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在四海八荒算不得太稀罕的神獸,可窮奇天生狡猾,時有背信棄義之名,陪伴主人上萬年而不背叛的窮奇,委實十分罕見!
天鬥神君曾猜想過,命格神君那頭罕見的窮奇之所以罕見,是因它背上那對長長的雙翼。
一般窮奇,背上的那對長長的雙翼都是血紅色,命格神君那頭窮奇,則是從未有過的雪白色。
既是從未有過的雪白色,便是唯一,物以稀爲貴,唯一是稀少中的稀少,故而顯得更貴,命格神君是天族一尊大名鼎鼎的摳門神,二姐曾誤殺了他那頭四海八荒唯一長着雪白色雙翼的窮奇,他又怎會手下留情!
投胎爲芊家大小姐芊浔雲桑二姐,區區一介凡人,又怎鬥得過掌控人族命運的命格神君?
由于記錄天神下界曆劫瑣事的《天神囧事》一書,當初被我八姐玉衡還給了掌管天庫的司庫神君,雲桑二姐曆劫的那番經曆,我便不得而知。
當初雖不知她此番曆劫經曆,但從雲桑二姐幾千年如一日地記恨碧瑤姐姐這一層,卻也能大概猜出,這命格神君,當初一定是讓碧瑤姐姐步了百花始祖悲慈的後塵,成了芊家大小姐芊荨和穆雲帆之間的第三者。
愛多深,恨便有多深,雲桑二姐幾千年如一日記恨碧瑤姐姐,便間接說明了她幾千年如一日地愛着穆雲帆。
我心中此番推論,如今想來,雖說合情合理,卻委實将牛頭對到了馬嘴上。
這倒不是我這番推論不合邏輯!
隻是我當初低估了這命格神君的情商,将雲桑二姐下界曆劫一事,簡單想成人一場三角虐戀,完全忽略了,她此番下界之後,我的瑤姬姐姐,也因私自下界修改兩位姐姐的命格而觸犯天規,被父帝貶下了人界。
然我徹底明白這一切的之時,已是一萬年之後,委實晚矣!
那日,雲桑二姐說起碧瑤姐姐,我便不敢再問些什麽,她見我識趣,挖苦諷刺了碧瑤姐姐幾句,便道明了來意。
她說,“九妹呀!你大姨媽來了!”
當時是,想着因雲桑二姐下界此樁情事而在母親佛堂裏吃齋念佛,念了一千多年的碧瑤姐姐,我處在神傷之中,突然聽得二姐這句話,自是生了些歧義,白眼道:“二姐,你大姨媽才來了呢!”
二姐見我誤解了她,立刻說得更清楚些,“大姨媽說,她許久未見你,很是想念!”
話說到如此明白,我若再不明白,便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便跟着二姐,去了九重殿。
離開的路上,我本想着,這竊賊若是來偷東西的,不得手的話,定不會這般離去,隻要我快點回來,抓住她,也算不得什麽難事。
卻忽略了,這竊賊不是大姐房裏的那株,神秘詭異,紫紅相映,絢爛綻放着的曼陀羅紫薇,會傻傻地待在她的房裏,等着我每日前去用瓊露澆灌。
這竊賊誠然是個會四處走動的動物,自然也會伺機溜走!
而我,雖在幾千年前喝了父帝的定魂湯,睡了三百來年将頭腦睡出些毛病,若不是二姐從中幹擾,也斷斷不會傻到如此地步,更不會讓那竊賊出現在九重天,我的大姐,也不會……
哎!如今想來,當初我生怕二姐這大舌頭,八卦大姐房裏藏了個人界的女子,誤認爲大姐再次生了對食之情,才沒有直接破門而入揪出那無恥的竊賊,竟是害慘了大姐!
就算當初我打不過她,隻要偶然撞見她的面容,便不會傻傻地将見到大姐心愛的鳳鸾玉钗的事情,告訴大姐,更不會讓大姐與她見面,大姐也不會再次想起那些,那些心傷啼血的痛苦往事。
當初我即使不破門而入,若能想到大姐心愛鳳鸾珠钗,是在去拜訪那昆侖虛的元始天尊之時丢的,定與那矯情的賤人有關這一層,也斷斷不會在大姐跟前提及此事。
然我這般事後知天命的想法,着實隻能在後悔莫及的這一刻,精神上自慰一番,實在難登未蔔先知的大雅之堂,更無法改變,早已注定了結局。
那日,雖讓我追悔莫及,倒也算得上,幾千年來,活得較歡喜的一日。
那日,我與許久未見的大姨媽聊得正歡,她的小女兒我的大表姐公孫玉,便攜着她上午帶着的那個小丫頭騙子,主動前來“謝罪”了!
芙蓉面,丹鳳眼,冰雪肌,梅花含蕊,似開還閉,一抹****微微半露,永遠一副風流不羁的形容。
小丫頭似有些怕生,躲在這幅風流不羁的形容主人身後,探出小腦袋,偷偷打量着我。
公孫玉一雙丹鳳眼瞪得老大,略有驚訝卻不露聲色,“母親,表妹你們,在聊些什麽呢,這般歡喜?”
大姨媽莞爾一笑,“玉兒,你表妹啊,正在給我說故事。”
“說故事?”公孫玉詫異,躲在她身後的小丫頭,卻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一股腦栽進大姨媽懷裏,扯了扯大姨媽的衣袖,“義母!義母!表姊給你說什麽故事呢,你們笑得這麽開心,顔兒……顔兒也要聽故事!”
大姨媽先前許是未曾注意到這小丫頭,被她這麽一撒嬌,略微遲鈍了會,才反應過來,看了小丫頭一眼,又看了我,見我神情未變,大姨媽便沖我淡淡一笑,“女娃,這小丫頭,你可覺得眼熟?”|
那賤人,那賤人害得我大姐如此之慘,我豈會不眼熟?心裏雖是這般想法,在大姨媽面前,卻揣着明白裝了會糊塗,“眼熟?是有點眼熟來着。”
我故作姿态,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皮笑肉也笑,“姨媽,你就别賣關子了,這可愛的小丫頭,倒是誰家的孩子?”
話音未落之際,我順帶借着裝出來笑容,觑了立在一旁發呆的公孫玉一眼,故意将“誰家”二字,說得清楚了一些。
公孫玉被我這二字驚醒,不再繼續發呆,臉上雖是一副微笑,細看之下,也不難發現寫着的是“強顔歡笑”
大姨媽并未發現什麽,足以見本公主演技十分不錯,演技既是不錯,便不妨繼續演下去,我便刻意望了望大姨媽一眼,又望了望公孫玉。
大姨媽正要開口,被我這麽一提醒,許是發現了女兒有些不對勁,“玉兒,你表妹與你許久未見,你就這般傻站着?”|
公孫玉反應過來,一下子眉開眼笑,“母親,你這是說到那裏去了,我與表妹許久未見,自是十分想念,适才傻站着,也是多年未見十分想念,才那般失了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