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妃當然不介意,要知道後宮裏的妃嫔們,個個都巴不得讓林青薇診斷一番好好調理呢,若是能得一些靈藥,不知比太醫院好了多少去。
惜妃聞言伸手,道:“有勞姑娘。”
林青薇診了診她的脈象,道:“倒是無大礙,平日裏溫和進補,虧損的遲早會回來。心如,給惜妃娘娘拿一瓶養心丸,和一瓶養顔泥。”
心如便依着林青薇的話從藥箱裏拿了出來,送到惜妃身邊宮女的手上。
林青薇道:“養心丸娘娘隔日服一粒便可,至于這養顔藥泥,有嫩膚提色之功效,娘娘隔兩日敷一次便好。”
惜妃笑道:“多謝姑娘。姑娘既是大夫,給我看了診便應當收診金的,萬不能叫姑娘吃了虧去,隻是這出來時沒帶什麽黃白之物,”說着便從自己兩手的手腕上各取下一隻紅玉镯子來,恰恰是一對兒的,“姑娘不介意的話,我便用這副紅玉镯當做診金吧。還請姑娘收下。”
這紅玉镯看起來光亮剔透,質地上乘,價值不菲。隻是和攝政王的五十萬兩診金比起來,根本區區不值一提。如今,五十萬診金一事,在後宮裏已然悄然流傳開了,不知惹來多少羨慕嫉妒恨。但又想起林青薇如今隻是民女一個,也就沒什麽好羨慕的了。
林青薇低眉看了一眼,唇畔依稀帶着笑,道:“惜妃娘娘客氣了。”但她還是收了惜妃的镯子,隻不過隻收了一隻,“這一隻抵我這瓶養心丸應該綽綽有餘,至于那養顔泥,純屬我賣一贈一。”
惜妃見她把镯子戴在了手上,噗嗤就笑了。便把另一隻也戴回了自己手上,道:“如此也好,你我二人一人一個。他日你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我定不會假以推辭。”
林青薇在宮裏生活了一年,還除了心如這個認來的妹妹,還沒有和誰交過朋友。這惜妃的性格卻是對她口味的,很聰明,也很大度容人。而今林青薇戴了她贈的手镯,便是将她當做了朋友。
友誼不需要多麽轟轟烈烈,淡淡的就好。
回到長衍宮以後,當天下午,林青薇便收拾了一包袱的金銀玉器,準備出宮。見心如的眼神濕漉漉地把她看着,她便道:“心如,你不會騎馬,便在宮裏待着。待我陸續将庫房裏的東西典當以後換成了銀票,到時要想把全部家當帶走便方便得多了。”
心如默了默,道:“可是我見姐姐收拾得這般精密,好像要帶着家當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
林青薇哭笑不得,道:“難道你不是我的家當?”
“那,那姐姐什麽時候回來?”
“盡快吧。亥時之前一定回來。”
心如好受了一些,道:“那,那你不要忘了幫我帶糖葫蘆回來,還有外面好吃的零嘴兒。”
林青薇:“……這最後一句才是你想要說的吧。”
心如撅了噘嘴,道:“怎麽會,要是可以,明明我想親自出宮去吃嘛。”
林青薇笑了一聲,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走了。”
宮門口,宮人早已備好了一匹馬。林青薇騎上快馬,一路往宮門奔去。她身上攜帶了蕭瑾給她的令牌,果真出入這宮門最是好用。
鎮守宮門的将士們見了此令如見皇上,連一聲詢問都不必,直接打開宮門放林青薇出去。
林青薇穿的一身男子服飾,一個人出宮上街,街上熙熙攘攘、繁華如初,她牽着馬,也很快融入了人潮之中,她的孤寂也都被街上一聲高比一聲的吆喝給淹沒了去。
這個時候正值傍晚。她問路得知京城最大一家當鋪的所在,便去了當鋪裏,把身上所帶來的東西全部當掉。
隻是這市井之地,難免混雜。當鋪裏當的東西,有很大一部分不是通過正經途徑得來的,因而進出當鋪的當然就有些非正經人。
剛好林青薇進當鋪之時,門口便有幾個賊眉鼠眼的男子,見林青薇生得嬌弱而又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很好欺負的類型,當即相互遞了一個眼神。
當林青薇把包袱裏的東西打開給當鋪裏評估的師傅看時,不僅亮瞎了師傅的眼球,也讓門口那幾個地痞雜碎垂涎欲滴。
他們的眼神裏滿是貪婪,相互交換心中想法。得到的一緻觀點就是——終于找到了一個人傻錢多的貨,這回要發了。
店鋪老闆一見林青薇的貨樣樣精緻不凡、無可挑剔,全是十分貴重之物,便知道是金主兒上門了,于是親自接待,好茶好水地招待她,并讓她稍坐片刻,等待師傅評估價格。
那師傅一樣樣地觀摩查驗,手裏的放大鏡沒漏過任何一處死角。約摸兩炷香的功夫,師傅評估完畢了,對那老闆細聲耳語了幾句。
林青薇雖然聽不見,但看那師傅和老闆的表情,便知道了個大概。
無奸不商嘛,這很正常。
那老闆便朝林青薇走來,陪着笑臉道:“這位小公子,請問這些東西您是要一次性全部典當嗎?”
林青薇點了點頭。
他便取來一隻算盤,噼噼啪啪地象征性地撥了一陣,想必心裏的算盤打得比這個還要響。
老闆道:“我看公子面生,今個帶來的東西質地好,工藝也好,我們的師傅掂量的一下,那些總共值一萬四千八百兩。這樣,若是公子全部典當的話,我給湊個整兒,一萬五千兩。”
林青薇手指輕輕敲着桌沿,聞言淡淡地笑了。且看那師傅戀戀不舍地摩挲着一柄金如意,那金如意還是上回她從旭陽宮的庫房裏撈來的,雖然是金子,但是工藝不凡,她還送了一件給她名義上的老爹林相。光是這一柄略沉的金如意,起碼也值個五千兩。更别說其他的玉石珠寶了。
老闆見林青薇不說話,便又道:“公子意下如何,給句明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