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兩個時空的時差,本公主也活了好幾萬年,這男人懷孕,還是頭一回聽說。
攤上這麽個稀奇事,我本十分質疑,但轉念一想,這世上的稀奇事多了去了,說不定真有一個咒語,能讓一個男人世代單傳并且是世代光棍着單傳。
如此一說,我便理解他說的世代都想斷子絕孫,做男人不易,做個沒女人都會懷孕的男人,更不容易。
于是我安慰他,“蒙恬氏,你才二十六對,畢竟離三十六歲,還有整整十年。”
他發來一個沮喪的表情,我不解,發了個疑問的表情。
幾秒後,彈窗響起,“可我,這些天懷上了!”
當“懷上了”三字入腦後,一種毛骨悚然的覺悟毅然決然地在體内升起。
“你不是說,你今年才二十六歲嗎?”
“嗯,不過……我……我是個例外。”
“爲什麽呢?”
“因爲有你!”
“你懷個孕,與我何幹?”
“因爲你是這世上,唯一能解除這個詛咒的神。”
“就算如此,這與你提前懷孕,有什麽幹系?”
“在這個詛咒裏,當能解除詛咒的神複活時,被詛咒的人,就懷孕了。”
呃……“我該怎麽幫你?”
“我已懷孕,詛咒便無法完全解除,你能幫我解除痛苦。”
“怎麽解除?”
“這個,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我怎麽幫你?”
“你勒個神啊!神都不知怎麽幫我?”
“其實,我是神這個事嘛……有待證實,畢竟,你也造的,我的那些記憶,真實性有待考證”
“你就是神,你的塑像,都在我們家神龛上,待了幾千年了。”
“我勒個神啊,你家,你家不會世代迷信吧?”
“你咋知道勒?其實,其實我們家……我們家世代跳神爲生。”
我勒個神啊!“……”
“……”
那天遇上尊“神”,忽悠了我半天,我本想不予理會,便打了個“……”,誰知這厮不知學過心理學,還是真認識我,抓住我好奇這一習性,學着我打了個“……”,讓我的好奇心随着幾個省略号省略的内容輾轉反則,再次主動與他網聊。
“你說當能解除詛咒的神複活時,被詛咒的人,也就是你,便懷孕了,這麽說來,你肚子裏的東西,有些時日了?”
“九公主,你說對了一半,事實證明,你真正複活,才是昨天的事情,因爲,我昨天……昨天才懷上。”
“你的意思時,我從昨天起,便有法力了?”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家訓上說,這個人類世界,早就沒神了,而你的法力,不過是一種能量,這種能量跟這個人類世界的人體裏的能量一樣,當一個人正常死下葬後,這種能量便會随着身體的腐爛而消逝,而不正常死的人,即使身體腐爛了,這種能量也會積蓄下來,以前老人們常說的冤魂,其實就是這種能量,而你……”
我心不由一顫,“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死了?”
“沒有,你從始至終,都不是人,你不過是一種能量,借用了你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身體,通俗點說,你一直是個靈魂,這個世界大氣成分阻礙了靈魂的聚合,靈魂不能作爲獨立存在,便隻能借助軀體存活,而鬼,是靈魂因某種意念短時間内聚合,能借屍還魂,所以這個世界有鬼,而你……”
“我什麽?我難道……我難道會是鬼?”
“不,你不是鬼,你是神,這世間唯一的神,不過這裏沒有神,你便……”
“我便什麽?快說?”
“你便和鬼差不多”
“你這牛皮,可吹大了,其實,我不是什麽神,我就一寫小說的,再見!”
我“啪”一下關上筆記本,着實是生氣,便想着出去散心,王阿姨不知何時,端了一杯熱氣騰騰水站在書房的門口,目瞪口呆的樣子裏,似乎寫着她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玻璃杯滑落,落地的瞬間,潛意識中某種力量讓我集中精力,我突然感覺時間在變慢,我看得非常清楚,從未這樣的清楚,甚至是玻璃杯碎裂飛濺而出的每一顆水滴,每一個玻璃碎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更令我驚訝令王阿姨目瞪口呆的,是我不知何時站立的雙腿,而更讓我頭疼的事情,似乎才剛剛開始。
我感覺身體裏的每一根經都快裂開,一股淡淡的血香洗禮着我的靈魂,而血香的鏡頭裏,是早已被我吓到倒在玻璃碎片上的王阿姨。
她右手的被一塊較大的玻璃劃破,鮮紅的飄着淡淡香氣的血液一點點流出,我甚至能看見血液裏每個跳動的生命,它們讓我血脈噴張,那是一種我從未有過的非常難言的渴望,我渴望吸幹它們,或許這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饑餓感,我從未如此的饑餓。
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過是在做夢,夢醒之後,一切的一切,都會恢複正軌,電話鈴聲卻在此刻響起,但凡還有那麽一點點理智,我絕不會那樣對她,這個結過三次婚的苦命女人,被我一點點吸幹,我學着電影裏看過的,在她生命結束的的最後一刻,咬破手腕将它緊緊貼在她的嘴裏,一如電影裏上演的一般,她奇迹般醒了過來,眼神裏全是恐慌,我又學着電影裏試着對她催眠,結果一如我想,她很快忘記了一切,土豪金不提地響着,我伸出血淋淋的一隻手,一個熟悉的聲音,一種責備的罵娘語氣,“曉渝,你丫的活過來了?”
雨桐進來的時候,我已将書房整理幹淨,不是雨桐耐心十足,我是在她上樓的間隙,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完,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我突然覺得,自己一如那個陌生網友所說,是個和鬼差不多的東西,這個東西我曾在電影裏見過,它的另一個名字——一如你所想,我是個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