熱,很快邊讓留守的太醫兩眼犯困,哈欠連連。
“誰?”太醫聽到有人敲門,問了又無人應答,于是便好奇的走過去開門查看。
“啊……”太醫一聲悶叫,一下就被人給打暈了過去。
一個蒙面人扯下了蒙在臉上的三角黑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病床。
說來也巧,醫治昏迷的病人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爲什麽手指動了一下,接着眼皮子輕輕的睜開,就在那刺客走到床邊時,府台大人已經掙紮着坐了起來。
“你……你好狠的心呐!”府台指着南宮骜,用沙啞的聲音責罵道:“我爲了你都犯下了欺君之罪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狠心?放過?我要是放過你,誰來放過我啊?”南宮骜不想再多羅嗦的去解釋追殺他的并不是他的主意,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唰一聲拔出了長劍,朝着床上的府台大人的心髒位置直刺過去!
“當……”的一聲,那府台小子突然從枕頭底下拉出了鋼刀,剛剛好把劍尖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南宮骜心底一涼,一個抽身回跳,轉身往窗口跳去!
因爲府台那小子根本就不會武功,床上之人必定是易容冒充之輩!
“跑哪裏跑!”床上之人突然一個飛撲,一下就把人給拖倒在地。
“刷刷刷刷!”好幾把長劍已經頂在了南宮骜的脖子處……“畜生!”隻聽得一聲怒罵,南宮明帶着丞相和幾位大臣從門口走了進來,一揮手,那些侍衛們便把劍全給收了起來,站在一旁待命。
南宮桀把臉上的假面皮往外用力一扯,扔到了床上道:“二皇兄,你太讓我失望了。”
南宮骜一臉的驚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孩兒有罪,孩兒一時糊塗,請父皇開恩,請父皇開恩呐!”
“哼,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這逆子,居然敢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朕絕不姑息!來人,把這逆子押往天牢,秋後問斬!”
“不要啊父皇,不要啊!”南宮骜哭求道:“看在父子的情面上,父皇,你就饒孩兒一命吧,父皇……”
南宮骜還一邊跪過去抱那些大臣的腿,要他們給求情,然而今天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半句的,大家都知道南宮骜這鳥人犯的是天大的死罪,他們明哲保身都來不及,哪裏還敢爲他說話,來招惹君怒?
“還等什麽?”南宮明怒視着那些士兵們道:“朕的話你們是沒聽到,還是想違抗聖旨啊?”
那些侍衛趕緊跑過來把南宮骜來了個五花大綁,押着他就要往外走出。
南宮明的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養出了這樣的逆子,擱誰誰心痛啊。
多多站在皇上的身後,看着那南宮骜被押走,心裏别提有多高興了,但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否則會跟當下的氛圍格格不入。
“且慢!”南宮桀突然出手止住了那些侍衛,然後跪了下來道:“父皇,懇請父皇,饒二皇兄一命。”
“什麽?饒他一命?”南宮明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個小兒子回替那畜生求情!
南宮桀道:“是的父皇,雖然他犯下了大錯,但念及骨肉之情,請父皇饒他一命,哪怕是逐出皇宮,發配邊疆也好,請父皇……”
多多險些就要氣暈了,那個蠢驢,關鍵時刻,出來搗什麽亂啊真是的,好不容易看到南宮骜有了個好的歸宿,可他,唉!氣死了氣死人了!
“夠了!放手!”南宮骜突然掙脫侍衛的押解,幾步走到南宮桀的跟前道:“你以爲你赢了麽?你很了不起了麽?啊!少在這裏惺惺作态,說什麽骨肉之情,我呸,我與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南宮骜說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放肆!”南宮明一聲怒斥道:“畜生,你笑什麽?死到臨頭,你居然還這般猖狂!”
“我笑什麽?”南宮骜突然怒瞪着南宮明道:“我笑父皇你也是個不孝子,你要是把我給斬了,就是對祖宗大不敬!你要是殺了我,南宮家可就斷子絕孫了,哈哈哈哈……”
多多頭皮一陣發麻,這南宮骜所說的話,似乎跟她心中一直擔心的那檔子事開始拉上關系了……“哼,簡直是一派胡言,朕還有五皇子,爲何會斷子絕孫?”
“他?”南宮骜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道:“他根本就不是南宮家的血脈,他是個野種!”
“你胡說!”南宮桀出手揪住南宮骜的衣領道:“我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認命吧!”
南宮骜忽然一臉兇相道:“哼,該認命的是你!”
多多冷笑道:“皇上,我看二皇子是瘋了,眼看自己當成太子了,瘋言瘋語的也很正常,皇上,還是先把他關起來吧,怎麽處置,日後再看情況而定。”
“給我閉嘴!你們兩個奸夫**,夫唱婦随了是吧?哼,别以爲這樣,就可以隐瞞實情的真相!父皇,我有證據,證明五皇弟的确不是我南宮家的骨肉!”
南宮明沒有再說話,隻是怒視着南宮骜,意思很明顯,雖然生氣,但容許他繼續說下去。
“舅父……”南宮骜朝着司徒南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司徒南會意,拍了拍手,朝着門外做了個召喚的手勢,幾個侍衛便押着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多多一看,心裏一陣吃驚,果然是那個家夥,這下慘了!
“父皇,所有的事情,你問他便知!”南宮骜盯着那太監道。
“你是宮裏的人?朕,怎麽從沒見過你?”
那太監一臉慌張的道:“皇上,奴才在内務府,極少到禦花園,所以皇上才會沒有印象。”
“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皇上饒命啊皇上,奴才,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說,隻要你實話實說,朕答應,饒你不死!”
“是,奴才說,奴才全都說!”
太監轉身指着南宮桀道:“他,他不是皇子,他是奴才的種……”
“你胡說!”南宮明龍顔大怒:“來人,拉出去斬了!”
是人都不能忍受這麽殘酷的事實,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自己頭上頂了幾十年的綠帽子不說,還錯把野種當成了自己的骨肉來養,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豈能受得了這等屈辱?
“皇上,饒命啊皇上,奴才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看!”太監說着,突然把褲子給脫了下來!
太監的屁股上,一枚黑色的五角星圖案赫然出現衆人的眼前!
南宮桀頓時雙眼一暗,險些暈倒在地,還好丞相在旁扶了他一把。
“哼,知道怕了吧?”南宮骜帶着幾分得意鄙視着南宮桀道:“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屁股上,也長有這麽一塊胎記,而且一模一樣!”
“啊?這……”大臣們一個個都驚得張大了嘴巴,因爲他們從南宮桀的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桀王的屁股上一定也有着同樣的胎記。
“太醫,你告訴朕,胎記,可會遺傳?”
“回皇上,胎記一般不會遺傳,但是一旦遺傳,那胎記就會非常相似,無論是形狀,還是長胎記的地方,有很相似。”
“皇上,一定要弄清楚呀,我大南朝的基業,可不能稀裏糊塗的,托付到别人的手裏啊,若不是我大南朝的貴族血脈,那-”
多多知道此事到了這份上,已經是無可避免,便突然一拉一扯,将南宮桀的褲頭給我那個下一松,大半個屁股就露在了外邊。
一個黑色的五角星,果然跟那太監身上的一模一樣!
大家都在震驚,唯獨多多一臉鄙視的道:“就這個,就可以說明兩人是父子的關系?哼,太可笑了。”
“你說什麽!”南宮骜一聲怒道:“難道連太醫的話都有假麽?”
多多繼續鄙視道:“太醫的話也未必就是真的,皇上,不瞞您說,這個有着相同胎記的人呢就有血緣關系的說法,根本沒有說服力,因爲我兒子的屁股上,也長着一塊一模一樣的黑色五角星,難不成,你也要說,我兒子,是那個死太監的兒子不成?”
“你說謊!”南宮骜根本就相信,道:“父皇,既然錢妃這麽說了,隻要去把她的小孩帶過來一看便知!”
“你随便去,我兒子就在紫竹苑呢。”
多多嘴上說得輕松無比,但心裏卻是砰砰直跳,要是皇上認定了那胎記一說是真的,那麽自己的兒子也會因此而遭殃……很快,彬兒被帶到了太醫院,南宮骜迫不及待的道:“脫呀,你不是說他的屁股上也長着相同的胎記麽?你讓他脫呀?”
“兒子,把褲子脫了。”多多輕描淡寫的道。
“娘……”彬兒不知道爲什麽要他脫褲子,但是見這麽多大人都一副想吃人的樣子看着他娘,便隻好聽話的把褲子往下一拉。
“啊……”衆人一陣輕呼,果然,在小孩的屁股蛋上,也有一個黑色的五角星,連角度都一模一樣。
南宮骜頓時臉色大變:“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不對,他們一定有問題!”
“有問題?有什麽問題?”多多生氣的道:“我以前從沒來過京城,更不認識什麽太監和桀王,難不成還能隔空和親熱?然後懷孕?哼,真是荒謬!”
“父皇,請你相信我,雖然孩兒還沒有證據,但是,那小孩,一定是五皇弟的親生子,他們全都不是南宮家的血脈呀!”
“笑話,我不允許你這麽侮辱我兒子!”多多轉身對南宮明道:“皇上,既然我兒子身上都有同樣的胎記,那我敢肯定,這世界上還會有很多,難不成,他們,也都是那死太監的種?”
“哈哈哈哈……”南宮骜仰天大笑道:“很多?你騙鬼去吧,我就不信,這京城還能找到另一個有這胎記的人……”
“不信?那就搜查一下就知道了。”
很快,一百多個宮廷侍衛從宮裏出發,沿着宮門一帶挨家挨戶去搜查,因爲大人不方便,所以就專門挑小孩的褲子來脫。
結果一搜,就搜出了五六個!
于是侍衛們回來禀報道:“禀報皇上,我們沿着宮門的正心街搜了一段,結果發現了五六個小孩,他們的屁股上,都長着黑色的五角星,跟錢妃娘娘家小孩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南宮骜簡直是要被逼瘋了,雖然雙手被綁着,但整個人都處于了癫狂狀态,就連在場的幾位朝廷大員也覺得事情的結果太難以置信了。
但是證據就擺在眼前,不由得他們不信服。
“都聽到了吧各位?”多多忽然裝着一臉委屈的道:“可憐我家兒子,居然被人如此懷疑……”
“哼……”南宮明揮了揮手道:“把這胡說八道,目無法紀的逆子給我押下去!你們也都忙别的事去吧。”
“是,臣等,告退!”
“丞相。”
“臣在!”
“那府台已死,你負責處理一下後事,按照我國的大禮進行風光大葬,唉,說到底,他是被朕那不孝子逼死的。”
看着衆人也都退下了,南宮桀也鞠躬告辭,多多也抱着兒子,跟着離開了。
“哼……”南宮明等衆人都離去之後,用裏的将一張桌子給掀翻在地,幾腳就把好端端的一張桌子給踢成了七八塊。
太監被吓得不敢出聲,隻敢站在一旁,站着顫抖,因爲他從來沒見過主子發這麽大的脾氣,萬看他不順眼,那他小命不保啊。
南宮明稍稍順了順氣之後,吩咐道:“去,告訴司徒南,讓他馬上到禦書房等我。”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李公公逃一般走出了太醫院,生怕遲上片刻皇上就會把他給撕碎一樣。
南宮桀随多多一起回到了紫竹苑,這才把府台死亡的原因給說了出來,多多很生氣的道:“你這家夥,辦事怎麽一點兒都不靠譜?跟着個人都讓你跟死了,你說,你以後怎麽能讓我們娘倆放心呢?”
“以後?現在那南宮骜已經被囚禁,我很快就會成爲太子,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唉……要真是如此就好了。”多多擔心道:“難道你剛才沒有看到你父皇的臉色麽?他分明是舍不得處置那南宮骜,恐怕你要坐上太子之位,還不是一早一夕的事呀,真擔心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鬧?老婆你放心,你不是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隻要我們不做虧心事,就不會有什麽大麻煩,你看今天,那南宮骜鬧得還不夠大麽?結果還不是自作自受?”
“這個……蠢人,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多多想想還是算了,要是實話告訴他的話,估計就真的藥出大事的,所以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老婆你想說什麽?”
“哦,沒什麽,我是說,他罪有應得,但是我們也要處處小心,步步爲營,不可馬虎知道麽?”
南宮桀忍不住笑了,這女人真的是,把他當小孩來教導了……多多不爽道:“你笑什麽?瞧你那傻樣。”
“哦,沒什麽,我覺得我跟彬兒真是有緣分,居然能長出一樣的胎記來,要不是年紀相差太大,我還真的以爲他是我雙胞胎的兄弟呢。”
“什麽兄弟?他明明就是你的兒子!”
“啊?”南宮桀一愣!
“啊什麽啊?幹兒子,就不是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