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司寒也擔心,可是他看着看着,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走到沐晴天的身邊,拍着她的肩膀,說:“别擔心他了。”
這話讓沐晴天聽着生氣,拍開他的手,斥道:“他是我兒子,能不擔心嗎?”
“你擔心他,可是他卻不心疼你。”景司寒冷聲道。
話音落下,浩浩的眼睫毛眨了眨。
這個小細節讓景司寒冷哼了聲,伸手就掐了下浩浩的腿兒。
他這動作讓沐晴天快要氣瘋了,張口便要罵人,可是比她更早一步的,是浩浩底氣十足的慘叫聲。
真的太痛了,浩浩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尖叫着坐起身,雙手還不斷揉着被掐的地方,覺得那肯定會紫的。
爹地下手真是太狠了,自己可是他親生的兒子啊。
浩浩含着怨氣看向景司寒,然後便看到爹地的冷笑,和媽咪的驚疑不定。
完蛋了!
本來他按照小星的要求,假裝暈倒,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他以爲自己會被送到醫務室,然後他再幽幽轉醒就可以,可是沒想到,自己沒有被送進醫務室,反而把救護車等來了。
沒辦法,他隻能硬着頭皮先去醫院,找個機會再“蘇醒”。
可惜,後面的事情就不受他的控制了,眼看着事情逐漸失控,他隻能在心裏面着急。
沐晴天看着兒子生龍活虎地坐在那,眼珠還提溜轉着,她頓時傻了眼,問:“你這是……”
浩浩先是“嘿嘿”笑了下,然後心虛地說:“媽咪,我沒事。”
景司寒端着手臂站在沐晴天身邊,面色不虞,命令道:“說說吧,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希望這不是惡作劇。”
“當然不是,我這是在幫……”想到小星說過的話,浩浩立刻閉上了嘴。
景司寒見狀,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也提高了音調,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隐瞞嗎?”
“可是我答應别人,要保密的。”
“用對了方法,是在幫人,可用錯了辦法,那就是在害人,你在醫院裏躺了很久,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景司寒提醒道。
爹地的話,讓浩浩心驚肉跳,忙問:“小星怎麽了?”
很好,看來這是兩個熊孩子聯手設的計。
論詐人,浩浩根本不能和他的爹地相提并論,他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他皺眉看着爹地,不甘心地說:“您怎麽能詐我呢?”
此時,沐晴天也嚴肅了表情,她緊盯着浩浩,說:“小星情況特殊,他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會發生什麽,我們誰也不知道,如果你是他的好朋友,現在就把真相說出來。”
浩浩被沐晴天的話吓到了,猶豫瞬,便說:“他今天要去找辯論賽的組織方,說明他的情況,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麽?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
浩浩很相信小星,他說:“如果是别的小孩子,可能會像你們說的那樣,但對方是小星,隻要他想,就能夠達成所願。”
沐晴天搖着頭,十分不贊同地說:“但他畢竟隻是個孩子,一個人跑出去會面對什麽,你知道嗎?如果對方心生歹意,對他做了什麽,就他那小小的樣子,要怎麽反抗?”
浩浩的心徹底亂了,他慌慌張張地從病榻上跳下來,趿拉着鞋就往門口跑。
沐晴天擔心的問:“浩浩,你要幹嘛去?”
“當然是幫小星。”浩浩說着,一把拽開病房的門。
可是,在那一瞬間,他卻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開始磕巴起來:“小星,你、你、你怎麽來了?”
小星淡淡笑着,說:“這醫院離咱們學校近,又最有名氣,想也知道你會被送這裏了。”
說話間,他走到病房裏,也看到了沐晴天和景司寒。
“叔叔阿姨來了?”小星沒有一點意外的樣子,還淡定地同兩位大人打招呼。
沐晴天就沒那麽淡定了,她蹙着眉說:“你就這樣跑出去,真是太任性了,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你姐姐擔心啊?”
“那拜托你不要告訴我姐,反正事情也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
景司寒很好奇這孩子用了什麽手段,便問:“這大半天的光景,究竟完成了什麽大業?”
小星不緊不慢地說:“我與主辦方已經溝通好,我來幫他們宣傳辯論賽,而他們,則不再向學校施壓。”
計劃倒是不錯,對雙發都有利。
景司寒點點頭,又饒有興味地問:“你打算怎麽宣傳?”
“先聯絡媒體,故意曝光這封檢舉信,說因爲不實報道影響我的生活和學習,對我造成很大的困擾。之後主辦方再出來解釋,向公衆說明,那封舉報信隻是場惡作劇,最後我們握手言和,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我會盡全力發揮,引發全城熱議。”
這一系列的行動,别說是個小孩子,就連一個成人都未必能安排明白。
可是,小星不隻安排了,還敢想敢做,讓整個活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魄力,想必來日肯定能成爲一個人物。
景司寒看着小星的眼神中,有贊賞。
但是,沐晴天眉眼中,隻有擔憂。
她認爲,陰謀詭計應該是大人想的事,小星就應該和浩浩一樣,在學校裏接受最好的教育,健康無憂地長大。
她雖然不想煞風景,可是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小星,便說:“你的想法太過理想化,别的不說,就說那個舉報你的人吧,他會見你掀起風浪,卻無動于衷?”
“那個人不會再出現,這封信,就是一場惡作劇。”小星語氣笃定地說着。
景司寒立刻揚眉,問:“你找到寫信的人了?”
“是,所以不必勞煩景先生幫忙。”
這小子,竟然在自己之前先找到了寄信人,這很不錯。
景司寒對小星的贊賞又多了幾分,眸光中,含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沐晴天就沒那麽輕松了,她沒想到小星的動作那麽快,現在事情的反正完全超出他們的掌控,這感覺不太妙,好像盲人走路,不曉得前面是平坦大路還是萬丈深淵。
她輕輕揉着自己的額頭,有些頭疼地說:“你啊,太能胡鬧,主辦方竟然也由着你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