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口,呼着熱氣,唇色绯紅,除了平日裏的俊逸,竟有絲絲撩人的味道,輕聲道:“你能不能……幫幫朕……”
林青薇道:“皇上,可要我将惜妃又叫回來?”
“朕不要她……”
“後宮裏還有諸多妃嫔,皇上若有印象較深的,也可叫過來侍奉。”
“朕不要她們,全都不要……”蕭瑾目光如炬地看着林青薇。
林青薇神色極爲平淡冷寂,道:“如此,我也幫不了皇上了。皇上隻好自己幫自己。”見蕭瑾疑惑,她歎了口氣,道,“皇上用手解決吧。”
往後多年,當蕭瑾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再回想起今天這一幕,大概史上最窩囊的皇帝非他莫屬了吧。明明他擁有不盡的女人,卻要自己用手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後來林青薇出去了,蕭瑾背對着門口,滿頭大汗。他隻好一邊想着冊子上的圖畫,一邊照着上面的動作而用手動作,面上浮現出似痛苦似快活的神情。最終釋放的時候,他竟舒服到歎出了聲。
大約男女之事也是彼此歡愉的,他隻是才入門,是個懵懂少年,還一頭霧水而已。
隻是今夜旭陽宮所發生的事情,别宮不一定知道,但坤和宮的太後卻不一定不知道。她雖被蕭瑾禁足于坤和宮,每日與佛堂爲伴,但她身邊僅剩的兩個嬷嬷卻不留餘力地爲她打探後宮消息,一旦被她抓住機會,她絕不會放過。
此時坤和宮的佛堂内,嬷嬷将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與佛堂中央佛像前參跪的婦人聽。
婦人一身華裳,頭發花白,俨然是一位蒼蒼老婦,半分也看不出數月前她還是後宮裏美豔的太後。
蕭瑾命她每日在佛堂前爲死者超度誦經,她也照着做了。隻是過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如今再看她,不僅模樣大變,身上戾氣也随着每日參佛而削減了不少,整個人變得仿佛帶有兩分與世無争,也不再在乎她自己的容貌有多麽大的改變。
隻是她未必就真的接受了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否則,也不會讓嬷嬷出去将後宮裏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
嬷嬷說完以後半晌,太後都沒什麽反應,繼續念她的經,敲她的木魚。直到她将一段經誦完了,手裏的木槌才緩緩停了下來,睜開眼睛道:“你是說惜妃被送去旭陽宮侍寝,結果又被送回來了?”
“正是。”
林青薇從那晚上以後,在長衍宮裏幾乎足不出門。她也沒有别的想法,隻想安安順順地等着蕭晏回來。至于蕭瑾,能不見就不見吧。他自己念念不忘的,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蕭瑾經曆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後,整個人變得有些沉郁,也再沒召過哪個妃子侍寝。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已經算是一個男人了,而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敬事房當真是敬業得很,每天都要遣人過來問上一遍,晚上蕭瑾要召誰侍寝。
蕭瑾煩不勝煩,最終将人罵回去了。
這天,坤和宮的嬷嬷求見,說是送來這些日太後所抄經文。蕭瑾自然是要接見,嬷嬷觐見後便将一摞整整齊齊的經文送到蕭瑾眼前,說道:“太後每日在佛堂裏伴佛,修身養性,爲死者生靈祈福,抄這經文從不間斷,一片昭昭之心,還請皇上體諒。”
蕭瑾淡淡看了一眼那些經文,道:“朕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怎知嬷嬷聞言卻屈膝跪了下來,老淚縱橫道:“皇上,太後雖有過失,可也是皇上母後。老奴遵太後懿旨,請皇上過坤和宮一趟!”蕭瑾蹙了蹙眉頭,一臉沉郁不耐,隻是嬷嬷還不等他開口說話便急着又道,“啓禀皇上,昨夜半夜裏太後突然驚醒,淚流不止直到天明。太後說,她夢到了先帝,先帝在天之靈,見太後如此虔心虔意,早已原諒了太後往日過失。并且先帝托夢有話讓太後轉達給皇上,太後憂心忡忡,又哭了半宿,晨時便不慎染了風寒,還請皇上去見見太後吧!”
蕭瑾放下手中的事,擡眼看向早已泣不成聲的嬷嬷,眼神動了動,道:“太後感染風寒,可有請太醫?”
嬷嬷搖頭道:“回皇上,太後嘔吐得厲害,太醫的藥入了她口的幾乎都被吐出來了。太後而今意志消沉,她說她就等着一口氣傳達先帝遺夢啊!否則太後萬萬是死不瞑目的!”
許久之後,蕭瑾才淡淡下令:“擺駕坤和宮。”
那嬷嬷又是喜極而泣。
外面不算明媚的光線,反射在園子裏的積雪上,仍是有幾分銳白刺目。片刻,蕭瑾的聖駕就前往坤和宮去了。
坤和宮裏,比從前還更爲冷清,宮門守着比從前多一倍的侍衛,裏面宮人也沒有多少。一路走來,宮人都偷懶沒有打掃屋前雪,怎想皇上會突然來了坤和宮,一個個誠惶誠恐。
蕭瑾見走道路面上全是厚厚積雪,不由沉了沉臉,根本無從下腳。身邊的總管太監便上前喝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掃雪。”
坤和宮裏的宮人趕緊拿了掃帚來,匆忙而慌亂地掃雪。
蕭瑾見他們一個個的,便道:“太後清修甚少出門,坤和宮上下也跟着懈怠了嗎?一會兒掃完了雪,下去各領二十大闆。”
聽起來像是爲太後鳴不平,實則也還是拿坤和宮裏的人開刷。嬷嬷心口提了提,卻不能多說什麽。
道路清掃完畢以後,嬷嬷就帶着蕭瑾去了太後的寝宮。怎知一問之下,太後卻不在寝宮裏,而是拖着生病的身子去了佛堂。
于是嬷嬷又帶着蕭瑾去了坤和宮新搭建起來的佛堂。
今個太後換了一身普通的暗紋錦服,正安安靜靜地跪坐在蒲團之上,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魚,一張衰老的容顔上盡是滄桑,口中一張一翕,正誦着經文。
嬷嬷又是心疼又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太後娘娘,您如今還生着病,爲何卻到這佛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