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好,若是将來一直好不起來,留下水采卿一個人又應該怎麽辦?
他必須在他還活着的時候,要讓水采卿的敵人先死去。如若今日林青薇就此死了倒好,可要是她還活着,來日有機會的話,定然不會放過水采卿……
這樣一想,水澤連忙問道:“那後來呢,她咽氣了嗎?”
水采卿想了想,道:“應該還沒咽氣吧,我回來的時候聽說惜妃又帶着太後去救她了呢。”
水澤面色一肅,道:“娘娘爲何不讓她死透了再回來?太後的醫術比一般太醫要好,要是又救回了她的命……”那他是死也不會瞑目了。
水采卿卻笑嘻嘻道:“水澤,你不用擔心的,她就算現在還活着,很快也會要死去的。皇上要拿她把蕭晏引出來呢,到時候全部把他們殺掉嘻嘻嘻……”
水澤想了想,道:“全部殺掉也好,娘娘,一會兒你不如去皇上那裏告訴他,蕭晏這個人武功高強又狡猾,不如把林青薇挂在高樓之上,一旦蕭晏出現,定會飛身去救,到時候暗處的弓箭手就能對準目标放箭。就算是蕭晏不出現,想必林青薇身體狀況堪憂,單是被懸吊兩個時辰,手臂就能廢,命也保不住了吧,”
水采卿一想,眼神亮了起來,道:“水澤,還是你聰明。我這就去告訴皇上。”說着她提起裙擺就要起身站起來。
水澤卻下意識地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愣了愣,回頭來天真無邪地把他看着。
這一次,水澤知道自己逾矩了,但是卻沒有松開。他貪戀指腹下那段柔軟滑膩的肌膚,輕輕摩挲着,他不知道還能陪她多久,但一定要幫她把往後的路都鋪好,道:“娘娘,還有一事,等除掉了蕭晏和林青薇以後,娘娘必須得爲自己打算,不管用什麽辦法,無論如何也請一定要懷上龍子。”
水采卿眨了眨眼,道:“可是太醫說了我身子寒,想要受孕的可能性極小啊,怎麽懷呢?”
水澤道:“娘娘懷不上,就一定要借别人的肚子懷。”他對水采卿和蕭瑾的關系看得很清楚,蕭瑾并非真的愛上了水采卿,隻不過是逮住機會利用她,因爲他們有共同仇恨的敵人,雙方各取所需罷了。可一旦敵人被除,水采卿失去了價值,也就接連失寵了,等待她的是什麽命運,誰也不知道。水澤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不然即便他走也走得不安心,他必須要保住水采卿在宮裏的地位才能保證她後面能夠過得好。
水采卿笑開懷,拍怕水澤的手,道:“這個等你好起來了,你來幫我,我自個還不知道要怎麽弄呢。”
“娘娘……”水澤道,“娘娘千萬将奴才的話記在心上,還有,惜妃必須要除去,她活着對娘娘是一大威脅。如果娘娘不知該怎麽懷孩子,就想辦法殺了惜妃,把她的孩子奪過來……”
水采卿又是一愣,随即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臉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見,道:“水澤,我不喜歡你這樣,像交代後事一樣。”
水澤神色黯了黯。水采卿又像讨他歡心一樣,湊過去小心翼翼道:“等你好了,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最終水澤無奈地點了點頭,“好。”
水采卿這才轉身歡快地跑去蕭瑾那裏了,把想法說給蕭瑾聽。蕭瑾覺得是個好主意。
傍晚惜妃在殿裏守着林青薇還沒離開,外面就來了一幫宮人和侍衛,一個個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
他們紛紛進來,打開鐵籠的門,看樣子是要把林青薇拖出去。
惜妃見狀,連忙撲進了鐵籠裏,把林青薇抱着護着,揚頭對他們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麽!”
“皇上有令,把她拖出去,懸挂在君望樓上。”
惜妃一聽,面色慘白,道:“這怎麽可以……不行!你們不能帶她走,她重傷在身,這樣真的會死的!我不能讓你們把她帶走!皇上那裏本宮稍後會自行去說!”
侍衛将領冷冽道:“皇上有旨,膽敢阻攔者,格殺勿論!惜妃娘娘莫要讓末将親自動手!”說罷放在腰間佩劍上的手拇指動了動,把寒劍從劍鞘裏彈出了寸許,已彰顯決心。
惜妃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摟緊林青薇身子的手依然不肯松。
林青薇這時,緩緩睜開了雙眼,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沒有什麽神采,裏面黯淡一片。她伸手撐着惜妃的身體,把她往外推了推,道:“你走吧。”
惜妃含淚搖頭,哭得悲痛欲絕。
林青薇又道:“今日一别,以後可能也不會再相見,你我從今往後,再無牽連。”
惜妃又想撲上來護住她,奈何侍衛首領已經失去了耐心,從劍鞘裏拔出了長劍。那劍光在林青薇眼前閃了閃,林青薇對惜妃道:“我讓你走。”她想了想,低頭看了看狼狽的自己,又道,“如果你依然覺得愧疚,想補償些什麽,不如将當初的一衣之恩還給我吧。我這個樣子,怎麽能去見蕭晏呢,總得幹幹淨淨的才好。”
她不想讓蕭晏看見她裙子上有血。不想讓蕭晏知道那血是從她的亵褲裏流出來的。那樣他就不會知道,他失去了一個孩子……也就不用感受到,她感受過的那種痛苦。
來的宮人是旭陽宮裏蕭瑾身邊的宮人,那太監總管到底是熟知林青薇的,他再有恻隐之心,可終究皇命難違。這是林青薇最後的一個要求,聽林青薇這麽說的時候,也感到哀從心來,便讓惜妃去給林青薇準備幹淨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