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會!”何生咧嘴一笑,急忙說道:“呂爺爺,我說的是真的,你這幅畫是假的...”
“閉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收藏品!”呂忠鶴一臉怒色,他呂忠鶴收藏的東西,從來沒有假貨,至于這幅稚川移居圖,他自己也看過很多遍,早就确定了是真迹。
這小子真是張口就來!
本來還以爲他有些道行,沒想到,連真假都分不出來!
“我真沒說謊。”何生笑嘻嘻的說道:“呂爺爺你看,這幅稚川移居圖,不管是題跋還是印章,都是很有講究的,從字迹和畫工看不出真假,連墨色和清晰度都似極了真品。”
“但是,紙張上卻有問題...”何生開口說道。
“你放屁!”呂忠鶴怒了,甚至開始罵起人來:“我搞了那麽多年的收藏,這幅畫紙質我一摸就知道是元代宣紙!”
“是!兩面都是元代宣紙沒錯,可中間不是啊...”何生笑着說道:“畢竟是價值四個億的東西,宣紙上自然得下大工夫了。呂爺爺你想,元代的宣紙輕而薄,作畫用的宣紙講究裏一層外兩層,可這幅畫的紙質兩面摸着有些許的粗糙,手感也不像是仿古宣紙,但爲什麽,這紙張的質感有些硬而厚呢?”
聽得這話,呂忠鶴愣了一愣,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何生這麽一說,呂忠鶴才反應了過來。
何生雙手抱在胸前,仔細打量着這幅畫,撇着嘴笑了笑:“用專業一點的術語來說,這幅畫其實也不算是假的,但如果将這幅畫的紙層分爲三層,那麽就隻有第一層是真的...”
說着,何生直接上手,指甲在畫的底部輕輕一摳,薄如蟬翼的一層畫卷,被何生單手給撕了下來。
而這一層撕下之後,第二層的紙張是白底,這是現代工藝!
“這...”呂忠鶴徹底的傻住了,他看着這張畫卷的第二層紙張,頓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呂忠鶴才回過神來,當即低歎了一聲:“原來如此,三層畫,隻有一層底,兩層墨印,而這一層,色澤較深,是中間的那一層真迹?”
“對!”何生笑着點了點頭:“呂爺爺也不算上當,至少這一層是真的,這玩意就跟相片一樣,被鑲嵌在了相框裏面,不瞞呂爺爺說,我撕下來的這層裏面,還有一層...”
“啊?還有一層?”呂忠鶴頓時傻眼了,要知道,這紙張薄得就跟透明似的,居然還有兩層?
“對,不過可不能撕了,這要是撕開,那這幅畫肯定就不完整了。”何生笑着說道。
“明白明白。”呂忠鶴連連點頭,看着何生的眼神也徹底産生了變化:“小兄弟真是高人啊,連我都看不出來這幅畫的端倪,沒想到,居然被你一眼識破了。”
“倒是我,之前言語過激了,給你道個歉。”
說着,呂忠鶴對着何生就要鞠躬。
何生急忙擡住了呂忠鶴的肩膀:“诶,呂爺爺,這可使不得,你是長輩,我就是晚輩,哪兒能行這麽大的禮數呢。”
呂忠鶴笑盈盈的點頭,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秦靜:“丫頭,你這丈夫可了不得啊,就他這水準,這要是在古玩收藏界,必定是大師級别的!”
呂忠鶴可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确不凡,光是對這幅畫的鑒别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水準必定在自己之上。
僅僅隻是看了看這幅畫,就能知道這幅畫的紙質上的結構,這絕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聽得這話,秦靜不由得苦笑,一臉古怪的看着何生。
雖然不知道何生是怎麽辦到的,但是現在連呂爺爺都認可了這家夥,說明這家夥在古玩這方面的确是有專研過。
可是,這家夥是怎麽懂得這麽多的?
“呂爺爺過獎了,他就隻是閑得無聊,略有研究罷了...”秦靜随口附和道。
呂忠鶴看了看何生,又看了看秦靜,不由得低歎了一聲,他自然知道秦靜來的目的,在秦靜來之前,故友秦寶軍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說的是要五千萬啓動資金,如果是在幾年前,這筆錢呂忠鶴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現在,呂忠鶴實在是拿不出這麽多錢。
“你們随我來吧。”說完這話,呂忠鶴朝着内室走去。
聽得這話,何生側頭對着秦靜擠了擠眉毛,一臉得意的表情。
“看到沒,這種事兒,還是得老公我出馬。”何生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道。
看着何生這幅賤兮兮的樣兒,秦靜就不由得好笑。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進去!”
兩人跟在呂忠鶴的身後,朝着内堂裏面走去。
讓何生感到很驚訝的是,這是一套雙層式老宅,外面的屋子是大堂,裏面是内堂,内堂兩邊各有一棟房屋,一共加起來是四棟房屋,還有兩個花園,占地面積廣闊。
這個老宅要是賣出去,三千萬是絕對沒問題的。
再算上呂忠鶴大堂裏的那些古董玩意兒,這整個屋子,價值起碼也有六個億左右。
所以何生有些納悶,這老頭怎麽可能會沒錢呢?
内堂是用來招待賓客的,兩邊擺着木椅木桌,後面是古風古色的兩扇屏風,剛走進去,何生就看到一道身影。
她坐在輪椅上,穿着粉色刺繡長衣,長發盤了起來,手中拿着毛筆,正端坐在桌前作畫。
何生踮起腳看了看,墨色的弧線勾勒在宣紙上,黑光如漆,墨韻十足。畫上是兩隻立于山巅的白鶴,卻以水墨的方式勾勒出來,别具一番風味。
看着這個年輕女子,何生不由得怔住了,女子側臉白淨無暇,凝眸靜靜的注視着面前的畫作,頗有一副端莊穩重的氣質。
“爺爺...”女子轉過頭,輕輕放下手中的筆,剛喊了一聲,卻又側頭看向了秦靜:“靜姐姐,你怎麽來了?”
“月兒妹妹在畫畫呢?”秦靜很顯然是認識這個女孩的,急忙走了上去。
“秦靜,陪月兒說說話吧,我去給你們拿錢去。”呂忠鶴看了看自己的孫女呂月,眼神裏閃爍着些許哀傷,低歎了一起,走到了屏風後面。
何生的目光看向了女孩的雙腳,眉頭一皺。
聽到“拿錢”兩個字,呂月黛眉微皺,臉上的笑容也沒那麽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