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麽,盛子琛聽着柳安雅的怒吼,心底突然有了一種踏實感,因爲柳安雅不再忽視他,不管是好還是壞。
“盛子琛”這三個字,都能在柳安雅的心裏,占據了一點點的地位。
這個念頭很荒唐,所以盛子琛很快就命令自己忘記,并用很平靜的語氣,解釋道:“我也不想這樣,是你要講條件,我隻能按照你的遊戲規則來。”
哈,所以還怪别人喽?
柳安雅覺得盛子琛很無恥,他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憤恨地盯着盛子琛,柳安雅聲音微微發抖:“爲了夏晚晚,你可真是什麽辦法都能用出來!”
受益者,的确是夏晚晚。
但盛子琛怎麽覺得,這次的要挾,是爲了自己呢?
嘴唇輕輕動了下,盛子琛垂下眸子,說:“事情結束之後,我不會再讓晚晚來騷擾你,情況穩定一點,就會送她離開。”
“也許不是她離開,而是我應該離開。”
聽了這話,盛子琛立刻擡起眉眼,要說什麽。
可是柳安雅先說:“道歉是吧,我同意,至于在哪裏道歉,什麽時候道歉,你來決定。”
柳安雅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而這樣的她,讓盛子琛特别想伸出手,緊緊地抱一抱她。
但盛子琛也知道,柳安雅肯定不屑于自己的擁抱,他的善意,隻會激怒柳安雅。
攥緊的拳,又輕輕松開,盛子琛聲音微啞,說說:“明天晚上五點鍾,知合餐廳見。”
見對方早就安排好了時間和地點,柳安雅不由嘲諷地笑着:“看來,你對今天的結果,是穩操勝券啊。”
在來之前,盛子琛的确是想穩操勝券。
但是在見到柳安雅之後,盛子琛的心意就沒有那麽堅定了,甚至有片刻,他想終止自己的計劃。
隻是最後,一切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中,柳安雅同意道歉,盛子琛,卻沒有預料中的如釋重負。
既然商讨出結果,柳安雅轉身便走,連聲“再見”都沒有說。
也因爲走得急,柳安雅并不知道,她身後的盛子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
在開門的瞬間,房間裏的何燦燦忙做出一副正在咀嚼的樣子,還渾然無事地問:“回來啦?”
不想讓何燦燦發現什麽,柳安雅努力揚起笑臉,說:“是啊。”
“我給你切了水果,就在你房間裏呢,快吃吧。”
“好,多謝了。”
柳安雅腳步輕快地走回房間,而關門的瞬間,房間内外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消失不見了。
何燦燦将手中的蘋果放到桌上,手臂環胸,一臉兇巴巴的表情。
如果不是她剛剛偷溜到樓下去偷聽,都不知道盛子琛這人這麽可惡,三番兩次的欺負她們柳安雅。
不行,不能再這樣忍耐下去了,不然的話,柳安雅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何燦燦眼眸快速轉動着,突然,她嘴角彎起,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另一邊,盛子琛回到家,将結果告訴給夏晚晚。
這個結果讓夏晚晚露出笑意,并挽上盛子琛的手臂,撒嬌一般地說:“就知道子琛最厲害了,會幫我讨回公道。”
公道?這兩個字對柳安雅來說,恐怕就是個笑話吧。
盛子琛覺得他還是愧對了柳安雅,心中是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見盛子琛總是沉着一張臉,夏晚晚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不見。
她垂下雙手,冷哼道:“你這是什麽反應,是心疼了,還是後悔了?”
“别多想,我隻是在考慮,要如何說服白醫生。”盛子琛看向夏晚晚,幫她理了理亂掉的長發,語氣溫柔地說:“等你接受了柳安雅的道歉,咱們就去找白醫生,好好跟人家說一說,希望她能幫你繼續針灸。”
夏晚晚都已經和白芊芊撕破臉了,就算找到她,也肯定會被訓斥得狗血淋頭,夏晚晚不想自讨沒趣,便說:“我不要找她。”
“事關你的身體,你不要胡鬧。”
“我沒胡鬧,我也很在乎我的身體啊。”夏晚晚一臉認真,說道:“但這天底下,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醫術厲害,這兩日,我在家裏也沒閑着,又打聽出一位醫生來,他比白芊芊還要厲害呢。”
她所謂的打聽,其實就是小丁去打聽,最後再将小丁的描述,轉述給盛子琛聽。
盛子琛沒想到夏晚晚竟會主動打聽這些,忙問:“當真?”
“當然是真的,那個人很不好約的,要通過好多關系才能和他預約上。”
“那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處理。”
夏晚晚不依,她昂着下颚,說:“才不要,我可以處理得挺好的,你就不用管了。”
“真的?”
“對啊,你就等好消息就可以了,這一次,我要讓你看看我的實力。”
夏晚晚似乎對自己很有信心,盛子琛也不好打消她的積極性,笑着拍了拍她的頭,說:“真是變厲害了。”
“那是,我還有更厲害的地方呢。”
夏晚晚說着,靠在盛子琛的肩膀上,眼眸中的笑意,立刻多了幾分算計。
她已經想好了,等明日與柳安雅見了面,一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讓她以後在盛子琛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想到那種畫面,夏晚晚便覺得渾身都很亢奮,好希望眨眨眼,馬上就能到明天。
相比夏晚晚的期待,柳安雅倒是希望明天永遠不要到來。
但時間的流逝,從來不按照人的喜好來,不管抗拒還是歡迎,時間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緩緩慢慢地走。
外面的天,慢慢亮了。
從這萬裏無雲的天空來看,今天肯定是個陽光明媚的一天。
但是柳安雅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卻是歎氣。
她懶懶地坐直身體,又心不在焉地梳洗打扮,唯有在吃早飯的時候,吃得特别多。
這倒不是柳安雅多麽有胃口,而是她知道,今晚那場鴻門宴,肯定不會讓她好過,多吃點東西,她才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