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何生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蘇湘直接翻身一躍,跳入了棺椁之中。
何生的表情寫滿了痛苦,他望着棺椁的方向,整個人呆杵在了原地。
而這時,棺椁的蓋子緩緩朝前滑動。
劉婵也說不出話來,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看着棺椁的蓋子合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
自從進入小門山到現在,從來沒有人願意爲了她而去死,在劉婵眼裏,何生答應幫她成爲天象,她舍命幫何生從紀銅手裏逃脫,這就隻是一筆交易。
劉婵甚至沒有想過和這兩個人成爲好朋友。
但是,兩人竟是會爲了給她留一個活命的機會,而選擇讓蘇湘赴死。
這個結果,劉婵從未想過。
轟!
棺椁合上,何生瞬間斷去了對蘇湘的聯系,他感覺整個人如同遭受雷劈一般,身體轟然壓垮。
“啊!”
雙膝跪在地上的何生仰天怒吼。
“王八蛋!你們這些王八蛋!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我必要将你這狗屁閻王路一把火燒盡!”何生的心頭湧起了滔天之怒。
“噗!”一口鮮血從何生口中狂噴而出,何生猛然癱倒在地。
此刻,造界之外,一個涼亭之中,兩道虛無缥缈的身影坐在圍棋盤上。
涼亭仿佛是漂浮在半空之中,往下同樣也是一片湖,但這片湖底的景象,正好是何生幾人。
虛無缥缈的兩道身影長相相同,衣着相同,遠遠看去,像是兩個老頭。
但若是湊近看,卻會發現,這兩個老頭長得一模一樣。
其中一個老頭頭頂後方冒着黑氣,而另外一個老頭頭頂冒着白光,兩人的身影虛無缥缈,像是不存在一般。
“善老頭,下邊這小子,很對你胃口吧?”頭頂冒着黑氣的老頭問道。
被稱之爲善老頭的老者冷哼了一聲:“是個挺特别的小子,能将八門打開,進入第二層造界,其本身機緣也算是攢夠了。”
“沒曾想,三人之中,這小子竟是能果斷的選擇一個跟他不熟的女人,而甘願讓他自己的女人去死,有趣。”善老頭沒有多看一眼,而是靜靜的盯着面前的棋盤。
另外一個老頭面色鄙夷,笑着說道:“這小子身上頗有佛性,正所謂有舍有得,他倒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能讓自己的女人去死,這份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要不然就他吧?這小子可比前面進來的三個好多了。”老頭說道。
善老頭沉了一口氣:“急什麽急?還沒到鏡湖呢,咱們兩說了可不算,得湖底下那個東西看了再說。”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把棺椁裏那女娃娃讓我吃了?反正湖底那老東西可不會讓他順利過湖。”
“惡老頭,你敢動一下試試?能來到這個地方,這小子就已經算是我半個繼承人了,等你把他的人吃了,到時候他出了閻王路就死,你難道還想再等一千年?”
另外一個老頭撇着嘴沒有說話。
“行吧,那我聽你的。”惡老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過要我說啊,要麽咱們出手幫這小子,要麽湖底那大家夥肯定得把他吃了,好不容易來活人了,咱們就真就這麽看着?”
善老頭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亭外下方,何生痛苦的跪倒在地。
老頭嘴角一撇,表情像是在思索些什麽。
“按照規矩辦事。”
“什麽狗屁規矩,這規矩還不是你自個兒定的,幹嘛非要對自己這麽苛刻?”惡老頭翻了個白眼。
“若是不苛刻,你覺得大門山往後還能存活多久?”
惡老頭冷笑了一聲:“善老頭,我說你真是閑吃豆腐瞎操心,大門山本身就是仙人手底下的造界,這造界不在就不在了呗,跟你有半毛錢的關系?”
善老頭瞪了惡老頭一眼,沒再說話。
此刻,何生這處,他依舊跪倒在地上,悲痛欲絕的他,瞬間感覺心死了一般。
何生沒有想将棺椁打開的沖動,因爲他感覺到了,棺椁之中的蘇湘,已然斷氣了。
目光在四周橫掃了一眼,何生的眼神裏泛起冷意。
蘇湘死了,何生自然不會獨活。
但是,何生不會讓這條所謂的閻王路存在,若是能活着出去,他回頭便會将這個地方一把火給燒了!
一旁的劉婵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何生,她低頭不語,靜靜的看着棺椁。
“她走之前,跟你說了些什麽?”何生突然擡起頭,對着劉婵問道。
何生知道,蘇湘進入棺椁之前,假裝與劉婵說悄悄話,但卻用真氣化音跟劉婵說了些什麽。
劉婵表情一怔,愣了幾秒,随後她搖了搖頭:“沒沒說什麽,她隻是讓我好好的活着。”
何生突然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的雙眼滿是血絲,死死的将劉婵給盯着。
這雙眼睛,竟是讓劉婵感到有些陌生。
“你撒謊的時候可以用心點。”何生将目光挪開,沒再追問。
而這時,天空之中又傳來了那個老人的聲音。
“小子,東面有帆船,乘船過湖,一路往東,兩天後,就能走出閻王路了。”
聽得這話,何生的目光看向了東面,果不其然,那裏的岸邊,多了一條木船,船上還有一張帆。
何生擡頭看向天空,仿佛聲音就是從天空中傳來一般。
“臭老頭,你最好祈禱我走不出去!”
說完這話,何生闊步朝着木船的方向走去。
劉婵不敢說話,緊緊的跟在何生身後。
片刻之後,何生踏上木船,劉婵也從岸邊上了木船。
船雖然是在水面上,但是何生兩人踏上木船的時候,船身竟是沒有絲毫搖晃,如履平地一般。
何生坐在了船闆上,将手伸進了湖裏。
湖水清涼,但卻有些不太真實。
何生知道,自己必然也在造界之中,能否出去,就看接下來這兩天了。
“何生,對.對不起。”可能察覺到何生情緒不太好,劉婵開口道歉。
何生看了劉婵一眼,輕輕搖頭:“與你無關,這個選擇,是我跟她一起做的。”
“再說了,你不也沒報希望走出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