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有所察覺,朝我微微一笑,我慌忙移開視線,卻正瞧見一旁的雲桑二姐白眼望着我。
我害羞地迅速低頭,心想:以我二姐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定會将此事添油加醋般說出去,心裏十分害怕,卻聽見二姐的聲音傳來:“小妹,今個早上,你可見過你三姐?”
我的三姐,自指昨個夜裏,與我共榻而棉的婉華姐姐。
“沒!”脫口而出之後,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心想:二姐方才許是沒看出些什麽,不過……”我擡頭環顧一周,這才知道婉華姐姐沒來。
“再怎麽說今個也是大姐的生辰,她竟這般,哎……”
我低下頭,不敢看二姐,隻是默默地想:婉華姐姐昨夜囑咐過我,不要将她暗戀司幽上神之事說出來,并明明答應了我,今日要來給大姐送生辰禮物,早上我賴床起得晚了些,沒見着她人影,便以爲她是去給大姐準備禮物了,不想……”
“禮起!”我心裏正糾結着,便聞這兩個被拖得老長的字在耳畔響起。
我盾聲而去,隻見一襲深色長衫入目,接着便看見司禮神君昂首挺胸将飛機場挺起了個弧度,一本正經地立在九重殿内高高的天階上,手執天貼與目齊對地繼續拖長了聲音:“恭、迎、神、女!”
九重天上的天籁之音自九重殿外奏起,衆神紛紛俯首向殿外望去,我也跟着像殿外望去,隻見大殿門前,金光灑落,花瓣翻飛,有點像人界所說的仙女散花,卻又是散在金色光芒的旖旎裏,美輪美奂。
瑤姬姐姐從天而降,緩緩落在金色旖旎的中央,她不知何時已身着一襲深色鳳紋華麗長袍,長袍上的鳳紋由金絲鑲嵌,遠遠望去,猶如一隻鳳凰在金色的旖旎中呼之欲出,煞是好看。
瑤姬姐姐發髻高高束起,頭戴妝容威嚴,神色淡然,眸光炯炯有神。
她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兩位着裝正式的天神,本以爲是她的兩位婢女,但細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是九重天上最冷漠的在兩位花神,她們此刻攙扶着姐姐,緩緩邁入九重殿内。
瑤姬姐姐瑤草而生,行過處環佩鳴響,花香四溢,彩蝶紛飛,清風徐來,猶若一縷仙霧拂過,朦胧之中,姐姐若隐若現,掩面含羞笑不露,千嬌百媚春不生。
但看着這一幕美好,我心裏極爲不舒坦,這番不舒坦并不是因爲嫉妒瑤姬姐姐,,而是因爲多了兩個礙眼的東西。
這兩位花神與瑤姬姐姐處得甚好,與我卻有些糾葛。
天族中那些叫得出名号叫不出名号的大小神尊,大都暗中念想過兩位花神,卻也礙于兩位花神素來隻和女子說話,大都隻在思慕期内,便将這份欲望壓抑下來。
不過凡事都有個例外,這也是我不喜歡她們兩姐妹的緣由。
這個例外自是指我十幾年前認識的妖孽美男子帝湮。
自帝湮這厮像我小時候看的那些人界之人閑着無聊調侃神仙的的仙俠小說裏的那些主角那樣,靠着天賦異禀和高人指點,匆匆十幾載便飛升爲神來到九重天之後,她們兩姐妹,便例外地主動勾搭帝湮來。
想強本公主的男神?
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本公主這雙水靈靈的大眸子長得好看,還是你們兩姐妹那兩雙鬥雞眼好看。
“請……冠!”我正精神上勝利着,卻被司禮神君這一拖得老長的聲音打岔,心裏更不是個滋味。
心裏雖說不是個滋味,臉上卻不能表現一絲不舒坦,隻能強忍着。
這種滋味,說通俗一點,就好比我小的時候,大姐爲了讓我盡早獨立而讓我獨自睡覺之時,我因怕黑不敢起夜硬憋個半大晚上的那種滋味。
“神女冠!”我心裏正憋屈,突聽到這一聲驚訝,潛意識地擡頭,一道道金光沖我大大的眸子射過來,眸子的反應速度顯然比我的腦袋快了些,卻依然沒能躲過被刺痛的悲劇。
眸子被刺痛之後,我經常慢半拍的腦袋終于反應過來,卻礙于場合問題,不敢如平日裏那般大聲亂叫,隻能眼睜睜見着擡着神女冠的神俾從我跟前緩緩行過。
其中一個神俾偷看了我一眼,眼中帶着一絲笑意,我這才明白,不是本公主眸子反應速度慢了點,而是她們與那一聲驚訝的主人串通一氣,待神女冠正巧對準我之時,發出一聲驚訝讓我上當。
我瞪起大眸子,瞪着從我跟前緩緩行過的她們,卻無可奈何!
這就好比你被人打了一拳,還要看着他從你跟前慢悠悠地走過。
而且這緩緩行過之人的主子,還是你最痛恨的情敵,你卻隻能束手看着。
“爛牡丹花!本公主與你們姐妹,不共戴天!”既然隻能束手看着,我便精神上先勝利一番。
精神上勝利一番之後,自是要清醒過來看清楚現實的,現實是:瑤姬姐姐和兩枝牡丹花,早已趁着我精神上勝利一番的當口,邁上了天階,立在了父帝九霄寶座之下,司禮神君的跟前。
看着瑤姬姐姐無比美麗的形容,我突然想起那個長成一副妖孽模樣的小淫賊帝湮。
此時此刻他,定是在偷窺大姐!
有此想法之後,我便朝着九重殿内環視一圈,暈頭轉向的當口,在圈尾看到了帝湮。
帝湮一襲青衫風度翩翩地斜倚在我斜對面的一棵天柱下,神情淡定地窺視着即将戴上“神女冠”的瑤姬姐姐。
我朝左邊微微一挪身子,一下子站在了他的正對面,偷偷向他使了個眼色,故意看了看離他不遠的司幽上神,暗中用術法告誡他: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大姐早已名花有主。
帝湮這厮卻這般回複我,“女娃,即便你我已有了肌膚之親,我也斷斷不會因此放棄,與你姐姐困覺的念想。”
這話令我着實生氣和摸不着頭腦,想想這十幾年來,我和帝湮哪有過什麽肌膚之親。
于是我繼續施展術法,質問他自己到底何時與他困覺來着,卻在術法發出之後,便後悔莫及了。
這倒不是因爲我覺得這般質問一名男子有何不妥,隻是我突然間想起,他口中所謂的肌膚之親,不過是十幾年前在人界的時候,我從巫山跌落東海的那次意外失足造成的後果而已,并未像我想象的那般無聊。
以帝湮的習性,我現下這般問他,斷斷是會被冠上這“****”的臭名。
爲了不被帝湮拐彎抹角繞着圈子正經八百地冠上“****”臭名,瑤姬姐姐将将戴上神女冠,我便乘着周遭衆神急着恭維父帝的瞬間,逃之夭夭了。
卻沒想到,我這般無心的舉動,卻拐彎抹角繞了個大圈子後,正經八百地讓将将從情愫中完全解脫出來的瑤姬姐姐,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