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她怎麽身上什麽都有啊!”
雲胤傑壓低聲音,用胳膊撞了撞羅天佑。
她這又是拿出什麽寶貝了,讓這所有人都驚訝成這樣,明顯态度就恭敬很多了,乖乖!
羅天佑也是一臉茫然,他上哪裏知道那是什麽寶貝?
不過她做出什麽事,拿出什麽東西,都應該淡定了吧?認識這麽久,都習慣了應該。
“木大人,這”司徒都督就算再粗,也看出這些不對勁來。
他們當真讓這林霜語給他們太子解毒?
剛才,他可是将事情說清楚了,他們還讓這林霜語給人解毒,出了什麽事,他們遙方可沒責任。
但要是出了事,這林霜語等人是肯定跑不了的。
原本聽的這司徒說的話,木大人等已經心裏犯嘀咕,正想進去阻止,誰知道卻聽到了金針走脈這四個字,凡是大宛人,都多少知道金針走脈是大宛皇室的不傳之秘,是施針術中的絕學。
也就是說,這本事,不可能外傳的。
而此刻,她手中拿出的,就是金針沒錯,而且是專門用于這種施針術的。
縱然他們隻是聽聞過,卻也能一眼認出這種金針來,因爲在遙方的許多醫典中都有記載。
這會,那一個個面色複雜的,哪裏還聽的進去司徒都督的話,此刻他們跟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是誰?爲何會他們大宛皇室的絕學。
至于給太子下毒
她人就在這,若真是她,很快就會露出馬腳,她也休想走出驿站,古國醫醫術高明,同時也是一位武道高手,她若真的要對太子動手,古國醫一定能看出來。
“司徒都督剛才也說,沒有證據,那就不能下結論,現在救太子才是最要緊的,剛才司徒大人也聽到了,隻有短短幾個時辰,若是太子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咱們都不好交代,都督放心,她若真是兇手,這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聽的木大人的話,司徒隻能讪讪點頭,苦主都這麽說了,他總不能沖進去将林霜語拉走,到時候倒要說他居心叵測了。
司徒看着裏面開始忙活的林霜語,心裏着實納悶,真是邪門了,她還有這等本事?讓這大宛人都信她的醫術?
不由得,也睜大眼看了起來。
金針走脈,最考驗的就是施針者的手法,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穩子,要有大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穩,哪怕此刻那把刀對着她,她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才能把握好手中操控金針的力度。
除了穩,再就是心細如發,對人體的每一條血脈都一清二楚才不會行錯針,這要求,每一個單獨挑出來,對醫者來說都是一種極限挑戰。
“古國醫,可以開始了!”燙完針,林霜語站在床前,示意可以開始,說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呼吸變慢,一旦動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受到影響,她必須靜心。
“你們去外面守着,告訴木大人,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更不能發出什麽動靜來。”古國醫對身旁的藥童吩咐了一聲,自己也站到床前,雙手已經淨好,随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其實,對這位林姑娘,他也隻是一面之緣,将太子之安慰交付到她手裏,卻是有些武斷,可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主要是,這人是那位墨公子請來的,應該能信。
再則,就是金針走脈!他想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她若敢動手腳,他保證會讓她死的比太子早。
若是她真能施展金針走脈,那她的身份也有待詳查,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太子,在他想不出任何辦法的時候,也隻能冒險了。
外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林霜語感覺到自己的心慢慢靜下來了,說話聲都緩慢了許多,“寒香,你們幾個也在外面守着,誰要硬闖,殺!”
“是!”寒香現身領命,走出屏風時順帶看了一眼羅天佑和雲胤傑,小宮主說的你們,可是包括這兩位公子。
這小姑娘身上,好大的殺氣!古國醫心裏不由突突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太肯定自己如此冒險是否妥當。
不過,已經由不得他改主意了,因爲林霜語招呼都沒打動手了。
看到金針沒入秦俊逸的脈搏,古國醫隻能咬牙壓住所以思緒,金針走脈,弄不得半點岔子。
現在,太子的命就在這小姑娘手中的一根金針上了,古國醫輕輕擺了擺手,讓身後幾位國醫和聖手都離遠些,生怕他們有個什麽不當之舉驚擾到了林霜語,都是醫術不差的,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那腳步一個個比貓都輕,連呼吸聲都壓輕了許多。
林霜語手指靈活的輕輕抖動手中金針,一點點放陣,神情凝重專注,好似此刻,身旁再無其他,隻有她手中這根金針和床上躺着的人。
當手中金針走入了兩圈時,林霜語緩緩閉上了眼,現在,用看的已經沒用,隻能全憑手上的感覺,憑借金針傳遞出來的細微變化繼續推針,現在她腦海裏,隻有一條條流動的血脈,而她要讓秦俊逸體内的金針聽自己的話,按着自己指定的方向遊走,不能傷及細如毛發的血脈。
古國醫在看到林霜語施展金針走脈手法時,整個人都驚呆了,怔在一旁,差點忘了自己站在這是爲了防她的。
這手法絕非故弄玄虛,從她放針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她所言非虛。
隻是,金針走脈是醫術施針中的一門絕學,她就這麽毫不避諱的在他們面前展示?
不管哪一個流派,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都恨不得藏着掖着不讓人知道,如此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這小丫頭不會天真的不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她究竟知不知道金針走脈的由來?又是誰教她的,從她的手法來看,誰能想到,這是出自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之手?那手上的動作、力道,就是他也未必能把握的這麽好。
如此年紀,可謂天才啊!
任何一行,都有天賦極佳者,醫藥之術自然也不例外,可是這個年紀,實在是天賦極佳都不足以形容了。
而他身後的那些,早就看呆了,啥也不會想了,生怕錯過什麽。
這種手法,平生僅見,隻是施針的沒有什麽反應,一臉平靜,他們卻看的個個緊張不已,大冷天裏,手心都開始冒汗,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金針走脈,但凡不對,太子就是中毒昏迷,肯定也會有反應,現在太子一點反應沒有,說明她的手法一下沒錯,金針也一點沒有走偏,這種精湛的施針手法,讓人歎爲觀止。
就是這麽看着,能記住她的手法,他們也不敢嘗試,那小小的一紮金針線,隻要手指頭上稍微力道不對就是一條命。
更何況,他們那裏記的下?
隻能看到她雙手靈活的操控者金針,蔥蔥玉指就像在彈弦。
屋外,木大人也是十分的緊張,心裏七上八下的,又不敢進去看個究竟,生怕打擾到了。
而城外,紫瞳聽着紫修瞳的彙報,一張老臉看不出什麽表情。
他們已經到了朔方城城外,卻不敢輕易進城,在等着城裏的動靜,知道易九兮還在國師府,紫瞳并沒急着讓人進城。
可到城外,心裏卻越發急切了,昨夜,她連吞噬了十個人的内力,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發現,而且,他們的内力根本不夠填她這個無底洞,她需要更厲害的人,而城中就有!
她也發現不對了,她的丹田好像填不滿了一樣,而且,她的傷口恢複的速度太快了,她試圖用刀割了自己的手臂,可一夜之間,傷口就好了,雖然有一道疤,但是完全好了。
這種奇怪的想象,若是以前,她恐怕會欣喜若狂,可現在,她卻隐隐有些害怕,她紫瞳從未怕過什麽,可這一次,是真的有些害怕。
她想起了反噬之力!
她的容貌恐怕也恢複不了,她用了從前的駐顔之法,一點效果都沒有,可能是需要時間,但不至于連一點小小的反應也沒有,她試圖用了很多藥,也沒用。
不行,的盡快将夫君救出來,暫時離開之裏,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到底哪裏出錯了。
爲何她吞噬了那麽多内力丹田還是那麽空,她現在練腹腔都不能随時用,因爲好不容易積攢的那點内力,很快就會散去,她沒法凝聚内力,這是爲何?
也難怪紫瞳要慌了,隻是她不信邪,覺得天道可逆,隻要夠強。
沒錯,人可勝天,可人不能逆行倒施,不能未必自然規律,否則,天罰不會繞過誰。
“娘,那林霜語竟被帶去了驿站,易九兮還守在那,咱們的人也不敢輕易進城。”紫樓和武盟還沒有打起來,他們的人就不能輕易入城。
紫瞳眸光一轉,看了他一樣,别以爲她不知道,這個兒子是想保存這點實力,不甘心爲了救他爹都折在這。
哼!若非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早就殺了他。
可她現在不能說話,她的留着這點内力。
紫瞳不說話,紫修瞳也隻能抿唇閉嘴,心裏卻有了自己的算計。
這一路,他注意到他娘的内力很弱,和從前大不一樣,而且不光是内力,總之,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他不能讓這些屬下進城救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還要留着這些人有用。
這遙方待不下去了,他可以去大夏,雖說那墨亦宏不太中用了,可多年相處,他至少還是知道,墨亦宏是在裝瘋賣傻。
隻要墨亦宏還有野心,他就有機會,當初,墨亦宏可是在朝中埋了不少人,他就不相信現在都清空了,那些人還在,墨亦宏就有翻身的機會,就算沒了娘,他也依然可以操控得了墨亦宏。
他不像娘,想要玩一盤天下大棋,一國便夠了,他也厭倦了這些年跟着娘過的這些生活。
簡樸、無趣!
那京都繁華,富貴遍地,爲何不能好好享受?
紫瞳揮了揮手,示意等等,雖然心機,也知道時機未到。
那個死丫頭去驿站做什麽?那些大宛人此刻不是應該要遙方治罪于她?怎麽還将人帶到驿站了?不過,隻要那大宛太子一死,事情還是會按着她預想的軌迹發展。
爲什麽還沒死?
不應該的,她用的藥,可是無解之毒,解藥,隻有天擇城才有,這是天擇城的毒,世人怎麽解的了?按說早該斃命了。
再等等,就算及時護住心脈,也就在這一兩個時辰就會有結果了。
哼,朔方城一定會有一場大亂,到時候,她就能趁亂救人,順便讓這天下開始大亂。
而城内驿站,所有人的緊張都達到頂點。
已經快一炷香的時間了,還沒有動靜,林霜語的額頭也慢慢滲出汗珠。
快了,最後一圈!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全神貫注的投入,這麽久,保持紋絲不動的身子,一般人誰又能做得到?
(本章完)