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很上道地懶懶說:“不怎麽辦,你死了,我給你守一輩子活寡。”
蕭晏頓了頓腳步,看着林青薇道:“這樣也好,你一輩子不嫁給其他人,也省得我一個個殺了去。”說着就又朝黎澈走來。
林青薇不緊不慢道:“不千裏迢迢地來追我,難道就隻是爲了招我恨的?如果是那樣,好像我也沒有必要對你手下留情的。”
最終蕭晏沒再往前。
他是很愛眼前的這個女人,愛到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挽回她的心,也愛到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擁有她、親近她。這樣下去,他好像會迷失了方向,讓原本的那份愛失去了本來的意義,他隻顧着除去她身邊的男人,卻也讓他自身變得更加執迷不悟和狹隘。
但是他很清楚,他并不想招林青薇的恨。
蕭晏還是轉身走了。林青薇不由覺得,黎澈這招實在爛透了。
她換了另一隻腳揣黎澈懷裏,道:“以後這種人能少惹你就少惹行嗎?你是嫌你自己活得太長了?再有下次,說不定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這隻腳捏完睡覺。”
接下來黎澈沒工夫去挑釁蕭晏了。因爲老村長的情況急劇惡化,整個人快不行了。
短短兩三天時間裏,老村長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生氣,躺在床上隻留下最後遊絲般的氣息,空洞地望着床頂。
就連林青薇的針法,也不能讓他的情況有所好轉。
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地抓着黎澈的手,講述着一些桃源村裏的事情。到最後,老村長灰白的眼眶裏竟然淌下渾濁的眼淚,他道:“小夕啊,這裏是桃源村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爹走了以後,你要保護好村民……你一定要保護好村民……”
黎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心裏也同樣是難過着。
他不是真的黎小夕,老村長這樣的托付讓他覺得責任很重。可是他已經跟老村長說過多次,這個地方真的不再适合居住,村裏不少人得病,都是因爲這個火山腳下的山谷。
隻是老村長不願意相信。這裏已經是村子裏所有人的家。倘若因爲林青薇是個大夫,由她的診斷而得出這樣的結果,找不出其他的證據,又有什麽說服力。反而會讓村裏的民衆們覺得,林青薇是外面進來的人,是在妖言惑衆。
老村長抓着黎澈的手不肯放開,極力睜大着眼睛,“小夕,答應我……你快答應我……”
黎澈道:“老爺子,隻要我在這裏一天,我就會盡力保全村裏人的性命安全的。”
當天下午,老村長便去了。
全村的人悲痛不已,跪在老村長家裏的院裏,哭得悲聲戚戚。村裏的人幫忙搭建了簡單的靈堂,送老村長最後一程。
到了深夜,村裏的人們都悲傷地回去暫歇,等明天一早還要把老村長送去安葬。這谷裏地熱,遺體不宜在靈堂裏安置太久。
等到村裏人都走了,靈堂裏顯得冷冷清清的。隻有黎澈和大娘和另外兩個村民默默守在靈堂前。
這深更半夜了,林青薇卻要往外面走。臨走前對心如道:“你一會兒帶着黎澈回房,藥箱裏泡着有蛇皮,用他的模子做一張面具出來。”
心如點點頭應下了。
随後林青薇的身影就離開了,心如轉而看見後腳一抹高大的身影跟了上去。這黑燈瞎火的林青薇一個人出去,心如還是不放心的。但看見有蕭晏跟上,她心裏竟隐隐有些安心。
林青薇出門以後就往村頭的山腳下跑,然後一口氣跑上了林子裏。這裏似乎比他們剛來的時候,感覺還要熱了兩分。但當時林青薇并沒有想太多,她邊走邊道:“黎小夕!黎小夕你出來!”
黎小夕一定就藏在這裏,這幾年來他都是這麽過來的。
隻是林青薇卻不知道他具體住在什麽地上,隻是在山上漫無目的地尋找,找了半晌也沒能找到人。卻因爲林子裏頗爲斜陡,她腳跟一個不慎便往後滑了去,整個人也往後仰倒。
身後突然一道風襲來,仿佛帶着點點涼爽。她沒能如想象般地跌倒在地上,而是一雙手從後面伸來,環住了她的腰,把她帶入懷裏。
身後的男人高大寬厚,讓人覺得踏實。隻是林青薇卻十分不喜這種可以讓人依靠的感覺。這麽久以來,她已經習慣依靠她自己。
林青薇當即扭身,把蕭晏推開。
隻是蕭晏既然抱住了她,怎麽可能松手,林青薇越是推他,他越是摟得緊。一時間林子裏誰也沒說話,彼此都較量着。
蕭晏忽然低沉地出聲道:“你再這樣,我可能不會再顧及你的想法,強行帶走你。”
“攝政王,你不覺得你做得過分了些?”
“我已不是攝政王,”蕭晏低低道,“甚至于我可以不當這個王爺。不然也不會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至于你說我過分,或許吧。”
這些話林青薇聽起來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她仍是想掙脫蕭晏的手臂,見蕭晏如此固執,冷不防擡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蕭晏執拗起來也是一根筋,直接把林青薇嬌小的身子揉進懷裏,俯頭親了她一口。
林青薇動了動手指,青斓從她袖子裏遊走而出,盤繞在了蕭晏的肩頭,沖着他呲牙咧嘴。
蕭晏道:“你若想殺了我也無妨。”可是她若真是恨不能殺了他,當日爲什麽不讓黎澈動手?當黎澈拿着不知名的東西或許是暗器對着他時,她爲什麽又會如此害怕?
到底是因爲,她心裏或許還留有餘地。
隻是話音兒一落,冷不防青斓就無情地朝他的脖子咬了去。那嘴牙尖尖,沒入到蕭晏的血脈之中,毒素迅速在身體裏蔓延。讓他眼前一陣暈眩,連林青薇都再抱不緊。
林青薇從他懷裏退了出來,涼薄道:“你以爲,我真不敢殺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