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爺爺,給彬兒剝水果吃。”彬兒拿着一個橘子伸到了南宮明的身前。
多多慌忙接過橛子道:“彬兒不得無禮!”
南宮明也一臉的不爽道:“你這小子,朕很老了麽?居然叫朕爺爺。”
多多趕緊道:“對不起皇上,小孩子不懂禮數,你不要見怪啊。”
“皇上不老麽?那剛才那些大娘爲什麽說皇上萬萬歲?萬萬歲不是很老很老了麽?”
“啊哈哈哈哈……”南宮明一陣大笑道:“那你娘現在也成千歲了,你說你娘老不老呢?”
多多見南宮明笑了,這才松口氣道:“汗,皇上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的會生氣呢。”
南宮明道:“其實朕真的很生氣啊,因爲你老是把朕當外人。”
“那皇上,你比多多虛長幾歲,幹脆多多叫你一聲大-”
“不行!”南宮明馬上截斷多多的話道:“無論如何,朕都不希望你是朕的妹妹,這種事,以後休要再提。”
多多看南宮明一臉的認真,好像還真的有些生氣了,便隻好道:“知道了皇上……”
南宮明見氣氛一下子變得嚴肅了,便忽然又笑道:“不要緊張,朕不是說過了麽,以後在朕的面前,不許你這麽見外,你也答應了的嘛!”
“知道了皇上。”多多應了一句,然後嘟着嘴巴道:“人不都說,伴君如伴虎嘛,誰知道皇上你什麽時候會突然變臉啊,不謹慎一點,萬一你一生氣要了我的小命,誰來幫我養兒子啊?”
南宮明道:“你覺得你随便說幾句話,就能比今天早朝上發生的事會更嚴重麽?”
多多一想,便有些感動道:“今天,多多真的是很感動,在真相未明之前,皇上居然會不顧一切的保護我……”
南宮明哈哈笑道:“恩,知道就好,來,今天朕的心情不錯,來陪朕下幾盤象棋,讓朕瞧瞧,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在這棋盤上也有一定的造詣。”
“下棋?好啊,不過皇上可得讓着我哦,我才學會的。”其實早在學校的時候,人家顧着拍拖,她這個長短腿沒有人追,就時常研究棋局大發時間。
“放心,朕讓你三步棋。”
“真的麽?那好!”多多動作迅速的走了三步棋,接下來,南宮明才把馬給跳上來,就聽多多連續說道:“炮馬,吃駒,再橫吃,重炮将!死棋!”
“嗯?”南宮明眉頭一皺,道:“你對棋盤很娴熟嘛,還說剛學會?”
“我沒有騙你,都是五皇子教的呢,他可厲害了,人說觀棋局可見其胸襟肚量和籌謀之才,皇上,不要說多多帶着感情說話,那個蠢人他真的是個可造之材,從他在擂台上一鳴驚人就可以看出來了啊,隻要他肯學,進步不是一般的快啊。”
“啊這個,我們不說他們了,來,再來一盤,這次朕可不讓你了啊,要是想替那混球說話,先赢了朕再說。”
接下來的幾天,皇上天天來紫竹苑,然後大半夜方才離去,白天的時候就拉多多下棋,或者射箭,或者到馬場騎馬。
多多從南宮明的身上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尤其是騎射的要領,和近身對決的技能,這些東西跟師傅所教的不小的差異,皇上所教的比較直接有用些,畢竟是在**裸的屠殺現場所領悟回來的東西。
但是除了學到東西之外,多多一直都很擔心一件事,那就是每當說起南宮桀的時候,這個爲人父親的皇上總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他不會是想用皇上的身份來壓着她,搶他兒子的女人吧?
唉……多多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裏很不安。
今夜,将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多多站在紫竹苑門口,借着門前兩個大紅燈籠的光線,看着那條寬直的宮道,努力的看,希望夠看穿那黑暗的盡頭,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連一丁點音訊都沒有,按照他的性格來看,他應該會找她質問清楚才對的,可是他始終都沒有出現過。
唉……不知道那蠢人的情況到底怎樣了?
“哇娘,快看,會發光的蟲蟲!”彬兒從屋裏跑了出來,指着黑夜中一閃一閃的亮光道。
多多回過身來,笑笑說:“兒子,那是螢火蟲,鳳凰山上也有的啊,隻是少一點而已嘛。”
“娘,我要抓螢火蟲,我要抓螢火蟲!”
“好好好,那就抓吧,不過呀,螢火蟲要集中放在一個小玻璃瓶裏才好哦,那樣的話,蟲子多了,瓶子就會閃閃發光,很是好看呢,來娘回去給你找個玻璃瓶子。”
多多跑進屋去,很快便拿了一個小口的磁罐出來,因爲她一時竟然忘記了在這個年代還沒有生産透明玻璃的技術,隻好随便拿了個裝東西的瓶子就跑了出來。
“娘,我要抓好多好多!”彬兒蹦跳着,一路追趕着那些螢火蟲,而多多隻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這小祖宗呀,比大人值錢多了,又是個較貴的主,萬一傷着哪裏了,多多肯定會心疼個半死的。
追着兒子,追着螢火蟲,多多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禦花園,因爲這裏的螢火蟲特别的多,昨晚還是所見無幾,今天那些屁股發亮的笑東西好像趕集似的,都趕來湊熱鬧。
忽然,多多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這些螢火蟲好像都是從一個方向飛出來,然後慢慢的在禦花園中不斷的擴散。
“幹爹?”彬兒在前邊蹦跳着,忽然轉過頭來喊道:“娘,是幹爹!”
多多心情一陣緊張:“是他?”
走過去之後才發現,原來皇宮裏的這些螢火蟲全都是他帶進宮來放飛的,目的就是把她給引到禦花園。
“你怎麽在這?”多多先是一愣,然後吩咐彬兒道:“兒子,你先去那邊玩會兒,娘有話要和你幹爹說。”
“哦,知道了娘,不要說太久哦。”别看彬兒小,人倒是很聽話很機靈,蹦跳着,玩他的去了。
多多有些尴尬的道:“怪不呢,我說怎麽昨晚都沒有看到什麽螢火蟲,今晚就會飛滿了正個禦花園,原來是你從别的地方抓來的。”
“爲什麽!”南宮桀突然伸出雙手緊緊的抓住多多的肩膀道:“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麽!”
南宮桀的聲音已經差不多可以說成是“吼”了,這讓多多聽着很不舒服,掙開他的手道:“你别這樣,你弄疼我了。”
“哼……”南宮桀來回走動了幾下,帶着十分的怨恨責問道:“說好了我會讓皇上賜婚,你爲什麽要去做他的妃子?爲什麽!”
“蠢人,你别生氣,你聽我說……”
“還有什麽好說的!”南宮桀忽然大聲的吼道:“什麽都成定局了,說還頂個屁用啊?”
“好吧,那就什麽都不說好了,你吼什麽?來找我做什麽?以後各過各的,各不相幹!”多多也氣了,心裏的委屈讓她轉身就走。
“不要走!”南宮桀從身後一把将她抱住,帶着哭腔道:“不要走,你知道麽,這幾天我不吃不喝,甚至努力的把你想象成隻會貪圖榮華富貴的惡俗女人,以爲那樣就會從此讨厭你,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一個堂堂的大男人,在擂台上險些喪命都沒有灑落一滴半滴的眼淚,而此時卻緊抱着她哭得像個無助的大小孩。
滾燙的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滴落在她的肩膀上,滴進了她的心裏,讓她的心都要碎了。
“其實我和皇上……”多多一轉身差點就要把事情給說出來,但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道:“你先不要激動,我這麽做,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到底是什麽苦衷,要拿我們倆的幸福來做犧牲?”
“苦衷?到底是什麽苦衷,要拿我們的幸福來作犧牲?”淚流滿面的南宮桀一身激動的道。
“你給冷靜一下行不行?”多多也險些被惹得哭了:“你以爲我想的麽?兩個人相愛,爲什麽要這麽累,還不都是因爲你,因爲你生在這帝王之家?”
“那你爲什麽不拒絕,你可以拒絕的,我就不信父皇他會強迫你一定要做他的妃子!”
“你!”多多想不到他居然怪罪到她的頭上了,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如果她不答應做他飛妃子,那麽她和兒子真的會招來殺身之禍!
隻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她答應過皇上,不能說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怎麽,你沒話可說了吧?說到底,你也想做這個妃子,對不對?”南宮桀的聲音聽起來很苦,同時也充滿了悲憤。
“好吧,既然你這麽不相信我的話,我們私奔好麽?我們帶上彬兒,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哪怕是深山老林,我都跟着你,好麽?”
“我-”南宮桀忽然愣住了,半響,才道:“可是我們一走,我娘她,一定會因爲我而遭罪的,再說,天下之大,莫非黃土,我們能跑去哪?”
多多一陣失落,她多麽希望他一口就答應下來,跟她私奔,哪怕是一時的沖動……結果他居然軟了。
“哼,你也知道事情并不是那麽簡單了吧,我還以爲你爲了我,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呢,原來并不是想象中那樣,說到要私奔,你也知道天地之大莫非黃土了?你也會想到你娘了?”
“可是,難道除了私奔,就沒有别的辦法了麽?”
多多忽然變得異常冷靜,冷靜得都讓她自己感到有些害怕道:“有,那就是你自己來主宰這個世界,所以從明天開始,你要變得更強!”
“你是說,我要争奪太子之位?”
多多反問道:“你覺得還有的,更有用的途徑麽?如果沒有,那就聽我的,好好的去努力吧。”
“什麽人?”後宮負責後宮安甯的巡邏隊聽到這裏有聲音,便快速的跑了過來。
南宮桀滿臉複雜神色的看了看多多,轉身跑進了黑暗之中。
“錢妃娘娘,原來是您呀,這麽晚了,在幹什麽呢?”
“哦,沒什麽,隻是帶小孩出來抓些螢火蟲玩耍。”
“哦,沒事就好,娘娘,夜深了,會着涼,您還是快些回去吧。”
“嗯,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多多說完,朝着南宮桀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歎了口氣,臉上更多的,是無奈……自從冊立了錢貴妃的那天起,皇上就下令讓兩個皇子每天都早朝參與朝政議事,南宮骜表現積極,尤其是在赈災一事上還請纓親自押送糧食前往災區。
雖然未獲準奏,但也讓百官看之欣慰。
而南宮桀每日早朝總是像個喪氣的公雞,隻是來過過場子,偶爾父皇問到自己,便也隻是支支吾吾,人雲亦雲般,随便敷衍了事。
最讓他難受的,其實并不是上朝,而是每天退朝後經過紫竹苑,看到多多一身素雅的出來迎接父皇進屋,然後窗門緊閉時的情景。
曾有過沖進去的沖動,但他知道,隻會是自取其辱,再說自己跟多多什麽關系都不是,憑什麽去讨要,去責罵,去委屈,去撒野?
而她現在已經是貴妃的身份,父皇找她,便已是天經地義的事……于是桀王府開始恢複了以前的冷寂了,自從多多來了之後一度熱鬧的桀王府,如今變得死氣沉沉。
下人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主人現在完全是失去了鬥志的弱鳥,整天就泡在酒杯中消沉,跟不久前在擂台上的頑強英勇,截然不同。
一些一直想要巴結的人,進來看到這副光景,都吓得轉身就跑,連禮物也跟着拿了回去,鬼知道送禮給他,他會不會連誰來過都不知道呢?
下人們都在暗暗着急:王爺,請堅挺起來吧!
這天,是難得的一天,因爲皇上沒有來打擾,多多落得一天的清靜,兒子很乖很懂事,似乎知道娘親不開心,所以便乖乖的躺在娘親的懷裏,拿着娘親的手把玩,不吵不鬧,不哭不跳。
人一靜下來,就容易想起那些讓人難以忘懷的往事,想起那蠢人三番四次連性命都不顧的救她,想起在野人部落的山洞之内,他傻到割脈用血來喂她的情景,多多的心裏就隐隐作痛。
那張清秀俊美的臉,現在應該憔悴了許多吧……“娘娘,用膳了。”金蓮提着從禦膳房帶回來的美味菜肴,擺了一桌子。
“金蓮,先放着吧,我還不餓,哦對了,你先伺候彬兒吃吧,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
“是,娘娘。”
“金蓮,你有沒有想過,哪天要出宮嫁人啊?”
“娘娘别開玩笑了,我們哪裏會有那福分,就等着在這宮裏頭孤獨終老吧。”
“是啊……”多多歎氣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啊,什麽事都身不由己,傷害自己也傷害别人,煩呐。”
“哦,娘娘你是說五皇子麽?”
多多一怔:“怎麽,你聽到什麽了?爲什麽這麽說?”
“娘娘放心,奴婢沒有聽到什麽,而是奴婢每天都都發現五皇子在附近徘徊,尤其是剛退朝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退朝……”多多心裏郁悶死了。
那個時段正是皇上過來的時段,爲了讓皇上不要忘記他的諾言,所以在沒有出格的範圍内,多多都盡力的去迎合皇上的心情。
所以每每她都呼笑着走出去迎接,挽着皇上的手進屋……雖然進屋後便恢複了平常朋友的關系,但是屋外的那個蠢人,他能看得到麽?
他看到的,就隻是她笑臉迎君的情景吧?
換個位置想想,連自己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那蠢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蠢人……“娘娘,你喜歡五皇子對吧?”金蓮突然問道。
“啊?”多多小心的道:“是的,不過金蓮你可别到處大嘴巴,知道了麽?省得招來話柄。”、“呵呵,娘娘放心吧,現在皇上這麽寵你,宮裏的嫔妃們都站你這邊了呢,以前大家都被那個燕妃給欺負得不像人了,娘娘在昭陽殿反敗爲勝的事,她們每天都拿來津津樂道呢,我看呀,那個燕妃以後肯定不敢再這麽嚣張了,起碼不敢對付娘娘你。”
“唉,金蓮你錯了,那個燕妃豈是這麽容易就屈服的?那種蛇蠍婦人,滿嘴的毒牙,什麽時候咬你一口,你就沒翻身之日了,以後你說話要小心點,知道麽?”
“哦,知道了娘娘,豈是金蓮也知道那幫妃嫔們表面是巴結娘娘,好像誠心讨好,豈是暗地裏還不是個個想着争風吃醋麽,隻要有機會,就會踩着你往上爬的。”
“呵呵,金蓮你有這個覺悟就最好了,對了金蓮,你頭上的珠钗都舊了,我送你一個新的吧。”
多多說着,指着那些妃嫔送過來的珠寶首飾道:“裏邊就有不少钗子,金蓮你随便挑,以後别跟我客氣,知道麽?”
“呵呵,謝了娘娘,你的心意金蓮收下了,隻不過,要娘娘的東西那怎麽可以呢?金蓮隻是個宮女,帶不起那麽貴重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