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人比花嬌,劍舞的無可挑剔!”
霍老将軍準備的劍舞,的确不錯,易九兮一臉欣賞的品評。
一旁顧老将軍差點被酒噎到。
“哈哈哈,你們還不少來謝謝王爺的一番誇獎?”霍振德手一揮,讓兩位剛剛舞完的女子上來見禮,可說話間卻顯得分外随意。
這态度,可不是對一半舞女的态度。
兩女子竟也不怯場,落落大方上前,朝着易九兮行禮:“小女子謝王爺謬贊!”
易九兮笑眯眯放下酒杯,扭頭看向霍振德:“久聞幽州雙姝之美名,今日得賞雙姝劍舞,真是一大幸事,霍老将軍有這樣兩位孫女,也是福氣。”
霍振德一聽,愣了下,随即哈哈一笑,指着前年兩個女子道:“沒想到王爺還聽過這兩個丫頭,還能一猜就中!讓王爺見笑了。”說完又沖着兩個姑娘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兩個孫女也是十分聽祖父的話,行了禮立刻就退了下去,沒的好奇回頭的小家子氣。
一般女子見着易九兮這張臉,可是少有不想多看兩眼的。
竟然是霍振德的孫女!顧老将軍屬實沒想到。
“王爺,這菊花酒可别貪杯喲!入口雖淡,但是後勁實足。”
見易九兮自顧自又飲了一杯,老将軍開口勸了一句,這一半主人家都是勸喝的,還真少見勸停杯的。
易九兮眯眼抿下口中酒,笑了笑放下酒杯,像是聽進去了。
“霍家的菊花酒果然一絕,不知道以後是否有機會再喝到,所以忍不住多喝了幾杯,讓老将軍笑話了。”易九兮大大方方又帶有幾分無奈的回話,讓在場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變化。
這一句涵蓋的信息可就有些多了。
霍家的菊花酒外頭是買不到的,川西王還想再喝到霍家的菊花酒,意味着除了這次宴請,還有後續?
但也有另一層意思,幽州封禁,霍家會不會在這場封禁中就此凋零?或者向朝廷妥協,如此便不是一條道上的行路人,自然也就沒有機會一起喝這菊花酒。
輕描淡寫的一句,瞬間切入這場宴會的主題。
人家說酒,霍老将軍自然也就用酒回了。
“王爺想喝菊花酒,隻管跟老夫說一聲就是,霍家别的沒有,酒還是能讓王爺喝個盡興的!怎麽說,王爺讓人送回我霍家的東西,老夫總要記個人情!”
這兵符,雖然霍家可以選擇不認,但對霍家來說,這兵符落到霍家其他人手裏,對霍家來說,可能就是一場災難了。
這霍家能親臨幽州,那對幽州或者說霍家的事,應該了解的差不多了,霍家内部不和應該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這時候他大可拿着兵符大做文章,不說全部,至少還是能從幽州撈着不少好處,不至于白跑一趟。
可他一到幽州,就将兵符交給了他,說明他所圖絕非那點蠅頭小利,要麽不要,要麽就要全部。
且聽的朝廷封禁幽州,這位川西王依然不動如山,說明心裏早有打算。
“老将軍此言差矣,本王送來的東西是你們霍家的不假,但同時也是霍家軍三十萬将士的東西,老将軍身爲霍家軍統帥,既收了兵符,可是願受本王調派?”
易九兮又是一句大明話,隻是這一句話出口,在場的人都變了顔色。
包括暗處沒有露面的幾位太爺。
霍振德顯然也沒料到易九兮會說出如此狂妄的話,開口就說要調派他們霍家三十萬兵馬,三十萬…當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幽州所有兵馬加起來就是這個數,隻是這個數,就是朝廷也未必這般清楚。
看來,他這兵符,到真的是長公主給的。
當初,上任家主就說過,長公主身不由己,一心爲大夏江山社稷謀,但絕對不會對不起霍家。
所以,長公主臨終時給朝廷的是家令并非兵符,隻是皇帝不知道罷了。
而長公主将兵符給了川西王,是否是說,長公主是現在霍家的立場上做的選擇!
這也是霍振德今日一番安排的原因。
看看這位川西王究竟能否承受的住長公主的一番期許。
目前來看……
是當的起啊!
沉着冷靜,成大事者必要的條件,魄力與膽識更是非常人能比,若是今日換成讓人,這節骨眼上,未必敢赴宴。
再有就是定力,酒過三巡,一般男人的本性都暴露的差不多,他那兩個孫女,的确有些名聲,多少才俊一見傾心,可這川西王卻能純粹欣賞不帶絲毫雜念。
所謂君子,不過如是!
同時擁有這幾項條件的人,就不是池中之物!
上任家主雖然比他年歲輕些,卻眼光獨到,沒有看錯長公主,而長公主也沒有辜負家主的信任。
她現在霍家的立場爲霍家尋的這個人,确實不錯。
可要他霍振德就這麽将霍家三十萬兵馬交付到他手裏,那還得再看看。
氣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再等霍振德的回答。
顧老将軍開始摸不清易九兮的心思,擔心他真是來賞花飲酒的,現在又驚歎于他切入主題的速度,心裏暗歎,歲月不饒人,果然是年紀大了,有些跟不上年輕人的節奏了。
“兵符不假,老夫也的确是收下了,持有兵符者,可調霍家幽州十六郡兵馬,王爺持兵符前來,老夫本該率衆将士恭迎,聽候王爺調兵遣将,隻是…恕老夫直言,我霍家兵馬目前受朝廷管轄,而王爺…與朝廷已是對立面,霍家若聽從調遣,便視同謀反,這對霍家來說,恐怕也得慎重幾分,另外,霍家處境王爺就在幽州,相必一清二楚,老夫就不詳說,霍家夾在中間左右爲難倒沒什麽,可幽州百姓無辜…王爺,并非老夫不認兵符,實是幾分無奈啊!”
霍振德這一番話,說的可是十分實在又誠懇了,誠然,這就是目前霍家的處境。
而現在,霍振德将這個處境丢出來,就是要看易九兮敢不敢接,能不能接!
若是川西王能解決幽州目前的狀況,霍家追随這樣一位明主,似乎也沒什麽不可以。
“老将軍的難處,本王心知肚明,若是沒有這些問題,老将軍也不用左右爲難,那這兵符可能啓用?”
他要的就是一句明話,這時候可不适合和稀泥,他要句明白話才好辦事。
沒有這些難題?
他果然是有準備的,霍振德望着易九兮,眼眸深處,全是的探究之意。
現在霍家和幽州面臨的問題可不是一般的難題,就是他一時間也還沒想到合适完美的法子,很想聽聽,這會是真的生出幾分好奇和期待了。
易九兮笑了笑,看像顧老将軍,示意他來說。
顧老将軍心領神會,朝着霍振德拱了拱手。
“霍老将軍,王爺有一妙計,保證霍家兵馬沖破封禁走出幽州朝廷不會對幽州動兵,另外…幽州過冬的糧食問題,老将軍也無需擔心,糧…我家王爺有現成的,保證幽州兵馬出幽州的時候,糧就能入幽州……”
顧老将軍将易九兮的安排和計劃仔細說來,條理清晰,一聽就懂。
聽的這話,宴席上又是一片沉默。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朝化龍破九天!老二今日這場宴沒白費心思。”
暗處,大太爺一邊感歎,一邊轉身而去。
難怪有此膽量敢隻身到幽州,原是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
霍家早就被人家算計在内了,這樣的人要是真想算計什麽,怕是沒什麽得不到的。
聽顧老将軍剛才所言,對現在的霍家和幽州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王爺,顧老将軍說的可是真的?并非老夫不信顧将軍和王爺,實在是…關于幽州百姓性命,老夫不得不慎重!”
其他的計劃,幾乎天衣無縫,還把他們霍家的内鬥都算進去了,他現在問的擇日最關心和擔心的糧食問題。
隻要解決了糧食問題,霍家就無後顧之憂,軍中兄弟對霍家的信任,他該日有自信的,隻要他将話說清楚,軍心就不是問題。
“霍老将軍,這可不是兒戲,豈能亂說,實不相瞞,糧食就在丹州,本王已派人準備,絕不讓幽州百姓因此事受到無妄之災。不過霍家這出戲要唱的精彩才能瞞過朝廷,瞞過趙元初。”
易九兮神色也認真了幾分,酒興也收了幾分。
得了易九兮這句話,霍振德不由已經信了,這川西王真的有糧,而且數目不小,能确保幽州百姓不會因爲封禁餓死,如此一來,幽州百姓就不用擔心了。
其他的就好說啦,演戲嘛,霍家現在的環境,真真假假最是好演,王爺想的一出戲也是精彩,他隻要稍加布置,很快就能實施,而且這件事也得快,好在天氣繼續變冷,也防夜長夢多。
這次朝廷派出來的那個禁衛軍統領趙元初也不是個簡單的,想要讓他相信這場戲,就得做好充足準備。
易九兮此刻心裏已經有數了,幽州跑不脫,川西的力量即将厚重起來。
也不知她現在在做什麽,西北戰場恐怕已經全面鋪開了,如此,應該能趕上易雍明親征之前将西北控制在川西手裏。
至于大宛占據的幾座城池,暫時是不可能奪下的,一是川西不能同時多面樹敵,二是猕猴城,要是拿下了,整個大戰場的局勢就發生變化了,康城不再是通往關在的唯一關卡了。
除了西北戰況和猕猴城的事,易九兮更多的是想自家王妃了。
成婚才三天就分開了,他還沒回過味來!
這次離開的也有這麽小段日子,更是想念了。
接下來,易九兮和霍振德的話題就再無剛才那般無趣了。
霍振德在煙雨閣待客,趙元初得了消息,立刻派人去查,這個節骨眼,何人能讓霍振德這也禮遇?
就是他這禁衛軍的統領都沒這榮幸!
可是,派去打探情況的人傳回的消息有些不盡如人意。
不知道是誰,而煙雨閣也靠近不得,層層暗哨,禁衛營的人想要突破暗哨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行蹤,後面就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繼續查,煙雨閣進不去,裏面的人總會出來!”
趙元初得心情屬實不太好了,這是幽州,他也不能硬闖,隻能幹等。
這感覺不太好受!
“趙統領,最近沒聽說霍家有什麽重要客人需要開煙雨閣招待的,或許隻是普通客人,霍振德最是喜歡小題大做。”
這位出現在趙元初面前的,正是霍家三房的大爺,就是霍振德掌握的那個投靠朝廷的人。
趙元初暗罵了一聲廢物,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這個霍橫通還想掌握霍家兵馬,就這點能耐,簡直做夢。
連進出霍家地盤的幾個人都弄不清楚,簡直是……
他本也沒指望他什麽,不過是利用他在霍家的這個身份,好幫他将霍家兵馬奪下。
“本統領的親自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