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精神病患者獨白3

她跳下去的時候,我想拉住她,卻隻拉住了一塊布料,眼前一片血海,她就在我眼前這樣走了……不,準确地說,她就在我和剛剛趕到的蘇榆的眼前,一聲不響地走了,甚至沒來得及等醫院搶救,她就走了。

李珊珊後來告訴我,她走的前一晚,月色很好,但北京霧霾很大,蘇榆的班機延誤,沒能及時來看她,她睡不着,便讓李珊珊帶她出來,他們來到那個很長的台階邊上,李珊珊很擔心她,她卻坐在了邊上一個長凳上。

她坐在月光下,眼裏是隐忍的悲傷,月光冷冷地撫摸着她,她叫了下李珊珊,說,李助理,曉渝很喜歡月亮,她說她家鄉的月亮很圓很亮,有時間一定要帶我去看……李助理,麻煩你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我正在看她家鄉的月亮。

李珊珊那一晚,具體給我打了多少個電話,我沒認真數過,不過真的很多,最後是一條短信:夫人,抱歉,打擾你睡覺了,現在沒事了。

那一晚其實我很好奇,但我覺得他背着我打電話給蘇榆,便是不忠,不忠的助理,我懶得搭理。

“曉渝,如果我死了,請你一定要好好愛他,答應我,好嗎?”,這句遺言依稀耳畔,我再次看見蘇榆抱着她怒視我的眼神,他說,“曉渝,你好恨的心。”

我和蘇榆的愛情悲劇,便從溫舒雅一屍兩命死在我們跟前,拉開了序幕。

關于溫舒雅的死,我一直沒有一絲的自責,也從未因她搶了我的男人而責怪過她,不過這不是因爲我們是姐妹,而是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我搶了她的男人,雖然是她曾經抛棄過的男人,但畢竟他們在認識我之前,便已經幹柴烈火生死纏綿過一番,也算得上是她的男人。

溫舒雅和蘇榆,是在一家夜總會認識的。

故事往往因各種巧合而更具戲劇性,但他們之間的相遇,是已經發生的事實,既是事實,終究算不得故事,便沒任何戲劇性。

但從一開始,便充滿了悲劇性。

這個悲劇性主要表現在:溫舒雅灰姑娘這一設定。

但這并不是我的設定,我雖是這場愛情悲劇的當局者,卻也在死過兩次之後大徹大悟,成了這場愛情悲劇的旁觀者。

都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即使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我也依然深信,灰姑娘會找到她生命中注定的王子——一如曾經的我們。

這個我們,自然是指我和溫舒雅。

溫舒雅和蘇榆的相遇,沒有任何偶然,一切都是溫舒雅的行動,她策劃了一次次邂逅,用行動證明了,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不僅僅是個故事。

一個人的行動,往往帶有很強的目的性,而這種目的性,往往與人物背景相扣,想要了解溫舒雅的行動,便不得不先說一下她的背景。

溫舒雅出生于一個普通家庭,他父親不僅酗酒如命,還嗜賭成性,輸錢後經常打罵她們母女,因此她從小便記恨父親。

在她十七歲那年,她的母親不堪重負一病不起,最終離她而去,她不堪父親的暴力,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與我一樣,她從小便喜歡看韓劇,從小便想着長大後一定要去韓國留學,然後嫁個有錢又溫柔的韓國男人。

但命運對她很不公平,母親的離去,讓她不得不在花季的年齡裏,穿梭于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之間,她也漸漸看清楚了現實:金錢論成敗!

在這種金錢至上觀念影響下,她開始刻意打扮自己,并且混迹于各種高檔場所,妄想結交一些社會名流。

這樣的生活,她隻過了一年,便看清現實,再次回到學校。

也許正是她的家庭背景,與我太過相似,我才會與她一見如故,最終發展到閨蜜的關系。

在這一年裏,她漸漸成熟,卻越來越冷漠,後來我從蘇榆口中得知,蘇榆愛上她,完全是一個意外。

故事沒有巧合,溫舒雅與蘇榆的意外邂逅,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那時候,剛和韓國經濟公司解約的蘇榆,在某夜總會消遣,在夜總會混迹的溫舒雅覺得他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但她知道他一定有錢,因爲他喝的酒,都是她那時候見過的,有錢人經常喝的酒。

一場邂逅之後,蘇榆愛上了她,她騙走了蘇榆十萬,蘇榆卻一直活在戲劇性裏,始認爲溫舒雅和他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邂逅,溫舒雅離開他,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隐。

這或許跟蘇榆是一名藝人有關,因爲藝人總得戲劇化一點。

然而正是這種戲劇化害慘了她,也讓我的愛情,成了另一場悲劇。

在我正式進入蘇榆的世界後,便将溫舒雅介紹給了他,正是他内心深處的這種戲劇化,讓他相信,他和溫舒雅的再次重逢,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自騙走蘇榆的十萬之後,溫舒雅心裏一直有個包袱,她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亦然(蘇榆),一年後的再次重逢,讓他們彼此都很意外,卻再次墜入愛河,這并不是蘇榆的錯,更不是溫舒雅的錯,我和蘇榆的愛情,其實一開始便錯了,從一開,蘇榆便将我,當做了她。

蘇榆将我當做了她,不僅是因爲我們相似的經曆,而是我們性格上的缺陷,我們都是灰姑娘,都覺得童話故事,一定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而蘇榆不是在扮演男主,而是扮演童話故事的締造者,他給了我們童話。

那個時候,我和洗溫舒雅湊巧自考了同一所大學,又湊巧同一個專業,更湊巧是同一個宿舍,因爲家庭背景和性格上的相似,不久便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人生沒有那麽多湊巧,這段感情糾葛的第三者,若不是她,便不會讓我傷痕累累,更不會讓我回到過去,回到那個真正屬于我的世界。

往事往往因它的狗血而被記住,人生是一出不折扣的狗血劇,隻有當過去了再去回味,你才會發現狗血不是故事特有的屬性,每個人都狗血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爲每個人都是人生的演員,我們在世界上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人生如戲,戲夢人生,隻有對人生不滿的人,才會活在戲裏。

換而言之,便是活在虛構的世界裏。

我一直活在虛構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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