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已是醜時了,人身人家,驿站和皇宮卻都是燈火通明。
大宛太子生死不明,就是慕容東順也睡不着啊,大臣們也都在大殿沒有散去,這萬一大宛太子死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啊!
明日就是冬節,新國君的登基典禮也都準備妥當,雖說因爲先君喪期,一切都從簡了,可終究是登基大殿,而且,冬節這一日還是新國君正式以國君身份,在大殿之上接見使臣,開設國宴的日子。
除了這種事,慕容東順的心情可想而知。
本想着禍福相伴,正好接機将那易九兮等一行人給扣留下來,順便将這個鍋丢給他們背,将大宛的怒火引向大夏,可現在,大宛人竟把那林霜語給請去給他們太子解毒了。
聽了始末,大家心裏都是一個聲音,那小丫頭,莫非是妖孽不成,不用想,恐怕醫術十分了得,否則,一向以醫藥之術爲傲的大宛人怎會請她去。
而且,聽說現在想到什麽法子了。
這會大家更是緊張了。
萬一那林霜語真給人家把毒藥解了,那大宛人還會相信是她投毒?
再說,計算大宛太子的毒解了,沒有性命之憂,難道大宛就會将此事揭過?還不是要遙方一個說法?
想到這,現在大殿之上的人皆是一個想法,倒不如就讓那大宛太子死了。
“父君,兒臣去驿站看看吧。”慕容炫聽的宮人不時來報,早就有些忍不住了,在一片寂靜中終于開口。
“不用去了,有司徒在,有什麽消息,定會立刻傳來!”這兒子是中了什麽邪,從前他對他皇爺爺有恻隐之心,他能理解,怎麽,現在對着一群外人三番兩次護着,究竟爲了那般?
難道,這兒子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就說,這自古以來的帝王,隻要坐上了那個位置,就會時時覺得,有人要搶他的位置一樣,而最先防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父君都這麽說了,慕容炫也隻能乖乖跟着在這大殿之上等着。
聽聞過她會醫術,卻不知,她的醫術竟能讓大宛人都認可,這次大宛來訪,帶來的人恐怕都不是泛泛之輩,真想去見識一下啊。
城外,紫瞳母子二人,不敢輕易讓人靠近驿站打探,所以不知具體情況,但是刑部發生的事已經弄明白了,大宛人竟請那死丫頭去給大宛太子解毒!
夜半三更,城外荒郊寒氣逼人,紫瞳以前的内力,這點寒氣根本算不得什麽,可現在,她卻隻能強忍着,不停的暗暗搓手,她還是舍不得用自己那點内力。
“娘,夜深了,那林霜語不會”
“哼,不可能,那毒,沒人能解!”這一次,紫瞳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那是天擇城的毒,她都沒有解藥,那玲珑的女兒憑什麽就能解
“娘,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了”還沒有看到城中信号,也就是說那大宛太子還沒死,娘不是說,就算護住心脈,最多也就一個半時辰?
現在可不止了,是不是
“長他人之志氣!恐怕是故弄玄虛罷了,讓人準備好,準備入城!”這個時候了,也是人戒備最松懈的時候。
紫修瞳黑暗中之中面色大變,娘不是說要等太子死了,兩邊打起來再進去,怎麽現在又“娘,要不再從長計議?”他總感覺不妙。
“怎麽,有娘在,你還怕?”
紫瞳的确是等不了了,她感覺自己身上僅有的那點内力正在一點點消散,隻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該死的,她的丹田就像一個被紮了洞的皮囊一樣,就是她存儲再多的内力也無濟于事,不行,不能再等了。
心裏也越來越慌,知道這可能和所謂的反噬之力有關!明明已經反噬到她的容顔上了,爲什麽?
這兩日,恐怕是紫瞳問爲什麽最多的時候。
“兒不敢,娘,那兒子這就帶人去。”紫修瞳已經心裏有主意了,他不能聽娘的,娘非要一意孤行,明明内力沒有完全恢複,卻還要騙他這個兒子,她是要大家都陪着她去送命嗎?
爹那樣子,還能活嗎?
娘瘋了,早就瘋了,隻是他一直沒有承認,因爲娘那麽厲害,可是
“速去!”紫瞳已經有些怕迫不及待了,若是以往,她絕不會如此。
“是,娘,那您?”紫修瞳知道,如果自己這次帶人走了,是絕不可能再回來的,到底是自己的親娘老子,他也沒有紫藤的瘋狂,多少心裏還是有幾分擔心的。
“爲娘自然也要去,你爹還在等着你娘!”當日,她就不該将夫君留在東順王府,不該!
就是死,也隻能死在她身邊。
紫修瞳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知道娘已經去意已決,他再說多說也是無意,隻能借機在入城之後和娘兵分兩路,帶一路人悄悄離城,離開遙方,可娘罷了,若是爹死了,娘恐怕也瘋魔了,她執意闖那國師府,怕是有去無回!
也罷,就讓她和爹一同去吧。
他們兩這輩子的糾葛他看不懂,娘的瘋狂他也一直無法理解,就讓他們到底下去繼續糾纏吧。
一聲令下,黑暗之中,一群人影開始畢竟朔方城。
而國師府上,一盞孤燈獨照,安放紫風修的屋子門口,大門闖開,冷風直灌,一把椅子擺在門口,易九兮迎着寒風獨坐。
他在等,等那女人自己送上門!
剛才秘宮的人來報,那些人出現城門附近了,果然是來了!既然迫不及待來送死,他在此恭候就是。
驿站那邊,他相信她!
驿站現在氣氛異常緊張,自林霜語金針走脈後,已經過去一個半時辰了,距離大限,就剩下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可古國醫和諸位國醫聖手依然一籌莫展。
剛才林霜語提出引血之術,除古國醫遲疑了片刻,其他人幾乎都是異口同聲反對,堅決勸阻,使不得!
這引血之術雖醫典上有記載,卻有成功的,但是失敗的也不在少數,可眼下,時間逼的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林霜語将自己能做的做了,能想到的也想了說了,至于他們願不願冒險一試,她也無力決定,就看他們自己的了,隻是再不做決定,就是用引血之術也來不及,剛才她和古國醫已經徹底替這位太子檢查過,毒果然都聚在血脈上,其他地方,并未染毒,也就是說,這毒,是攻血的。
這也是她利用金針走脈才知道的。
所以她查提出這個大膽的法子,她也說了,引血之術,她也沒用過
生死由命,就看這位太子殿下的命該不該絕了。
“諸位,試試吧!好歹還有一線生機!”否則,隻能坐着等太子殿下命隕了。
回答古國醫的是一片沉默。
正如古國醫說的,隻有一線生機,一成把握,和現在的情況有什麽區别?
其實,這時候,大家心裏都已經有些放棄了。
“我知道,你們身後,都有家族有家人需要顧及,可太子死了,即便聖上不治罪于咱們,咱們當真就能心安理得嗎?身爲醫者,哪怕隻有一絲希望,難道不該全力以赴嗎?若現在躺在這的不是太子,隻是一位普通百姓,古某便試着問問大家,在此情況下,你們當真還會做出和現在一樣的選擇嗎?請諸位發呼本心好好想想,若答案還是一樣的,那便請出去!”
大不了,後果,他一個人來扛。
一線生機也要試試,太子福大命大,他一定要盡全力一試,哪怕最終結果一樣,他至少也盡力了。
屋内一片沉默,這會,使臣們也都在屋子裏,一屋子的人,都沉默着。
最終,木大人帶頭走了出來,背着手,看了看床上的秦俊逸,又看了看他身前的這些國醫,像是下了什麽決定,沖着古國醫開口道:“古國醫,聖上讓咱們随太子出使遙方,若是太子出了什麽意外,大家都難辭其咎,古國醫說的對,就算聖上不治罪,我等又有何面目回去見聖上,有何面目回去見大宛百姓,既然現在再無他法,有一線希望,就該試試。”
木大人開口,其他使臣最終也都點了點頭。
“古國醫,我留下幫忙!您說的對,咱們總要盡力一試!”
一位相對年輕的聖手走了出來,他們肩負重托,到遙方來展示他們大宛的醫術,可如今,他們的太子殿下中毒,他們束手無策不說,明明有一絲希望,卻不敢行醫!慚愧!
林霜語暗暗松了口氣,幸好還是有幾個有膽量的,說實話,那些不同意的,她也沒覺得人家有什麽不對。
有人開口,加上兩個領頭的有了決斷,其他人就是心裏害怕,也都不好置身事外了。
這考驗的,不光是醫術啊,還有膽量。
那個小丫頭年紀輕輕,怎麽就能張口而出引血之術!
“林姑娘,引血之術,古某也有接觸,但是施展飲血術,需要很多東西,這一時之間,恐怕難以湊齊,隻能用旁的代替,再有就是血源”這才是關鍵,他曾經和師父也研究過,發現這引血之術失敗最大的原因,都在血源上。
萬一給太子用的血,太子身體排斥,那就回天乏術了,不過,現在這情況,那還顧慮的了這些,一個多時辰後,他們什麽也不做,太子一樣沒命。
“這裏所有的人,都試試,看看誰能和太子的血融合,這本就是極其冒險的法子,顧慮不了那麽多。”林霜語的話雖不太好聽,但這就是事實。
“我來試試!”古國醫第一個開口,擡起手就紮破了自己的手指。
這爲古國醫,還真是雷厲風行之人,也是,真的耽擱不起了,多耽擱一刻就加一分風險。
可惜,古國醫的血和太子的血并不相融,接着屋子裏的人都試了一圈,沒一個相融的。
場面立時間尴尬了!
本就是一線希望的賭命,如今這不是讓大家心裏雪上加霜嗎?
“我們也試試!”羅天佑見狀,一直安靜的他終于開口。
在場的大宛人皆是一臉感激,這可不是要一點血,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要換太子身上一身的血,這一個不好可能命就送出去了。
“對,我們年輕,出點血沒事,試試看。”雲胤傑這會也不扭捏。
都是聰明人,若是真能救的了這太子一命,出點血就出點血。
有她在,總不會讓他們沒命不是。
可惜的事,結果還是一樣,他們兩也是不融,雲胤傑捏着手指看向大床上命懸一線的太子爺,心裏暗道:兄弟,都到這份上了,您還這麽挑剔,這一屋子的人都不融,那就隻能随便上一個了,您就自求多福吧,幫不了你了。
既然大家的都一樣,就輪不到他們兩了。
“我也試試吧!”這一屋子的人都試了,就自己沒動,好似有些不太合适啊!
謝謝大家支持麽麽哒感覺滿血複活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