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事了?”雨桐一副猴急的樣子,一點不像剛剛郁悶過。
……
雨桐姓秋,卻不像秋天那樣低調,家境一般卻十分高調,溫舒雅那種冰山美人,自是看她不順眼。
但溫舒雅不像我,我看某人不順眼,便是要說出來的,她則是悶在心裏,日子久了,這種不滿便堆積成怒火之山,終有一日會噴發。
大一上學期快期末的時候,溫舒雅終于怒火難忍,火山爆發了。
那天,溫舒雅在洗頭,雨桐向我們炫耀她剛買的索尼相機,許是她覺得溫舒雅洗頭的樣子很美,順手拍了幾張,溫舒雅白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她倒是不收斂,笑着揚言,将獨家爆料溫美人洗頭美照,笑容還挂在臉上,一盆洗頭水便朝她潑過去,兩個女生糾纏在一起,場面堪比正室鬥小三,
快到醫院的時候,我才淡定地與通電話,第一句話便是,“孩子保住了沒有?”
助理回答,“保住了,不過……”
我知道助理說話糾結,便直接問,“挑重點說——”
“孩子……”電話卡在一半。
我大叫,“孩子沒死,你糾結什麽?“
助理回答,“是沒死,不過也差不多,就是……”
“挑重點!”我朝着電話大叫,的哥奇怪地撇了我一眼。
我裝作沒看見,良久,助理回答,“她的孩子,先天性白血病,醫生建議……”
“啊……!”我手機滑了一下,掉落在地。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溫舒雅異常平靜,她接受了醫生的建議,棄車保帥準備拿掉孩子,對此我表示出很同情,其實我是真的同情,畢竟一個多月前,我才失去一個孩子,很了解一個做母親的,失去孩子是什麽滋味,更明白她做出那個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
一小時後,助理背着我給蘇榆打電話,将溫舒雅的狀況跟蘇榆糾結了一遍,蘇榆當天便買機票往佛山趕,助理在他确定航班之後,将此事告訴了我,
我很生氣,指責道:“下次先斬後奏的話,先把蘇榆斬了,再跟我說。”
助理很識趣,低頭不語。
晚上,蘇榆沒到,我很失望,但十分淡定,溫舒雅不知道蘇榆要來,一下午都十分郁悶。
畢竟,從她跪着求我那一天起,她便再沒見過蘇榆了。
那一天,我答應她一定讓她的孩子有個父親,但前提是,這個孩子必須認我做母親,她必須離開。
其實,我心地善良,壓根便沒有拆散她們母子的想法,那樣與她約定,一來是想體驗一番誅滅小三的快感,二來是順帶試探一下蘇榆愛她到底多深,值不值得我步他後塵坐上出軌号列車,跟邱亦澤雙宿雙飛。
那天,在病床上郁悶了一個下午之後,溫舒雅終于爆發,突然拉住一旁陪着她的我,十分誠懇“曉渝,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爲代價來換取來世的幸福,那麽我懇求臨死之前能在見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你就讓我見見他,好嗎?”
我知道郁悶一下午的她,晚上爆發是個必然,雖有些心理準備,但還是無法适應她這種大逆轉,懵了一會,又在心裏琢磨了一會,臉上堆出笑來,“他已經在飛機上了。”
她略興奮,頓了幾秒,一下子抱住我,十分激動道,“曉渝,我就知道,你對我……你對我……”
我又懵了一會,才從她懷抱裏掙托出來,故作冷笑道:“溫舒雅,你真以爲我是上帝啊?”
我瞅了她一眼,她稍稍冷靜下來,神色漸漸郁悶,我乘勝追擊,冷冷地笑着,“溫舒雅,你搶了我的男人,我會那麽好心?我讓蘇榆過來,不過是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你拿掉孩子的手術,他必須簽字而已。”
她呆呆地望着我,我竟有一絲同情,想要安慰她卻已礙于撕破臉,便裝作沒看見她,約莫十秒後,她躺下去,将頭埋進被子裏,我聽見她在哭泣。
那一晚,蘇榆沒來,我一夜折騰,一夜未眠。
第二天,李珊珊說溫舒雅約我散步,我很不解,到醫院後李珊珊想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他有什麽事情要說,但沒給他機會,從他私自打電話給在北京拍廣告的蘇榆開始,我便對他無語了。
天氣不是很好,遠處有些陰霾,周圍暗淡毫無生機,她又挺着個大肚子,真不是散步的節奏,我更沒有散步的心情,不是因爲我怨恨她,而是頭一晚,李珊珊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剛好來大姨媽。
她心情也不是很好,臉上雖是笑着的,其實那種堆出來的笑容,經常見她的人,一眼便能看出。
兩個心情不怎麽好又有點情感恩怨的女生,走在一起除了無語還是無語,我們便在醫院不是很美的風景裏,緩緩上演默片,直到走到一處對于她有點危險的地方,我才不得不開口,我說,溫美人,這個地方台階太高了,你下不去,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說,曉渝,你就不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嗎?
我說,溫大美人,不是不能,而是你現在懷着蘇榆的孩子,而我作爲她的原配,再叫你姐姐,不是亂倫了嗎?
她低頭,良久又說,曉渝,我知道,你還在恨我,可我就要離開了,你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嗎?
我看了看她挺着的大肚子,對她肚子裏那個孩子的生命感到惋惜,多可惜啊,就這樣被母親抛棄了,要是我的孩子還在,我一定棄帥保車,讓她能活下來。
想到這裏,我在心裏冷笑,面上擠出笑來,說,姐姐,你走後,可要常回來,妹妹會想你的。
她說,曉渝,我走了,就不再回來了,永遠不回來了,那樣你和蘇榆,便……
我冷笑,冷得很明顯,是呀,你走了,我們會很幸福,你也要幸福哦!
她笑,笑得很燦爛,眼裏有隐忍的悲傷,曉渝,如果我死了,請你一定要好好愛他,答應我,好嗎?
我心髒很好,不然這樣的大逆轉,非得被逆得心髒翻轉!
我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很燦爛,指了指我們前面的很長的一段台階,曉渝,你說,要是我從這裏跳下去,是不是一定會死?
她雖在笑,卻不像在說笑,我不算太笨,但覺得她不可能親生,但這世間,你越覺得不可能的事情,越是發生了,并且還是正在你身邊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