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家夥都快餓暈了,竟然還在挑剔,柳安雅不由火大,對他粗聲粗氣地說:“不吃你就暈過去吧,我是不會給你打電話叫救護車的!”
開什麽玩笑,隻是少吃點東西罷了,怎麽會暈……
盛子琛剛想反駁,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連話都說不出了。
待他再回過神來,便發現嘴巴裏被塞了面包,而盛子琛唯一能做的,就是咀嚼。
好吧,這面包的味道比自己想的要好一些,沒有那麽甜,奶香味倒是很足,還有上面撒了什麽,杏仁片嗎?好香。
盛子琛的身體比嘴巴誠實,剛才還百般抗拒,現在卻已經大口大口吃起來。
見盛子琛乖乖吃東西,沒再作妖,柳安雅松了口氣。
因爲面包比較幹,盛子琛吞咽的時候,需要用力才行,而他這閉着眼,幹巴巴嚼着面包的樣子,讓人莫名有一種心酸感。
或許是懷孕的緣故,柳安雅的母愛動不動就泛濫,發現盛子琛可憐巴巴的,她就站起身走到冰箱前,從裏面找出一盒牛奶。
牛奶很涼,需要熱一下才能給盛子琛喝,但這裏是酒店,沒有竈具,也沒有微波爐,實在沒辦法,柳安雅隻能找出一個大玻璃杯,倒上熱水,再将牛奶放進去。
她在這邊燙着牛奶,口中還在碎碎念着:“既然要住得久一點,爲什麽不找個能自己做飯的地方,每天不是餓肚子,就是吃外賣,身體遲早會垮掉。”
盛子琛已經睜開了眼,他扭頭看着柳安雅的背影,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好熟悉。
以前柳安雅也總是埋怨盛子琛不按時吃飯,不會照顧自己,而在她埋怨的同時,會将盛子琛的生活安排得妥妥當當。
之前還不覺得什麽,但是現在,盛子琛好懷念那時候的日子,平平淡淡,卻讓人心安,踏實。
如果,柳安雅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話……
盛子琛正想着什麽,柳安雅熱好牛奶,轉過身,露出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而那弧度在提醒盛子琛,柳安雅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而他,也有要負責的人。
眸色暗淡了幾分,盛子琛錯開了視線,聲音悶悶地說:“我身體垮掉了,難道你不開心嗎?”
柳安雅覺得這話很可笑,哼道:“别把自己說的那麽重要,你是好還是壞,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那誰才是重要的那個?”
“當然是寶寶了。”柳安雅将牛奶向前推了推,催道:“喝點牛奶。”
拿起那杯溫熱的牛奶,盛子琛道了聲謝。
幫人家忙,道謝是很正常的。
但是柳安雅卻愣住了,因爲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件事:自己是找他算賬來的,爲什麽最後反而會照顧他?
柳安雅暗暗懊惱,而盛子琛則看着她的小腹,幽幽說了句話:“看在你照顧我的份上,我就幫你個忙,洛聽風,一定會娶你。”
這是幫忙?
柳安雅一副很頭疼的樣子,說:“你别害我了,行嗎?”
“我明明是在幫你,笨蛋!”
“你讓我的生活變得更混亂,人際關系更複雜,這叫幫我嗎?”
盛子琛輕輕皺起眉,反問道:“三餐有人照顧,回家有人爲你開燈,平時有人對你噓寒問暖,與你分享心事,難道這不好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曾經爲你做好,可是,你感覺到幸福了嗎?”
當然。
這是盛子琛心裏的答案,可是面對柳安雅灼灼的視線,他卻垂下眸子,語氣疏遠地說:“我和你不一樣,你現在情況特殊。”
盛子琛的躲避,讓柳安雅眸色暗淡下去。
不過她很快就揚起下颚,還說:“就算特殊,也和你沒關系,你不用操心,盛子琛,能不能拜托你别再插手我的事了?我現在過的一點都不好,我說的幸福什麽的,都是騙你的,知道這些,你心裏會不會平衡一些?那麽,你能不能放過我?”
這番說辭,讓盛子琛立刻緊盯着柳安雅,皺眉問:“怎麽會不好呢,我看你身邊有朋友關心,有長輩疼愛,如果洛聽風能死心塌地跟着你,你的生活就是完美的。”
就是最後這關鍵的一點,才讓柳安雅痛苦啊,真正應該對她死心塌地的人,就不應該是洛聽風。
柳安雅沒辦法對盛子琛解釋,隻能向他拜托道:“你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所以你做的事,會讓我很痛苦,這就和我之前一樣,我以爲努力對你好,你就會開心,殊不知,我所做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累贅,不管我多努力,也比不過夏晚晚的一個笑容。”
盛子琛嘴唇動了下,想說什麽。
不過柳安雅沒給他這個機會,又說:“快點處理完這裏的工作,回去陪着夏晚晚吧,你在這裏待久了,她會擔心,甚至會親自跑過來,到時候,若是讓她看到你和我在一個城市裏,她會多心的。”
“晚晚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
柳安雅輕笑了下,又點點頭,說:“對,我才是那個小心眼兒的。”
說完,她站起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盛子琛沒有挽留,他隻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包,又默默咬了一口。
走出房間,柳安雅便用力關上了門。
她覺得自己真是多餘管閑事,既然夏晚晚那麽好,就應該讓那女人千裏迢迢跑來照顧!現在好了,自己留在下午吃的小點心沒有了,還惹了一肚子的氣。
柳安雅邊走邊後悔,覺得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沒走幾步,柳安雅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爲角落裏的小丁,突然冒出來,還對她露出大白牙。
“安雅,來看老闆啊。”
雖然兩個人共事很久,可現在,他們是不同陣營的人,柳安雅下意識地對他戒備起來,問着:“有事?”
小丁能看出柳安雅的疏遠,爲了拉近兩個人的關系,他盡可能地釋放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