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山上隻能聽到一些蟲鳴聲,安靜得可怕。
何生用座機給秦靜打去了電話。
“何生,蘇湘情況怎麽樣?有好轉了嗎?”電話那頭的秦靜語氣焦急。
“暫時還沒有。”何生開口說道:“我幾位師父說,她現在隻有半年的時間可以活。”
“什麽!爲什麽會這樣啊?”秦靜焦急的問道。
何生歎了一口氣:“對方是天象境界的高手,蘇湘本身的病加上這個毒,現在情況非常不樂觀!”
“那怎麽辦?”
“我要帶她進小門山,進了小門山之後,我要和她闖入大門山,到時候她就會有救了。”何生語氣平靜的答道。
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他的内心卻是極其淡然。
“什麽大門山小門山的,何生,你在說什麽啊?”秦靜對此感到很不解。
小門山和大門山的事情,何生從未與秦靜說過,秦靜自然也不知道。
何生答道:“這個說來複雜,總而言之,我進去了,這輩子都有可能出不來。”
“什麽!何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你跟我說清楚!”大聲的問道。
“大門山以内,是天象境界的高手待的地方,而天象境界的高手,隻能待在大門山之中,一輩子不能離開大門山!”何生開口答道:“所以,我可能以後就出不來了。”
“那……那你确定帶着蘇湘進入大門山内,能救活她嗎?”
“不敢确定,但是,我不能放過一絲機會!”何生語氣笃定的說道:“靜靜,如果現在中毒的是你,我仍然也會這樣,我希望你理解我。”
電話那頭的秦靜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秦靜才問道:“那我以後是不是都見不到你了?”
何生怔了一怔,随後答道:“應該是。”
“好吧,那你一定要救活蘇湘。”
秦靜挂斷了電話。
聽筒裏傳來忙音,遲疑了片刻,何生放下了電話。
抽了一支煙,何生朝着蘇湘休息的竹屋走去。
救蘇湘,這對秦靜來說很不公平。
但是,何生不能對蘇湘見死不救!
而且,何生沒有告訴秦靜闖閻王路的事情。
那個地方九死一生,若是讓秦靜知道了,必然不會讓自己前去。
回到竹屋内,何生朝着蘇湘的竹床走去,蘇湘的臉色好了許多,何生坐在床邊,緊緊的握着蘇湘冰冷的手。
這一個晚上,何生就一直守在床邊。
一直到半夜,何生靠在床邊睡着了,他察覺到床上有微淺的動靜,當即擡起頭來望着蘇湘。
床上的蘇湘睜開了雙眼,正微眯着眼睛看着何生。
何生立即站起身來。
“蘇湘,你醒了?你感覺好點沒有?”何生對着蘇湘問道。
蘇湘吃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嘴唇發幹。
“何生,我……我想喝水。”
“好,你等我。”何生立即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何生拿着一個竹筒杯子走了進來。
喂蘇湘喝了慢慢一杯子的水,何生又将蘇湘的身子緩緩放在了床上。
“我現在在哪兒?”蘇湘疑惑的看着簡陋的竹屋。
何生答道:“這是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在山上。”
蘇湘輕輕點了點頭,她喘氣粗重,向來身體很不舒服。
“何生,我是不是快死了?”蘇湘靜靜的望着何生,語氣柔和。
何生笑着說道:“傻瓜,有我在,你死不掉的!”
“可是……可是我感覺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且……而且,總感覺身體四周都好痛。”
“沒事,我和幾位師父已經對你進行治療了,你現在隻需要好好養傷。明天一早,我會帶你去個地方,等我們順利過了那個地方之後,你的病就能徹底好了。”何生微微一笑。
“真的嗎?我的病還能治好嗎?”蘇湘問道。
何生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其實,何生能感覺到,蘇湘的渙血症并沒有徹底根除,哪怕蘇湘現在已經是九階天師,但是,渙血症的情況依舊很明顯。
這極有可能是因爲烏雲烙的原因。
“那咱們要去哪兒啊?”蘇湘又問道。
何生笑了笑,答道:“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過沒關系,我會背着你走,另外,明天開始,我會在你身上施針,到時候,你就感覺不到疼了。”
“好。”蘇湘答道:“那你現在就給我施針吧,我感覺身體好疼啊。”
何生答道:“行,針灸之後,你就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何生拿出毫針,給蘇湘施針。
片刻之後,蘇湘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着蘇湘的模樣,何生隻感覺心疼,但好在針灸還能抑制她的疼痛,不然的話,何生不敢想象她會有哪般痛苦。
第二天一早,何生早早便醒來,找來長布将蘇湘的身體包裹了起來,何生将蘇湘緊緊的背在了身後。
“小子,記住我說的話,進去之後,從兩邊繞去閻王路!你現在雖然實力不弱,但是你架不住衆多九階天師的合圍!”王三針對着何生喊道。
五位師父站成一排,目送何生前往小門山内。
“進去之後,第一座山就是坤燕山,進了坤燕山的索橋之後,才算真正進入小門山的地界!”孔淵也對着何生說道。
何生重重的點頭。
“行了,趕緊走吧。”金小裙也對着何生擺了擺手。
何生低頭不語,慢慢往山内走去。
可走了沒幾步,何生突然腳步一滞,他猛地回過頭來,看着身後的五位師父。
撲通!
何生雙膝跪在了地上。
嘣嘣嘣!
接連三個響頭,一個比一個磕得用力!
磕完頭之後,何生毅然站起身來。
“師父們,若是我這一去不回,今生的養育之恩,那就隻能來世再報了!”
說完這話,何生轉身離去。
“這臭小子,臨走了還煽情,煩死了……”金小裙不禁紅了眼眶,五人之中,金小裙是唯一一個女人,自然受不了這種場面,當即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剩下四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養了這麽多年的徒弟,說走就走了,這輩子未必都能再見着。
他們心頭的苦楚,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