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伸手扶了扶臉,無語望天。他差點被林青薇的蛇咬他是記得的,可是有哪個正常的姐妹像林青薇和心如這樣啊?
這裏的房間又不隔音,林青薇在房間裏把外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因而心如站在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林青薇便道:“進來吧。”
姐妹倆擠一間房也不是難事,于是當天晚上就這麽住下了。蕭晏到了這個地方也全然不見外,林青薇不打算離開,他也不打算離開。林青薇要出門,他便後腳也跟着出門。
黎澈天天往火山的山腳下跑,去撿一些他用得上的礦石材料,然後交給匠人打磨成他想要的樣子。
老村長的病況好像越來越嚴重,一咳嗽起來便停不下來,好幾次都咳出了血。每每黎澈緊張的時候,老村長便幽幽道:“隻要能看着你成了親,幫我撐起整個村子,我就心滿意足啦。”
林青薇帶着心如出門去,試圖在周邊野地裏尋找幾味藥材,能夠幫老村長調理身體的。不用說了,蕭晏跟在林青薇身後,寸步不離。
路上仍有許多小夥子來送禮物給林青薇和心如。也有村裏的女子們往蕭晏懷中送禮物。蕭晏一概不接受,他也把那些年輕男子們擋了去。他扮起了小齊的角色,充當着一個護衛,護在林青薇身邊,自己卻是一番怡然自得。
采了一些草藥,林青薇站在桃樹下。心如跳起來去夠那桃樹上的青青紅紅的桃子。蕭晏人高,舉手便能摘下上方又大又紅的一隻,拿去田埂邊就着清澈的田水洗幹淨了,又拿回來悄然遞到林青薇的手邊。
心如看着,就忘了跳起來繼續去夠樹上的桃了。
林青薇看了看眼前的那隻桃,安靜地躺在一隻大手裏。手上還往下滴着水。繼而她瞥開了眼去,都沒有正眼瞧上蕭晏一眼,帶着心如轉身離去,淡淡道:“讓堂堂王爺來給我當扈從,我還請不起。”
蕭晏看着林青薇和心如走遠,他站在那桃樹下,宛若一道風景。
隻是他也不懊惱,随後也擡步跟了上去。林青薇接不接受是她的事,可他要怎麽做就是自己的事了。
有時候蕭晏内心裏安慰着自己,隻要她還在眼前,隻要張眼就能看到她,也好過一生一世不相見。往後餘生,蕭晏并沒有做太詳細的打算,如果林青薇能陪他耗這一輩子,那樣也挺好。
可是人的感情,要是不摻雜着一點點狹隘和私心,太過純粹總是顯得不夠真實。愛一個人,全心全意地付出、不求回報便是純粹無私的愛了嗎?愛一個人不僅僅是付出,還應該要努力去争取和擁有,才能算是一份完整的愛吧。
從前林青薇愛一個人的時候,毫無保留地付出的時候,并不是不求回報的。她所想要的,是那個她愛的人也能這麽地愛她。
所以蕭晏也是一樣。
他一方面自己安慰自己,隻要還能見到她,一切都好。可是當黎澈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心裏的那點狹隘和私心頓時全盤推翻了他自己的自我安慰。不想得到林青薇的愛麽,那是自己騙自己吧。
當林青薇和心如走在村子裏,村裏的人熱情地跟她們打着招呼,一幹成親用的喜慶用品都相繼往老村長家裏送去時,蕭晏就開始覺得可能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之前聽老村長說黎澈和林青薇是一對兒,蕭晏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依照他對林青薇的了解,如果不是她願意的事情,誰也強迫不了她。
可是現在看來,這竟真的是要辦喜事?
村裏的大娘對林青薇笑嘻嘻地說:“丫頭,成親用的東西,大夥兒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今個就等着去老村長那裏看看,定格吉日,你和小夕也能在村裏拜回堂,結爲夫妻。”
林青薇笑着點頭道:“好,有勞大娘。”
林青薇正要擡腳走,卻冷不防手腕一緊。她隻感覺到身後倏地掠過來一道沁涼的風,緊接着手腕就被人握在了掌心裏。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提,迎面便幾乎貼上了身後蕭晏的胸膛,頓時呼吸就是一窒。
大娘和心如在一旁都呆住了。
他倆就站在村子裏的路口,人來人往。而林青薇跟蕭晏貼得如此近。
那陌生卻熟悉的氣息,冷不防鑽進了林青薇的鼻子裏,她以爲她都已經遺忘得幹幹淨淨了,卻還是嗆得她很不舒服。
是讨厭他的氣息嗎?還是讨厭自以爲忘記了事實上卻根本忘不掉的這種感覺?
蕭晏很高大,襯得面前的林青薇如此嬌小。他半低着肩背,垂着頭,才能直直看進她的眼睛裏。
林青薇對着大娘揚起的笑意僵在了嘴角,遠山黛眉卻皺了起來。她掙了掙手腕,蕭晏卻握得更緊。林青薇不由怒極反笑道:“你這是幹什麽?”
蕭晏定定地看着她,鳳眸幽深如許,如墨的瞳仁裏映着林青薇倔強的影子,那麽的清晰。他道:“你真要跟他成親了?”
這時周圍的村民們一點點地圍了過來。
這是什麽情況?這個英俊的大好青年光天化日之下竟和黎小夕他媳婦兒還有什麽瓜葛不成?
已經有村民跑去找黎澈了。他要是再不來,眼看快過門的媳婦兒就要被人搶走啦。
要是平時,有蕭大灰狼随時觊觎着林青薇,黎澈一定會跟看家大黃狗一樣跟在林青薇的後頭。但是黎澈又想到,要是真硬鬥硬起來,他絕對不會是蕭晏的對手。既然蕭晏有武功,那他必須在其他方面有所長才行。所以這幾日黎澈才抓緊時間每天去火山腳下因地取材做他的新東西。
一時間分不開身來照顧林青薇。黎澈也知道,林青薇不是吃素的,暫時那狗日的大灰狼還不能在林青薇身上讨着便宜。所以他這兩天才沒有跟着林青薇,沒想到被大灰狼鑽了空子。
黎澈聽匆匆跑來的村民大緻說了情況,罵了一句蕭晏他娘,扭頭就往村子裏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