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沉了一口氣,用着很認真的口吻說道:“我是你哥。”
“你胡說什麽!我又不認識你...”甯菲有些無語的說道。
何生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算了,這個事兒晚點再跟你解釋吧。”
“吃飯!”
說完這話,何生低着頭,嗦了兩口面。
早餐吃完,何生拎着打包的那份早餐回到醫院裏,嚴麗芳還沒有醒來。今天是星期天,甯菲不用回學校上課。
八點半左右,躺在病床的嚴麗芳忽然睜開了雙眼。
“媽,你醒啦?我們給你打包了早餐,還是熱的呢,我喂你吃點吧。”坐在床頭的甯菲急忙将早餐拿起。
可是,嚴麗芳渙散的眼神,卻是盯着坐在一旁的何生。
“何...何生?”看到何生這張面孔,嚴麗芳的表情怔了一怔,眼神裏充滿激動的神色。
看着這張傷痕累累的臉龐,何生也愣住了,雖然何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但此時此刻,卻無言以對。
“阿...阿姨。”何生故作鎮定,喊了一聲。
聽得這聲呼喚,嚴麗芳眼神一定,猶如恍然大悟一般反應過來,她幹笑了兩聲,有些木讷的點了點頭。
“何生,你...你怎麽來啦?”
“哦,我...我聽甯菲說你生病了,所以我就來看看。”何生答道,随後立馬跳開了話題:“甯菲,你趕緊喂你媽媽吃飯吧,吃了飯咱們搬到病房裏面去。”
“我去上個廁所。”何生站起身來,朝着一旁走去。
甯菲古怪的看了何生一眼,轉過頭來,舀了一勺粥遞到嚴麗芳嘴邊:“媽,吃點吧,粥還是熱的。”
嚴麗芳的目光還在何生的背影上,她點了點頭,張嘴吃了一口:“菲菲啊,何生他...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呀?”
“哦,昨...昨天晚上就來了,守了你一夜,一晚上都沒睡覺。”甯菲嘴裏還碎碎念着:“也不知道這家夥安的什麽心,你生病了,他比我要都要上心...”
“啊?”聽得這話,嚴麗芳呆了幾秒,眼神裏閃過一抹憂愁。
早在顧天和張發兩人上門道歉的時候,嚴麗芳就已經可以肯定,何生是自己的兒子。他處處維護着自己和女兒,而且名字也叫何生,這天底下哪兒有這麽巧的事情?
現在,聽女兒這麽一說,嚴麗芳更是肯定了,這孩子肯定知道自己是他的媽媽,不然怎麽會守着自己整整一個晚上?
可是,他爲什麽不說出來呢?
在渾渾噩噩的思考下,嚴麗芳吃完了早餐,何生回來的時候,還從重症監護室那邊帶來了兩個護士,給嚴麗芳安排換病房。
半個小時之後,嚴麗芳搬進了六樓的重症監護室,有專門負責的護工幫助嚴麗芳洗漱,嚴麗芳的主治醫生也來了,跟何生探讨了一下病情。
上午九點,病房裏,就剩下何生和嚴麗芳母女兩。
“這麽大一間單獨的病房,要不少錢吧?菲菲,你哪兒來的錢啊?”嚴麗芳剛才就覺得奇怪了,但一直沒問,等到護工和醫生都走後,嚴麗芳才将目光看向了女兒。
甯菲的表情變得有些尴尬,她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何生,輕聲答道:“媽,錢都是何生出的...”
“這...”嚴麗芳怔住了,有些驚愕的看着何生。
何生笑了笑,故作平靜的說道:“阿姨,費用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都包在我身上。”
“這怎麽能行呢?我這個病又不嚴重,治不治都沒多大關系的,不能讓你破費...”
何生眉頭一皺,看着激動的嚴麗芳,何生沉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甯菲:“甯菲,你出去一下,我...我有話跟要跟你媽媽單獨說。”
“啊?”甯菲很是不解的看着何生:“你...你要說什麽?”
“你先出去吧。”何生再度說道。
甯菲很是古怪的看了看何生,接着,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哦對,菲菲,你...你先出去,我跟何生有話要說。”嚴麗芳心頭猜到了些什麽,急忙說道。
甯菲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沖着何生翻了個白眼,朝着房間外走去。
房間裏就剩下何生與嚴麗芳,何生顯得躊躇不已,他猶豫了一下,拿着杯子走到飲水機前,給嚴麗芳倒了一杯熱水。
重新走到床邊,何生将杯子遞到了嚴麗芳的面前。
可是,何生卻見到,嚴麗芳的眼睛都紅了,她的眼眶有些濕潤,接過水杯的右手隐隐在顫抖。
“孩子...”嚴麗芳聲音裏帶着輕泣聲:“你是我的孩子對嗎?”
何生安靜的坐在了床邊,動作有些僵硬,但還是對着嚴麗芳點了點頭。
對何生來說,隻是一個點頭的小小的動作,可對嚴麗芳而言,這個點頭,卻瞬間讓她的淚水決堤。
“孩子!我的孩子啊!一轉眼,你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嚴麗芳聲音顫抖,急忙坐起了身子,伸出手來:“讓媽媽看看,讓媽媽好好看看...”
嚴麗芳泣不成聲,何生也感覺心頭有些觸動,這些年裏,他一個人在國外闖蕩,偶爾也會想起自己的家,和家裏那五位嚴厲的師父。何生也常感歎,自己爲什麽沒有父母?如果自己有父母,那麽自己的人生軌迹又會是什麽樣子?
雖然與生母并沒有太多的感情,但何生能感受到此刻這一位母親久别重逢的激動心情,看着她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何生輕輕伏下身子,與嚴麗芳擁抱了一下。
一直粗糙的手撫上何生的後腦,何生閉上了雙眼,感受着這失散多年的母愛。
“媽。”在嚴麗芳的耳邊,何生輕喚了一聲。
而這一聲呼喚,讓嚴麗芳的身體都顫抖了一下,她哭喊着說道:“孩子!都怪媽不好,媽當年不該把你送人,媽也是逼不得已啊。”
何生說道:“我這些年過得很好,倒是你和甯菲,受了這麽多的苦...”
“媽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不會再有人能欺負你和甯菲!”何生的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看着面前這位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母親,何生心裏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