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出林青薇的房間時,忽然又問:“半夜裏突然有人偷偷進你的房間,其實你有被吓到吧?”
林青薇似笑非笑地點點頭,“當然,我是女的,在男人爲尊的世界裏,我是很弱勢的。”
黎澈對于林青薇的舉動,已經沒有任何的芥蒂了。他默了默,又道:“我對你來說,是不是特别的?”
林青薇眼裏笑意綻開,刹那桃花,美豔不可方物。她道:“當然,我們是朋友。”
黎澈回去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又跟沒事似的。
他對這溫泉酒家感到十分的新奇,不僅環境好空氣好,還有鄉間野味和溫泉。果然是個享受的好地方。
吃中午飯的時候,黎澈掇了掇林青薇的手臂,輕車熟路地成功抖落了林青薇筷子夾着的一塊肉。他趕緊撿漏夾來吃了,問:“那天晚上的那條蛇……好像跟你很熟哈。”
“還行。”
“我看它那麽耀武揚威,就是不知道剮來吃會不會好吃。”
林青薇睨他道:“你不知道蛇的報複性很強嗎,在你來之前的一兩天,這裏才死了一個渾身都被蛇咬的人,大約他也是想着要吃蛇肉吧。”
“……”
下午黎澈泡了一遭溫泉,渾身舒爽。百無聊賴之時,把林青薇和蕭弈聚過來,道:“我們剛好三個人,來鬥地主吧?”
林青薇:“……”果然這貨來了以後,壓根不會無聊。
蕭弈就問:“誰是地主?”
黎澈趕緊将一副他自制的撲克牌擺出來,說明了一下規則,道:“規矩你們都聽明白了吧?那我們開始吧,輸得最多的人,晚上要烤燒烤給大家吃。”
……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月明星稀。黎澈苦逼地在院前來回烤野味。林青薇和蕭弈負責吃,他負責烤。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一種現代人發明的東西,他堂堂一個現代人,居然會輸給迂腐的古人!
三人在這溫泉酒莊裏,每天都有新的玩法,趣味不斷。若是當真隐居在這世外,有不失爲一件樂事吧。
隻不過,該回歸紅塵的,始終還是要回歸紅塵。
等三人回京之時,時間又過去了三五天。
蕭弈将起事的時間定在年底的除夕。因而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來充分準備。
林青薇要想做禦林軍統領的人皮面具,必須得以統領的臉做模型。怎麽把大統領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并且換上蕭弈的人,這個還有點高難度。
那段時間林青薇時常回宮,并且帶着黎澈在宮裏到處晃蕩。将宮裏的地形摸得透兒熟,并且将禦林軍的布置也熟悉個大概。
林青薇料得不錯,自打上回竹貴人一事以後,宮裏的布防整體沒有太大的改動。
大概是林青薇的注意力轉移了,後宮裏有關太後和水采卿的那些破事兒,她聽之甚少。
和黎澈走在一起的時候,林青薇輕聲道:“黎澈,你這樣盲目地站在獻王那一頭兒,知道獻王即将要幹的事是什麽嗎?”
黎澈回答:“知道,他要造反嘛。”
“倘若成功了還好,倘若失敗了,不光是你,還有你那宅子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得賠光。”
黎澈反問:“那你爲什麽還要幫他?”
“不是多了一個你麽,我總不好與你爲敵。”
黎澈悠悠道:“我覺得你的心裏包袱還是太重了。”他雙手枕在腦後,肆意潇灑地走在林青薇身邊,“自古以來,上位者哪個不鬥得頭破血流的,這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們老百姓,哪管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誰,隻要能夠吃得飽穿得暖,不就好了。所以說,像我們這種人隻不過是不得不站一個陣營,至于事态怎麽發展也不是我們能掌控得了的不是?”
林青薇看他道:“你倒是看得很開。”
後來他們知道,這禦林軍的大統領平日裏都是宿在皇宮的,每個月隻有一天休假的時間可以出宮。
那便是個機會。
隻是那大統領不酗酒不好色,不愛财不鬥毆,竟沒有什麽破綻可以供她們趁虛而入的。
可是據黎澈所說:“呔,那些都是不靠譜的。同爲男人的我來說,男人都是熱血的、一頭熱的動物。那個人不酗酒不好色,不愛财不鬥毆,定是沒有足夠好的美酒,足夠美的美人,足夠多的錢财和足夠兇狠的對手。”
天開始下雪的時候,一股陡寒撲面而來。細細碎碎的雪花,像被扯爛的羽毛渣子,落進鼻子裏,嗆人的冷。
林青薇穿着一身棉衣倚在牆邊。她眸若星辰,擡頭看着從夜空中緩緩飄下的細碎的雪,伸手去攤着,雪花輕飄飄地落在她的掌心上,冰涼地融化。相比之下,她旁邊的紅衣黎澈,就凍得哆嗦。
黎澈穿了一身女子的紅衣,他身材本就高挑而纖細,再抹上女子的紅妝,梳了女子的頭發,那一瞥間,竟當真國色天香、美不勝收。
這次他用了他自己本來的那張臉,眉間淚痣美到極緻。就連林青薇見了,也會被他的美所震懾。
隻不過眼下他還沒有入戲,說話的聲音、舉止動作難免和他的容貌違和。他跺跺腳道:“你倒好,穿得厚實,還有情懷在這裏風花雪月。也不看看我,都凍成狗了。”
林青薇似笑非笑道:“其實你這樣楚楚凍人才更好,讓人見了都忍不住疼惜。”
“啊呀你可拉倒吧,”黎澈又抖了抖,搓着自己的手臂,“這雞皮疙瘩一下來,老子覺得更冷了。”說着不忍白了白林青薇,“你說你這兒不是有個現成的嘛,幹啥非得要我男扮女裝呢,我瞅着你也不差啊,雖然比我差了一截吧,但足夠讓男人心動的嘛。”
林青薇湊他耳邊小聲道:“心動哪裏夠啊,還要讓那人救下你并且一門心思想上你。”
黎澈跳腳,指着林青薇:“你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